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小白小丁

9、第 9 章

　　待喻秉长终于大发慈悲宣布今日的学习到此结束后，莫雪卿整个人直接一软，趴在了桌上。
　　好不容易在没有被抓住其他错误的情况下上完了课，莫雪卿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身体都快散架了，比打了一架还累。
　　没办法，谁叫这是皇宫，到处都是规矩，读书都不能随便动，保持坐正的姿势待一上午，屁股都快没知觉了。
　　睡觉？呵呵，那是找死……
　　“太好了！终于结束了！”
　　云斓羽也是一副终于解脱的模样，竟然当着喻秉长的面直接叫了出来。
　　本以为喻秉长又会借此“闲聊”几句，却不想喻秉长就像没有听到一样，默默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这是已经习惯了么……莫雪卿再次赞叹云斓羽历来的诚实耿直。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云斓羽转身看向莫雪卿，嘴上高兴地说着：“雪卿，今日的学习结束了，我们下午一起去……啊！雪卿你怎么了？没事吧？”
　　转身就看见莫雪卿虚弱地趴在桌上，云斓羽焦急地喊了出来。
　　莫雪卿还没来得及回答，前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中就有人先发话了。
　　“嗯？小卿你不舒服么？”
　　微微稚嫩的温和嗓音响起，有些疲累却也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
　　看见来人，本想无视云斓羽的莫雪卿也不能装作没听到，立刻起身行礼：“请大殿下放心，雪卿无事，只是有些乏累而已，休息一下便好，不碍事的。”
　　“那就好。”
　　云墨行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身对云斓羽说道：“今日父皇找我，你回去告诉母妃一声，我不回去用膳了。”
　　“哦，我知道了！”
　　说罢，云墨行冲在场的其他人点头告辞，带着伴读头也不回的先行离开了。
　　若放在平常来说，云墨行的行为无疑会让人觉得他高傲冷漠，但莫雪卿他们对此并不在意，或者说是习惯了。毕竟，大皇子沉静寡言是宫里人人都知道的。
　　收回冲大皇子的背影挥别的手，莫雪卿笑着对身前人行礼，道：“二殿下。”
　　“莫伴读不必拘礼，礼之过来只是想认识新朋友而已，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
　　温文尔雅，少年如玉，这些词用来形容云礼之再适合不过，即使他现在也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不愧是皇室，教出来的皇子个个小小年纪就气质出众。
　　心下赞叹，莫雪卿嘴上答得沉稳。
　　“谢二殿下抬爱。若二殿下不嫌弃，雪卿才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
　　“当然，如此便是同意了。”
　　“谢殿下！”
　　果断无视二皇子伴读不停抛过来的眼神讯息，莫雪卿见云礼之从宽大的袍袖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他。
　　“二哥，这是什么？”
　　终于得到机会插话，云斓羽第一时间当起好奇宝宝。
　　看起来，云斓羽和二皇子的关系还不错，值得相交么……
　　“这是白玉膏，有活血消肿之功效。方才莫伴读被老师罚了那么多下手板，这手少说也要肿上一两天，涂这白玉膏好的快些。”
　　“这样啊，雪卿谢过二殿下。”
　　“诶，我受罚时二哥你都没送过我这什么白玉膏，雪卿刚来你就对他这么好……”
　　“怎么，你吃醋啦？”
　　“对呀！”
　　云斓羽突然抱住莫雪卿，仰头看着惊讶的云礼之说道：“只有我能对雪卿这么好，要送东西也是我第一个送，二哥以后不许抢在我前头！”
　　好笑地看着云斓羽宣布主权似的表现，云礼之说了一句所有人都在意的话：“若是你忘了该如何？”
　　云斓羽忘了，这事儿不是没可能，不，应该说可能性很大，至少高于九成。
　　“不会忘的！和雪卿有关的事，我才不会忘记！别小瞧我啊！”云斓羽大声反驳，只是他说的话连莫雪卿都不信。
　　“那好，我就期待你日后的表现咯！”
　　“嗯！”
　　这把女儿托付给女婿的老丈人语气是怎么回事……
　　“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明日再见。”
　　见逗弄的差不多，云礼之见好就收，打算离开了。
　　“二哥再见！”
　　“二殿下慢走。”
　　和云斓羽一同坐在回永春宫的马车上，云斓羽不停地瞟向莫雪卿，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这样不累么？”
　　实在看不下去的莫雪卿只好开口。
　　“那，那个，第一日就让你挨了这么多板子，雪卿你……怪我么？”
　　“怪！”
　　云斓羽问得小心翼翼，莫雪卿答得毫不犹豫。
　　“果然，我就知道你会讨厌我了……”
　　听到莫雪卿的回答，云斓羽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眼眶微红，泫然欲泣。
　　“你哭什么？我没有说讨厌你啊！”
　　莫雪卿最见不得人哭了，尤其是在好像是自己把对方弄哭的情况下。
　　见云斓羽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莫雪卿急忙安慰道。
　　“可是你怪我……”
　　“唉，我是怪你，但没有讨厌你哦。”
　　“……不是一样的么？”
　　“在我这里不一样。”伸手捧住云斓羽的脸，莫雪卿看着他认真地说：“你听好了，我若怪你，便会帮你改好；我若讨厌你，那你如何我都不在意。明白了吗？”
　　“所以呢？”
　　“所以，从明日开始我会和你一起用早膳，督促你别再误时。”
　　“真的？！”云斓羽受宠若惊。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太好了！果然我最喜欢雪卿了！”
　　云斓羽瞬间开心起来，抱着莫雪卿撒娇。有了刚才的事，莫雪卿也就没有推开他。
　　说实话，莫雪卿一直很佩服云斓羽这种说哭就哭想笑就笑的本领。
　　玩闹了一会儿，云斓羽似是想起什么，询问莫雪卿：“啊，说起来，雪卿你和二哥的伴读很熟么？”
　　“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先前在书房时，他站在二哥身后一直对你挤眉弄眼的，我不喜欢。”
　　“呵呵，是么？”莫雪卿被云斓羽的直白逗乐了，不在意地说：“嘛，我和他只能算是认识，并没有特别熟。”
　　“我记得雪卿你并不爱同其他世家子弟结交，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呃，机缘巧合而已……话说，你准备抱我抱到什么时候？快放手。”莫雪卿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不要！雪卿抱着很舒服，我不放手！”
　　“很热，快放手。”
　　“就不！”
　　单纯的云斓羽被莫雪卿一打岔也忘了追问，开始缠着他，要求每天抱抱的权利。莫雪卿自是不肯，两人便一直僵持着回到了永春宫。
　　永春宫外，叶柳早已等候在此。接学习回来的云斓羽，已是她每日必做的事。
　　只是从今日开始，这一人就换成两人了。
　　想起莫雪卿，叶柳的脸也不禁带上笑容。虽说莫雪卿与她叶家并无血缘关系，只是叶芸夫家的孩子，算是叶芸名义上的儿子，但这孩子天真善良聪明活泼，逗人开心有一手，所以不止自己儿子喜欢得打紧，叶柳对莫雪卿也是关爱有加。
　　起初让莫雪卿作云斓羽的伴读，也是叶柳的主意。让知根知底得自己孩子喜欢的人待在身边，总好过那些不知深浅的人。
　　“母妃，我们回来了！”
　　莫雪卿在云斓羽之后出的马车，下车后便对叶柳行礼。
　　“卿儿见过柳妃娘娘。”
　　叶柳笑着点头，一手一个牵着莫雪卿他们向殿内走去。
　　这时候就显现出莫雪卿和云斓羽的性格差别了：云斓羽被人牵着也不安分，一路蹦蹦跳跳，而莫雪卿就老老实实地任叶柳牵着，走的不疾不徐。
　　牵着两个小家伙，叶柳柔声道：“羽儿，今日在学堂表现可好？”
　　“嗯，羽儿今天很乖，没有犯错让老师生气。”
　　“是嘛？是因为卿儿和你在一起的缘故么？”叶柳显然很了解自己孩子的心性。
　　“嗯！雪卿在，我自然要好好表现！”云斓羽回答得也干脆。
　　想起那二十几个手板，莫雪卿撇撇嘴，不置可否。
　　眼尖地发现莫雪卿的小动作，叶柳有些好奇：“卿儿怎么了？”
　　被叶柳问道，莫雪卿只犹豫了一瞬，便决定实话实说。
　　将自己被打的左手伸给叶柳看，莫雪卿无辜说道：“卿儿第一日就被罚了。”
　　到底是富贵人家的孩子，细皮嫩肉，这过了半天，莫雪卿的手还是有些红肿，一看就挨了不少打。
　　“羽儿，这是怎么回事？”
　　蹲下身，轻轻揉着莫雪卿的小手，叶柳一脸严肃的问云斓羽。
　　云斓羽自觉做错事，低着头不敢看叶柳，小声说：“因为今日有雪卿一同用早膳，我很高兴，不小心就误了上学的时辰，才让雪卿被老师罚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雪卿不要讨厌我啊，呜呜呜……”
　　越说越深感自己“罪孽深重”，到最后云斓羽竟忍不住哭了出来，倒是吓着了叶柳和莫雪卿。
　　叶柳急忙将云斓羽抱进怀里安慰，有些为难地看向莫雪卿：“卿儿，这……”
　　这俩孩子她都疼爱，但云斓羽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这时候自然会偏向一些。
　　“柳妃娘娘，我没有怪斓羽哦，也不会讨厌他的，您放心。”莫雪卿乖巧说道。
　　“呼，那就好。”叶柳轻舒一口气，柔声对埋在自己怀里抽泣的云斓羽说：“你听见了，卿儿说他没有讨厌你哟，乖，不哭了。”
　　从叶柳怀里出来，云斓羽抽抽搭搭应道：“嗯。”
　　“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说出去会羞死人的呢！”拿出手帕替云斓羽擦脸，叶柳打趣道。
　　“娘亲不许说出去！”
　　一听叶柳要将自己哭了的事说出去，云斓羽急了，情急之下连只在私下才用的称呼都叫了出来。
　　“好好好，不说不说，那你不哭了。”
　　“嗯嗯，不哭了。”
　　自己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云斓羽红着眼又对叶柳他们笑起来，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见云斓羽恢复常态，叶柳和莫雪卿都松了口气，却也有些无奈。
　　该说云斓羽是有多天真多好哄呢，总觉得如果有一天他被别人卖了，还会开心地帮别人数钱。
　　真让人放心不下啊。
　　“卿儿，羽儿……今后就拜托你了。”
　　“好。”
　　叶柳和莫雪卿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