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飞》丁典火

68、三十四 意外之灾(1)

　　飞快回到刚刚承租的店铺，丁微雨才进到屋内，就迫不及待取出那块金色的小石头，单看外表，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而在左手内的小残片，又和往常一样，对这引起异常的东西不再起反应。
　　研究了好半晌，她也想不出该如何使用这个东西，左手内的残片又不听指挥，想要拿出来都是妄想。不能拿出来，把东西放进去总成吧？丁微雨捏着小石头，心里也有些起伏不定，富贵险中求，不试试难道就这么干耗下去？
　　长吁口气，丁微雨揉了揉太阳穴，痛苦的感觉余悸犹存，她偏要自虐似地再来一回。东西是好东西，可是那凶悍的力量也令人心悸，丁微雨战战兢兢，用灵识往左手探了探，以往只能模糊感应的空间，如今果然如预期一般清晰无比。
　　储存空间和想象相比略有差距，约莫四合院的大小，里面只有右下一角放置了少量物品。除了基本的储物空间，又向外伸出五道花瓣，当中有四瓣出现了特定的图案，只剩最后一瓣尚未开启。贮着灵气的凤形，淬体药物的龙形，意外吸入的魔气呈现出蝎子模样，还有在星涌大典收纳的不知名白雾，竟然凝结成一枚玉佩的花纹。
　　匆匆扫视，丁微雨把注意力移到了金珠碎片，那不规则的小半碎片，静静躺在空间中央，金中带灰，不复当日的光彩夺目。丁微雨盘腿坐下，将金色小石块送入了空间之中，两者才刚刚接触，立刻刮起强烈的风暴，仿佛冷水进了沸油，空间震动轰然作响。
　　强烈的瞬间冲力，立刻让她如遭重击，丁微雨闷哼一声，苦苦压制着狂暴的力量，这肆虐的程度，比方才不知大了多少倍，脑海简直搅成了乱麻，只能护着最后一丝清明，全力引导狂化的力量。
　　不动还好，她才刚刚企图控制，那股暴虐的力量立刻时找到了出口，耳中轰鸣，胸口一窒立刻喷出鲜血，这下子情况瞬间更加恶劣，只觉得四肢百骸都疼得像是着了火。
　　丁微雨无计可施，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以自己微薄的变异灵识，企图捕捉到处破坏的庞大能量。情况极端混乱，还好自己尚能保持清醒，灵识压制住四处乱窜的力量，再一丝一缕，慢慢控制住紊乱的异能。
　　当白凤朗踏入店铺，看到的，就是一个七孔流血、惨不忍睹的丁微雨。那一瞬间，他立刻灵识外放包含了整个店铺，未曾察觉异常犹不死心，再度扩张灵识，狠狠地疾扫过前后数条街道的范围。
　　这样明目张胆的强烈扫视，对修道之人而言相当无礼，只是白凤朗怒火正炽，显示的威压杀气腾腾，众人不愿轻启战端，只好无视这隐约存在的挑衅意味。白凤朗疾扫数圈，忍不住深深皱紧眉头，回头再仔细察看丁微雨的状况，脸色数变，气得他只觉得七窍生烟。
　　这不是外在攻击，而是丁微雨自身出了状况，三人分开才不过一两个时辰，她就能把自己弄成这样狼狈的模样！他怎么会把丹院弟子的令牌给了沈佑，比起丁微雨闯祸的能力，沈佑简直像小猫一样温驯无害，自他们相识以来，日子就少有平静的时候，才从眼皮子底下溜开一会儿，她就能把自己整得死去活来。
　　丁微雨勉强睁开双眼，看了一下白凤朗，微微点头，复又紧皱起长眉。那是什么表情？仿佛表示有事在忙，稍待片刻再回来招呼。她知不知道情况很危急，渗出的血丝显示身体已在崩毁的边缘，白凤朗既愤怒又感无奈，盘坐在对面，灵气一转输送至双眼。
　　身为炼丹师，有常人难及的独门本领，自然而然，也会有常人难遇的一些机缘。他曾以三颗筑基可用的上品破阶丹，换来两滴青天灵露，因而双目异于常人，能看到隐晦的灵气痕迹。
　　目光凝集，就见到丁微雨的左手状况大不相同，灵力紊乱乍收乍放，显然她极力想控制住体内的乱源，只是这练气期的脆弱体质，根本难以负荷如此庞大的能量，就像是蝼蚁吞噬了大象，使她几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若无外力干涉，不出一柱香的时间，丁微雨就会被强大的能量爆体而亡，白凤朗无声轻叹，张口吐出一道霞光，如琥珀般蜜色的圆球之中，包裹着两寸左右的金绿色幼苗。
　　这是一株无香木芽，极为稀有罕见的灵药，生长的环境需要浓郁的灵气，在修界中，只有少数地方可以栽种。流通贩卖的都是截好的枝干，虽有极强的药效，却远远不及整株的效果，即使是幼苗，也绝对算是无价之宝，大多数的人闻所未闻，也不知道其中的差别。
　　他一生炼丹所得，约莫全都花在这株罕见的无香木芽上，这还是他舍了脸面，向城主胡信豪买来的宝物，也只有城主之间的交易，才会有出现这种传说中的极品灵药。
　　这灵药的主要用途，就是加速身体的修复，尤其是全株无损的无香木，效果更是十分惊人。白凤朗竭尽所能，将灵药炼成半成品的丹药，又以百种灵材混入其中，用紫禅异火慢慢炼成器物。
　　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被白凤朗炼成了本命灵器，可以收在体内温养，同时修复被毒性破坏的筋骨脉络。这别出新裁的想法，让他在毒药的侵蚀之下还保持住修为，只是药力有限，用去一分就少了一分，即使用其他灵药加以修补，大约也只能保他三十年的时间。
　　丁微雨正苦苦和乱源奋斗，忽闻一阵异香，有如暖阳照耀全身舒畅。她惊讶地睁开双眼，就见到宝光闪耀的一株幼苗，白凤朗脸色铁青，双手不停打入灵诀，一道道霞光自上而下，注入体内平定了紊乱的能量。
　　「别楞着，快控制住灵力！」
　　白凤朗一催，丁微雨立刻惊醒过来，她体内的伤势大幅度好转，连狂暴的能量也温和许多，勾连住变异灵识，加速引导能量入体内，循着周天一次次回旋，不再四处狂窜破坏。
　　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过了几百年，她一直强忍不适，一圈一圈收纳住能量，不断重复这枯燥的过程，还要把转换好的能量推挤到全身各处。好在有异香帮助，令身体的痛苦减轻了许多，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外来的能量总算沉静了下来，丁微雨长吁口气欣喜万分，只是还来不及高兴，就累得趴在地上昏睡过去。
　　沈佑刚刚跨入新铺子内，就见白凤朗抱着小丁，他还来不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手里一重，白凤朗已把小丁塞在他怀里。「我去炼丹。」
　　楞了楞，沈佑一头雾水，「舅舅，你……你现在……炼丹？舅舅……有必要这么赶吗？」
　　白凤朗没理会他的询问，径自走向后方丹室，关了石门，郁闷地在丹室桌前坐下。丹室宽敞且十分标准，隔绝了外界的声音，静悄悄地自成天地。显然孙克敌的名气不小，至少足以震慑望仙城的众人，所以书怀宗的弟子，给了一间条件绝佳的丹药铺，这大概是一堆糟心事中，唯一令人满意的地方。
　　地火稳定且品质颇佳，周围刻画了小型聚灵阵，可让炼丹师自行调整炼丹的速度。有休息的卧房，铺了可降温的青玉凉石，巡视了周遭一圈点了点头，白凤朗盘坐在地火前方，将买来的药材依序放好。
　　他首先取出无香木，原本金翠的彩光，如今只剩下浅浅的绿色。白凤朗望着无香木，不免露出一丝苦笑，也不知丁微雨弄了什么东西，竟然消耗了这么多的药力。打入灵诀，放出一道淡淡的彩光，看这情形，无香木只能支持三、四年了，如果再配合些丹药外服，大概五年之内还足以养护自身。
　　关关难过关关过，这么多年，无数危险还不是一一闯过来了？五年就五年吧，至少危机也不是迫在眉睫。只是时间不多，计画就得改变了，他得适时露出足够的能力，即使会引起些注意，也要快一点取得内门弟子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