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小白小丁

3、第 3 章

　　莫明霜莫洛竹离开不一会儿，莫雪卿的贴身侍人就把他的饭菜送来了。
　　莫雪卿共有两个贴身侍人，一男一女。
　　男的叫十八，这名字单纯是莫雪卿为了纪念自己曾经的十八岁青春年华给人取的。十八今年不过十一岁，当初是由莫云澜和乐静秋共同挑选出来作为莫雪卿的贴身侍人，为人十分谨慎沉稳。但摊上莫雪卿这么个拦不住的主子，除了沦为共犯也没其他出路了，所以也没少挨训。
　　莫雪卿倒是对十八挺满意的，人很机灵，脑子转得快，尤其在替莫雪卿善后的时候，有时用的借口让莫雪卿都忍不住赞叹道“噢，原来还能这样”。
　　先不管莫雪卿的满意程度，十八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主子能消停些，烂摊子太多他快收拾不过来了，他一点都不想少年白头……
　　而另一名女侍婢叫琉璃，也只有十一岁的年纪，主要负责莫雪卿的饮食起居。做事认真仔细，长相可人，也很得莫雪卿欢心。
　　“十八……”
　　“在！”
　　无聊地搅动着碗里的食物，莫雪卿无精打采地说道：“说起来，今儿是我禁闭的最后一日了，对吧？”
　　“回大少爷，是的！明儿大少爷就可以出去了！”
　　莫雪卿没有再说什么，低头盯着桌上的佳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爷……”
　　见莫雪卿没有要吃东西的意思，琉璃不免有些担忧，想出言劝劝，却被十八拦了下来。
　　十八冲琉璃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多说。凭借他对主子性子的了解，十八觉得莫雪卿肯定在盘算着什么。
　　果然……
　　莫雪卿突然仰头看着他们，笑得一脸天真无害：“十八啊，这附近还有什么好玩……”
　　“没有！”
　　“……的地方吗？”
　　莫雪卿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十八强装镇定站在一边，两人大眼瞪着小眼，谁也没有再说话。
　　突然，一个笑声响起，很轻，却足以打破现在安静的氛围。
　　原是琉璃被两人的对话逗乐了，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莫雪卿回过神恶狠狠地瞪了十八一眼，便转过身闷头吃饭，不再理他。
　　虽说莫雪卿的表情很认真，但他的行为在十八他们眼中就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一样，确实没什么杀伤力。
　　见莫雪卿不再说话，十八稍稍松了口气，眼下算是把这个小祖宗给应付过去了，就是不知道后面会怎样。
　　有过多次前车之鉴的他知道，有些事你当时阻止了，之后弄出的动静却会更大，最后还是让人不得安宁。
　　“琉璃”，过了一会儿，莫雪卿突然发话，“娘亲近日可好？”
　　被突然点名，琉璃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刻答道:“回大少爷，大夫人最近几日胃口不大好，虽有按时进食，但每次吃的都不多，整日没什么精神。”
　　“可有请大夫？”
　　“老爷请大夫来看过了。大夫说是因为大夫人怀有身孕，且最近日头有些烈，所以才会这样，只开了几副清心消暑的方子。大夫人吃了药后，似要好些了。”
　　莫雪卿点点头：“那就好。”
　　对乐静秋，莫雪卿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虽说因为有着前一世的记忆，莫雪卿一开始有些抵触自己这对新的父母，但这因为愧疚产生的别扭，足以被他们从自己婴孩时期就开始的关心疼爱给磨灭的干干净净。
　　莫雪卿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毁之”，但若别人以真心待他，他也会回以真心。这是他的人生原则。
　　莫雪卿被罚禁闭半月，无法去看望乐静秋。而乐静秋身为莫家大夫人，也不能不顾自己丈夫的威严，自然也没有来看莫雪卿，即使这禁闭就像闹着玩儿一样。
　　虽然琉璃说已经请大夫开了药，但莫雪卿还是有些担心，打算明日禁闭结束后好好看看乐静秋的情况。
　　第二日，莫雪卿一大早就跑去给乐静秋请安了。
　　“娘亲！”
　　人还没见到，莫雪卿稚嫩的声音就传到了刚起床的乐静秋耳中。
　　从梳妆台前起身，乐静秋缓步走到门口，立刻被一个小东西抱住了腿。
　　“初儿！”
　　“娘亲，初儿想你了！”
　　随后赶到的十八和琉璃向乐静秋行礼：“见过大夫人！”
　　乐静秋点了点头。
　　抱着乐静秋的腿，莫雪卿仰起小脸，委屈地说：“爹爹不许初儿出门，初儿都不能来看娘亲了。”
　　“还不是因为你太淘气，捉弄了先生，爹爹才不得不罚你的。”乐静秋伸手轻轻刮了刮莫雪卿的鼻子。
　　体谅乐静秋怀着身孕，莫雪卿放开乐静秋，扶着她走到桌前坐下，皱着脸小声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先生自己突然出现的错……”
　　“你还说……”，乐静秋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吓唬他说道：“再这样说，你爹爹又要罚你了！”
　　莫雪卿装作被吓到的样子，立刻捂住了小嘴，心虚地看了看四周，踮起脚对乐静秋小声说：“娘亲，初儿刚才什么都没说，娘亲什么都没听见哦！”
　　“呵呵，呵呵……”
　　乐静秋和身旁的侍人都被莫雪卿的可爱模样给逗笑了，莫雪卿装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见乐静秋还未梳洗，一时手痒的莫雪卿便自告奋勇。
　　“娘亲这是刚起么？”
　　“是呀！”
　　“那——初儿替娘亲梳洗，如何？”
　　与自己的贴身侍人绿珠对视一眼，乐静秋眼里含笑：“初儿想替娘亲梳洗么？”
　　“嗯！”
　　“大少爷，给夫人梳洗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哦！”绿珠笑着说。
　　“就是！大少爷可是连自己都收拾不好呢！”琉璃也笑着打趣道。
　　“可是我看各位姑姑姐姐给娘亲梳洗，明明很容易啊！”挺起胸膛，莫雪卿底气十足地说：“初儿也一定会把娘亲打扮得很好看的！”
　　“好好好，那便拜托初儿咯！”乐静秋眼里满是宠溺。
　　“是！”
　　得到乐静秋的同意，莫雪卿便马不停蹄地动起手来。
　　乐静秋已经洁过面，还剩梳妆和换衣两步。
　　唔，我看看，不就是化个妆嘛，和现代那种一用就是几十种化妆品还让你看不出来的神技相比，简直不能用简单来形容了！分分钟完美搞定！
　　莫雪卿信心十足。而事实是，他确实做得很出色。
　　前世的他也是新时代的一员，身为男性却也一样会装扮自己。而且因为觉得造型师的手艺很神奇，他还特地去学习了一段时间，给人化妆做发型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对颜色及配饰的搭配也是小菜一碟。通过这些年对这里女子妆扮的观察，打造出一个绝世美人儿简直轻而易举，况且乐静秋本身也是极美的。
　　在绿珠的介绍下大致了解台上那些化妆品的用途，莫雪卿便叫人拿了根小凳子来，站上去，开始在早已在梳妆台前坐好的乐静秋脸上涂涂画画。
　　整个化妆过程中，莫雪卿都板着小脸，神情严肃郑重，全然没有平日笑眯眯的讨喜模样，让站在一旁打算“救场”的绿珠琉璃等人不觉有些讶异。
　　莫雪卿一双小手灵活的在乐静秋脸上游走，从搽粉到点唇没有任何出错的地方，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使得旁边的绿珠琉璃等人直接看呆了，而乐静秋因为莫雪卿不让他睁眼便一直闭着眼，丝毫不知莫雪卿做了何等神奇的事。
　　想说绿珠他们没有出言阻止或是发出笑声，乐静秋以为宝贝儿子给自己画的妆还可以，但在睁眼的那一刻，乐静秋彻底惊呆了。
　　这哪是“还可以”，简直是“绝美”。
　　但这还没完。
　　替乐静秋画好妆，让她睁开眼后，不理会娘亲及众人的震惊，莫雪卿搬着小凳子绕到乐静秋身后，开始给乐静秋梳头。
　　考虑到乐静秋怀着身孕不适合梳太繁复的发型，而自己的手太小也握不住头发，莫雪卿直接作出了最好的选择——扎辫子。但不是传统的麻花辫，而是那种仙气十足的创意麻花辫。
　　莫雪卿在乐静秋的耳后各勾出一缕头发，发根偏上一点绑上紫色的细绳，将头发绕在脑后，两缕头发汇合再用紫色细绳扎在一起，把打结处向里翻转一次，使得紫色细绳若影若现，撩人目光。然后将打结处多余的一根细绳剪掉，只余三根细绳，将头发分成三股，一股头发和一根紫色细绳来编麻花辫。
　　编至脖颈处时，莫雪卿让站在一旁的琉璃上前替他拿住辫子，他则再从风池穴上方各分出一缕头发，重复之前的步骤，将这两缕头发与琉璃手中那股合并，依旧用紫色细绳扎紧。
　　至此，发型大功告成。
　　然后莫雪卿替乐静秋挑选了一套淡蓝色的衣裙，淡雅素净。
　　浅淡的妆容令人怜爱，发型随意却精致，淡蓝色长裙行步间衣袂轻扬，发丝间飞舞的紫色细绳夺人心神。此时的乐静秋如同一汪清泉，在这炎炎夏日自有一番清凉，隆起的腹部更添柔弱娇美。
　　莫雪卿站在乐静秋面前，满意地点头。看来自己的技术没有退步，不错不错。
　　而乐静秋等人已经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愣愣地看着镜中惊艳的自己。
　　“娘亲，好看吗？”
　　“初儿，你……”乐静秋回神看向自己的儿子，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娘亲，觉得不好看吗？”似是没有得到夸赞，莫雪卿有些低落，垂下头，说话声音渐小。
　　见儿子伤心了，乐静秋赶忙蹲下身，安慰道：“没有没有，初儿做得很好，娘亲很喜欢！”
　　“可是娘亲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娘亲真的很喜欢，只是”，乐静秋斟酌着语句，“只是，娘亲想知道初儿为何会做得如此之好？”
　　“初儿只是觉得这样做会很好看，就做了。果然，娘亲还是不喜欢么？”
　　“初儿，娘亲真的觉得初儿做得很好！”乐静秋伸手轻抚莫雪卿的头，欢喜地说：“看来，我的初儿是个极有才的人呢！”
　　莫雪卿疑惑地看着乐静秋，似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是呀，大少爷真厉害！”
　　“这些绿珠也做不到呢！”
　　“夫人好美呀！
　　回过神的绿珠他们也开始表扬莫雪卿，得到夸奖的莫雪卿瞬间恢复精神，一副骄傲的小模样。
　　“那是！我就说我会做得很好的吧！”
　　发现乐静秋蹲着身子，莫雪卿赶忙扶他坐下。此举又得到了众人的夸赞。
　　与乐静秋闲坐了一会儿，便到了用早膳的时候。
　　当莫雪卿扶着乐静秋来到膳厅时，又惊艳了一群人。莫云澜盯着乐静秋，眼睛都挪不开了，把乐静秋看得止不住的脸红。叶芸和萧瑾星也惊奇地看着乐静秋，眼里有着艳羡。莫明霜莫洛竹虽年纪小，但最基本的美丑也已能分辨，他们只觉得今日的大娘亲格外好看。
　　而身为这一切的缔造者，莫雪卿却是微微低头，小心牵着乐静秋向饭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