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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九 反目成仇(2) ...


  •   白安柔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她瞪大了双眼,想确定眼前之人是不是她的哥哥?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人捧着宠着,那怕有一个极为恶劣的丈夫,都没人敢伸手打她一下。
      白凤朗无视她的错愕,头也不回拂袖而去,留她一人孤孤单单,在冰冷血腥的囚牢里反思。她机伶伶打个冷颤,赶紧冲出这个可怕的地方,外面不见人踪,只有阴寒冷寂的世界,白安柔痛哭失声,忽觉得前途茫茫不知所措。

      无视白家族人异样的眼光,沈佑的步伐飞快,在充满敌意的气氛中穿越重重院落。踏出白家府第的那一瞬间,沈佑和丁微雨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这些天的遭遇,让人深觉自身的渺小,面对这种庞然大物,他们两人根本就难以抗衡。
      方踏入玉石色的广场,乱哄哄的话声蓦然一静,沈佑就这么背着浑身是伤的丁微雨冲了出来,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上。
      气氛实在太诡异,沈佑钉立在原地进退两难,丁微雨略加琢磨,大致明白了眼前的情况,官府和世家,显然因为此事挑起了纷争,顺从一方就必然得罪了另一方,倒楣的只会是她这个棋子,她紧闭双眼,假装昏迷动也不动,白家霸道,官府也只想从中获利,如今蝼蚁一般的身分,绝对不能介入其中。
      张哲微微蹙起眉头,看来这个受伤的年轻人,就是援救白家的那位哨兵,原想借他之口,好好羞辱白家一番,想不到伤重至此,倒让他想好的计画尽皆落空。人都伤成这样,总不能把他弄醒再来对付白家吧?看到这种情形,张哲心里有些不痛快,既恼火这哨兵无用,更痛恨世家的手段凶残,这还是他白家的救命恩人呢,诬陷不说,居然把人打成这样!
      「丁少!」风满江第一个冲出来,他紧抿着唇,心里既愤怒又畏惧。望了白府一眼,也只能喃喃自语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这可是他投效看好的第一个人物,把所有的希望和未来,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丁微雨若真不幸折损在白家,他所投注的心血,可全都要白费了。
      白府的总管,这时也步出府外,他满面含笑,对着官兵们一一作揖,「各位官爷,这事府里已经查清楚了,都是林家侍卫含恨诬陷,这位兵爷,其实并未与林家合谋。」
      张哲笑了,「我早说了,咱们府兵都是一腔热血的忠勇之士,哪像某些藏污纳垢的地方,净养些无良鼠辈,只会血口喷人,都是些下贱的东西。」
      总管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又连连作揖,「遭小人蒙蔽,并非白家所愿,待此事一了,必会备上薄礼,派人向这位兵爷致歉。」
      张哲笑得更开心了,「大家都听见了,这位哨兵非但没有同流合污,还是见义勇为的英雄人物。咱们官府一向大方,不会亏待有功之人,拯救第一世家这种行为,绝对不会敷衍了事送什么薄礼之类的……」
      众人轰然大笑,把白家总管气得脸色泛青,一句客气话,倒让他说成了白家小气的鄙夷之词。官府的人闷了这些日子,今天总算扬眉吐气,趁着白家低头认错,极尽挖苦嘲笑之能事。
      张哲取出个银色锦囊,望着晕过去的丁微雨楞了一下,一抬眼,就将锦囊递给了沈佑,既然能冒险救人出来,想来也是可信之人。
      虽然看服饰,这人恐怕也是世家子弟,不过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将人自白府给带了出来,这种赤裸裸打脸的行为,以后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了。敌人的敌人,理当是自家的朋友,看着白家守卫个个脸色铁青,一众府兵们乐得开怀大笑。
      既然达到了目的,这小小的哨兵,自然不放在张哲的眼里,他引着府兵们冷嘲热讽,浑没注意沈佑背着小丁没入了人群。姜伯头戴斗笠,暗中带着沈佑慢慢退到无人的巷弄,远处传来兵痞们嬉笑怒骂的各式声响,衬得这狭窄的小巷倍加幽静。
      见到周遭再无人踪,沈佑加快步伐,和姜伯并肩同行。「姜伯,为什么要悄悄退出来?我们要去哪儿?回小丁住的地方?」
      姜伯摇头道:「我买了辆马车,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养伤,暂时不能回风家村,免得有人迁怒,或是图谋不轨。棋令主伤得这么重,现在没有自保的能力,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谁都不能相信。」
      穿出小巷,前方是半圆形的结冰水池,数棵大榕树垂根成串,有辆灰朴朴的蓝布马车拴在树下。沈佑还来不及询问,为何买了个这么个破旧的马车,姜伯已经解开绳索,催促着沈佑快些进去。
      他憋着一肚子疑问,钻进狭小的车厢内,尚未坐稳,姜伯紧催着驽马向前行去。车子吱嘎吱嗄直响,老旧的车厢内,连个避震的软垫都没有,沈佑尽量稳住身躯,小心翼翼将丁微雨护在怀中,正月的冷风透骨生寒,他又将紫貂披风仔细盖住丁微雨的身躯。
      这辆不起眼的马车,很快混入镇里的大道,来来往往的各式马车,十之八九,都像这辆一样老旧。有姜伯在身边,沈佑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他倚着车壁,身上的伤势隐隐作痛,一时觉得前途茫茫,不知在这陌生之地该何去何从?
      他不明白,娘亲为什么要陷害小丁,仅仅是因为不喜欢,就可以恩将仇报害得她如此凄惨?直到此时,沈佑才觉得后怕,这里是修界,不再是他们可以纵横来去的地方,就连无所不能的小丁,竟然也差点殒落在白家。
      他又将披风盖得紧密些,心寒的感觉,比外面的冷风更加刺骨。一方面割舍不下亲情,另一方面,又深深觉得愧对好友,这残忍的世界,终于对他露出黑暗的獠牙,除了小丁和姜伯,沈佑忽然觉得天下再无可信之人。
      「从今以后,我会好好修练,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保护你……」
      听着沈佑的喃喃自语,丁微雨忍不住暗自腹诽,这小子,根本就是个天大的灾星,不拖累她就不错了,谁敢指望他的保护?不过见他如此自责,心底的怨念倒又淡了几分,算了,不把白安柔卖去妓院了,不过至少得在她脸上划个十七、八刀,方能解了心头之恨。
      十七、八刀该怎么划?这么麻烦,不如在额头刻个贱字好了。不过算了算笔划,这样还是太少了点,买一送一,就刻贱人两个字,一想到她脸上刻着贱人的模样,丁微雨忍不住哑然失笑。
      她这么一动,不免引起沈佑的注意,他垂下目光看着丁微雨,依旧是血迹斑斑满身的伤痕。沈佑撕下衣角,替她擦去脸上的脏污,这一擦,连带着把掩饰的药物给擦了下来,露出莹白如玉的细腻肤色,倒让沈佑楞了一下。
      丁微雨估量着,是不是现在该假装清醒过来?如果再继续扮演奄奄一息的重症伤患,她怕沈佑会这么一直自责到底。调匀了呼吸,刚刚想自然而然睁开眼睛,忽觉脸上溅起水珠,让她惊愕交错没敢妄动。
      沈佑紧抿着唇,一滴滴热泪无声落下,他常常忘了小丁是个女人,还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子。一个女儿家,竟然遭受这样的苦刑,白安柔明明知道她的身分,这样的所作所为让他无法谅解。
      他原本伤势才稍有起色,情绪起伏,顿觉心口十分绞痛。自清醒过来,一连串的意外接踵而来,他几乎没有歇息,一直到处奔波援救丁微雨。
      胸中窒闷,沈佑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急忙用手一摀,夹带的鲜血自指缝溢出,想强打起精神,偏偏一阵阵晕眩让他再难支撑,急切间,只记得避开了丁微雨,随即失去意识,身躯一偏,重重撞击在车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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