《幺叔》浮世之华

5、第四章

　　第 四 章
　　中午时分，毒辣的太阳在外头耀武扬威地炫耀着。
　　赫煊留意了书奇的走姿好一阵子，确定无任何不妥后才安心下来。
　　这次改为坐马车，一路上，书奇都对周边的环境问东问西，刚开始赫煊还抢着和隽永回答，后来因为太多问题都不晓得如何去回应，所以后来都是由侄儿细心详尽地讲解。
　　京城，繁华的集市。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热闹非凡，虽然已入夜，但是灯火通明依然不减半点繁华。
　　这时最为昌盛的地方莫过于是歌舞升平的妓院之流了。
　　“永儿，这家是什么店？”独孤书奇抓住人家的衣袖问。“为什么只有女孩子站在门口呢？”
　　“幺叔，那是……”这间店家，实在不太好开口说明。
　　“这是妓院。”一路上风头都给人家的侄儿抢光了，赫煊趁机想挽回面子。
　　“妓院是什么？”
　　“就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赫煊下巴抬得老高。
　　“哦……”独孤书奇拉长声音。“你对这方面还挺熟的嘛，经常去吗？”他也是随口问问。
　　“当然……”“是”字差点冲口而出。“不是。”
　　“算了，那也不关我的事。”他被络绎不绝的来客所吸引。“走，进去瞧瞧。”说罢，抬脚进去。
　　“这位姑娘，这里是女客止步的。”门口的大汉拦截道。
　　“什么姑娘，我是公子好不好。”独孤书奇欲推开大汉的手，可那小孩儿般的力气哪够彪形大汉来。
　　“怎么了？”里面鸨母走了出来，被眼前过分美丽的姑娘，不，是公子所惊呆了。
　　直到一锭金灿灿的银子在她面前转了好几个圈以后，她才稍稍回了个神。
　　“呵呵，这不是咱们的贵客贺公子吗？”鸨母一边把金银子收好，一边堆起满脸笑意。“里面请、里面请。”
　　“还贵客呢。”独孤书奇冷笑一声。
　　“这里面是有隐情的。”赫煊又想编借口，可人家书奇已经迫不及待地奔进去了。
　　“哇，好多女孩子，她们有些人甚至比喜儿姐姐更漂亮。”独孤书奇由衷地赞赏道。
　　哪里来的乡下人呀？书奇下意识的大嗓门引来了附近一些人的“关注”。
　　哇，这姑娘……不不，可是对方穿的是男装呀。
　　“这位姑娘，请问芳名是？”有人已经在搭讪了。
　　“最近的人是不是都有眼疾呀？我是公子，不是姑娘。”独孤书奇懒得再解释。就在这个时候，脑海里又无端闪过一把声音。
　　救我，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不想卖身！
　　“这里会有不情愿卖身的姑娘吗？”没由来的一句。
　　“情不情愿我就不清楚了，但是的确有卖身的姑娘，而且是初夜。”赫煊解说道。
　　“今晚卖身的姑娘是……”他左右观望。
　　“我问问。”赫煊找了位姑娘询问道。
　　“是桃花。”打探而来的。
　　“我要救她。”独孤书奇眼神坚定。
　　“面都还没见，就说救人？”赫煊不敢置信。“你认识她吗？”
　　“不。”书奇摇头。
　　“不认识的还谈救不救的？！”赫煊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但是她向我求救呀。”书奇扭头看向他。“我们家从来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充满无邪，纯真无垢的眼神，真的把他击垮了。
　　“好，救。”赫煊无条件投降了。
　　“这才对。”人家独孤家幺子还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让各位客官久等了，有请我们今天献出初夜的姑娘——桃花。”鸨母恬不知耻地宣布道。
　　一位妙龄姑娘姗姗来到，精心打扮的她活生生的一个美人胚子。妩媚的神情，婀娜的身姿。
　　不过有不少宾客的视线始终停放在像发光物的书奇的身上，要不是他身旁站着两个大帅哥，而且有人认得出赫煊是哪号人物，早就给人群淹没了。
　　“那桃花怎样瞧也瞧不出心不甘情不愿呀。”赫煊小声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说谎了？”发出求救的的确是远处的那位姑娘，可为什么人家要摆出那么一副模样，这他就不晓得了。
　　“当然没那个意思。”美人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难侍候，不过假如那么容易就得手的话，也没有狩猎时的那种高涨兴奋。
　　“竞投开始了。”独孤隽永拉回他们的注意力。
　　只见台下的嫖客们出手相当大方，几百两几百两的上落，不过当到了五千两的幅度时，叫价就没有开始时那么爽快了。
　　“七千两，还有客官出高过七千两的吗？”鸨母在炒热气氛。“咱们的桃花姑娘才年芳十七，正值年轻貌美之时……”
　　“一万两。”突如其来的高价，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发声源身上。
　　“一、一万两……”鸨母吞了吞口水。“还有客官出高过一万两的吗？”
　　“书奇，你这个价目未免高了点。”赫煊不是心疼钱，钱他多的是，可美人的金钱观念到底是要改改的。
　　“你有呀。”独孤书奇侧着头俏皮地眨了一下眼。
　　“太可爱了！”赫煊张开双臂想抱住书奇，可被某人的剑架在脖子上。
　　“哈哈，隽永大侠的动作始终那么快。”可恶，又失手了。看来要比他的剑速更快的话，还要多多锻炼一段不少的时间呀。
　　“鸨母，你有那么国色天香的姑娘为何不一早拿出来，桃花那种货色和她相比未免差太远了吧。”某些客官不满地嚷嚷道。
　　“呃，客官们，那位可不是咱们家的姑娘呀。”鸨母也十分奢望有如此扣人心弦的姑娘在她的店里。“人家可是地地道道的男孩儿呀，只不过是过分美丽而已。”
　　“什么？！”不难听出有许多人失望的声音。
　　“幺叔，幸好你不是女子，要不然我可能要大开杀戒了。”独孤隽永开玩笑道。
　　“你觉得我是女的比较好吗？”书奇认真地看着他。
　　“不是这个意思。”幺叔就是幺叔，无论外表变成怎样，在他心里面永远动摇不了这个地位。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男的，所以就算给谁怎样了也毫无所谓了？”他特意曲解侄儿的意思。
　　“在我的保护下，没有人敢也没有人有那个能耐把你给怎样。”独孤隽永信心十足地道。
　　“希望你牢记今天所讲过的话。”独孤书奇意味深长地道。
　　“呃，你们知不知道有许多人都在看着你们？”正确来说男的在看书奇，女的在看隽永。
　　在隽永还没出现前，赫煊所到之地只要有女性存在的，他都能所向披靡。可自从隽永的出现，他的存在感就降低了不少。
　　“那又怎样（如何）？”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没、没什么。”切，用不用那么有默契啊？
　　“贺公子，你的朋友真有眼光，咱们的桃花可是出了名的标致的。”鸨母把桃花带到他们面前。
　　“比书奇差远了。”赫煊直接说道，也不怕伤害到人家女孩子的心。
　　“哈哈。”鸨母尴尬地笑了两声。“你们放下银子就可以得到桃花的初夜了。”
　　“我要带她走。”独孤书奇拉住桃花的手往外走。
　　“哎呀，书奇公子慢着。”鸨母马上抢回桃花。“那一万两只够获得桃花的初夜，而并不够带她离开呀。”
　　“什么？”书奇炸毛了。“不行，人家桃花姐姐都不愿意留在这里，为什么你还要强迫？”
　　“什么不愿意呀，她家的父母把她卖到这里，我当时是给了足够的银两的。”鸨母索性把桃花拽回去。
　　“世上哪有那么蛮不讲理的人。”独孤书奇向侄儿说道：“永儿，带走她。”
　　“是。”幺叔吩咐的，他都听，哪怕是杀人放火。
　　“上！”鸨母对店里的彪形大汉下令道。
　　十多个彪形大汉在团团围住独孤隽永的瞬间，已经被击倒了。
　　“客官们，你们谁能够救得了桃花，我就把她的初夜免费献给他！”鸨母气疯了，她索性不要那白花花的一万两，也不可以放过桃花这棵摇钱树。
　　在座的人马上采取行动，纷纷站起来移动。
　　有少部分人一逼向独孤隽永就开打，趁混乱之际，更多的人扑向后面的美人儿。
　　“放肆，你们连我的人也敢碰？”赫煊抽出宝剑，谁要是敢再靠近，他就灭了谁！
　　“切，美人谁不爱？”只有数步之遥的嫖客之一也亮出腰间的武器对抗。
　　数十人一窝蜂地冲向赫煊处，赫煊挥剑迎击，可奈何一下子人数太多，也有些招架不住，魔手就这样伸向了书奇的身上！
　　“呀，不要！”书奇被抓住手腕，那些人强硬地想一亲芳泽。
　　剑影划过，强迫书奇与其接触的嫖客们全都身首异处。一个个头颅跌落在地，惊恐万分。
　　“呀，杀人啊！！”妓院里充斥着尖叫声，碰撞声。无论男女，只管逃命。
　　“幺叔，你没被怎样吧？”独孤隽永万分紧张地上下左右查看。
　　独孤书奇拼命摇头，他颤抖着偎依在隽永的胸膛，心有余悸地问：“永儿，那些人为什么抓住我？他们、他们甚至想亲我？”
　　“对不起幺叔，让你受惊了。”隽永心疼地抱住他。“没事，有永儿在。”
　　独孤书奇点头，不过他还是弱弱地开口。“但为何要夺他们的性命呢？人命是相当可贵的。“
　　“他们想对你图谋不轨！”
　　“可……”
　　“好了好了，我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先安慰好幺叔。
　　“嗯。”独孤书奇像想起什么。“桃花呢？”
　　“她逃走了，我见到她从大门没命似地逃跑。”赫煊解答道。
　　“你这废物，如何保护幺叔的？”独孤隽永首次骂人。
　　“你说我是废物？！”赫煊扯高嗓门。“我也是在全力保护书奇的好不好。”
　　“算了，我不应该离开幺叔的身边。”独孤隽永继续攻击道：“或者是说有人根本力不从心。”
　　“你这家伙是不是存心挑衅？”赫煊也不是好惹的。
　　“谁怕谁？”只要是牵扯到幺叔，无论大小事他都很容易紧张、动怒……
　　“来呀！”两人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桃花就这样走了，我还不知道是否能帮得上她？”独孤书奇有些失落的声音响起。
　　“当然帮了！”两人相当肯定地道。
　　“谢谢你们。”书奇一笑，顷刻灭了两人的怒火。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吧。”赫煊提议道。
　　王爷府。
　　“隽永，‘王爷’这个称谓，就是皇帝的兄弟吗？”独孤书奇抬头望着刻着“王爷府”三个大字的牌匾。
　　“是的，幺叔。”
　　“那么他是非常值得尊敬的存在吗？”他继续问道。
　　“这个嘛，身份地位是不容置疑的，可论到本身的性格特点那也另当别论了。”独孤隽永就事论事道。
　　“哦。”跟随家丁进入府里，就见到赫煊换了套家居服出来客厅了。
　　“之前王爷提过的去你家参加比武大赛，夺冠之后就担当护卫长，意思是指担任御林军的统领吧？”独孤隽永分析道。
　　“没错。”对方挺聪明的。赫煊品茗后笑道：“独孤大侠不用尊称我为王爷，还是叫我赫公子吧，至于书奇……”
　　“赫煊。”独孤书奇才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地位而改变自己的立场。
　　“喊全名多见外，不如就……”
　　“赫公子。”摆明就是拉开距离。
　　“呃……”不急，不急，慢慢来。
　　“刚才那个骚动会不会影响到幺叔？”他本人被怎样都无所谓，可是幺叔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在让他受到任何伤害的。
　　“哼，我是何许身份，如此芝麻绿豆的小事叫部下去跟县令之类的交代一声就行了，不必担心。”赫煊转而兴致勃勃地看向独孤书奇。“书奇，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府邸好吗？”
　　“天色已晚，尽早休息为妙。”独孤隽永替自家幺叔推拒道。
　　“你又不是书奇，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夜已深，我要去就寝了。”独孤书奇从椅子上站起来。
　　分派房间。
　　“为何永儿的房间不在我隔壁？”独孤书奇不满意地皱起了十分好看的眉头。
　　“我找了最大的两间客房给你们，相当舒适的，只不过距离有点远而已。”赫煊随意捏了个理由。
　　“这叫有点远？”独孤书奇斜睨着对方，从这里的距离到那边的距离要走几十个房间。“那这样好了，我和永儿一个房间。”
　　“这可万万不行！”赫煊开口拒绝，开玩笑，孤男寡男处在一室，可爱的那方肯定有损失。
　　“我说行就行。”要说倔强和蛮横，独孤书奇在众星拱月的爱护下茁壮成长，要和他比这个的话恐怕没那么简单。
　　更何况面对他此等容貌和身姿，能不败在他手上的人到目前为止恐怕还没几个。
　　“不如这样吧，距离这里十多个房间的那里……”赫煊选择让步。
　　“我和永儿一间房间算了，你不是说很舒适的吗，住两个人肯定没问题。”连往隔壁走动也懒了，干脆同寝室，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的事，他小时候每天都和永儿一起睡觉。
　　“这个和那个是两回事。”赫煊想打消书奇的念头。
　　“就这么说定了。”独孤书奇拉起侄儿的手，不由分说地进了房间，顺便放下了木栓。
　　两个人躺在宽大的床上，独孤隽永宠溺地抚摸着幺叔的头顶。
　　“永儿，家里不晓得如何了？”独孤书奇幽幽地问。
　　“要不要回去看看？”
　　“我们回去的话，可恶的爹爹又会命令你去成亲，我不要。”永儿只能够属于他的，成为别人的所有物他万万接受不了！
　　“你不愿意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做。”独孤隽永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下巴抵住他的发顶。“你所希望的事情我会为你去完成它。”
　　“嗯。”温暖而舒适的怀抱，很快就让他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