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养成计划》楷森

3、第三章

　　在少年休息后，方简再也不能借助他的视线，只能在一片黑暗中试图也想跟着少年睡去，但是睡意始终无法降临，瞪了半天眼睛，把前世今生都想了个遍，然后彻底告别一番，就更加无所事事了。

　　于是方简尝试着默念《三节文》，念了几句后发现默念并不带感，还有些影响记忆，反正没人听得到说话，那就直接出声好了，结果随意背了几句发现还挺顺口，方简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和记忆力点了个赞。

　　不过古文的节奏还是让他没多久就卡了壳，刚刚还在给自己点赞的人立刻被打了脸。

　　“知其难，行其途……”后面是什么来着？方简皱着眉头回忆。

　　“望山河,探乾，坤……”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慢接上。

　　对，是这样！方简醍醐灌顶，顿时就接上了，随即发现刚刚接上来字正腔圆却又奇怪停顿的声音有些稚嫩。

　　是那个孩子！

　　方简瞬间惊喜万分，少年时听到自己的声音跟上来的吗？原来自己不是看单机版，还是有交流系统的，没时间细想怎么能突然通话，他立刻问道：“你能听见？”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不对，你会说话？”

　　“什么？”少年还带着睡意的声音很是迷茫。

　　随着少年的回答，方简伸手不见五指的眼前突然从泛起一片清冷的柔光，他看到一个皮肤和乞丐服一个颜色的少年懵懵懂懂的走了过来，快到他身前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带着迷茫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脏兮兮的脸上格外引人注目，这让方简想到小时候喂养的一只流浪小狗，刚来的时候总是用这种怯生生的眼神看着他。生怕自己吓着少年，于是他缓缓吐了口气，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缓缓眨了眨眼睛，还没回过神的样子，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奕鸣。”

　　随后他好像发现了不对，突然机警的看向四周，眼睛也变得明朗，问道：“这……这是哪里？你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在奕鸣的梦境中和他沟通，虽然只有声音，但是能交流的情况总算是让方简有了些生气，不再觉得自己只是个被关在小黑屋看电影的背后灵了，既然能沟通，那肯定也能做些其他的事情。

　　被惊喜冲破头脑的方简这才发现依然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一边也察觉到少年言语上的奇怪。

　　稍稍一想，方简就明白了少年一整天不说话的原因，怕是担心被嘲笑吧。

　　只是自己这种情况要怎么自我介绍呢？方简眼神一转，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他走到少年的身边特别神棍的说道：“你听说过神仙吗？”然后充满期待的看着奕鸣的反应，哎，这小家伙的睫毛真长，就是脸太脏了。

　　“没……没有神仙的。”少年果断拒绝神棍，疑惑道：“我是……在做梦？”

　　“当然有神仙。”方简吹了吹奕鸣额前的乱发，“你有做过这么真实的梦吗？”果不其然，头发微微拂动。又伸手摸了摸，手掌让人失望的直接穿透了过去，搓了搓手指，再次感叹所谓穿越的不完美，穿都穿了，怎么不给自己一具身体呢？

　　少年向后退了一步，一手摸着头发，神色中带着讶异，温暖的吐息还残留在那里，他确实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梦，不过相较于神仙他反而更相信另一个猜测。

　　老乞丐还在世的时候常常会和他说一些民间故事，有夜探书生的狐狸精、南疆诡异的蛊术驱虫、活了120年依旧如同少女的嗜血妖人、吃了后可以长生不老的奇药……三教九流什么样的类型都有，唯独对神仙的说法嗤之以鼻，年少的奕鸣一直对此半信半疑，但是方简的出现和某个故事似乎擦了点边。

　　在老乞丐的某个故事里，有个沉迷书本的书生，某日身边出现奇怪的事情，每到夜半都会听到有个人影出现在他床边对他念念叨叨。最开始也吓了一跳，但观察了几天后，并无其他异常，胆大的书生便主动招呼了对方，却发现人影虽然回应了，但是言语奇怪，记不清自己的出身姓名，但是常常出现令人难以理解的言论，问了游行的道人，才知道是命中有缘的弥留之人魂魄离体才来到他的身边，书生本来就胆大，听到有缘就更不害怕了，反而常常期待这个夜间出现的人，并在谈论后发现甚多观念都很契合，成为了莫逆之交，但是有天人影突然消失了，书生还为此伤心不已。

　　老乞丐说过，人有三魂七魄，在弥留或者重伤之际身体看上去还能维持呼吸，其实魂魄已经离体，只是在等着绝对的死亡或者突然出现的生机来决定去留，常理来说魂魄是不会离开本体太远，但偶尔也有些走失的情况，比如故事里的人影。

　　奕鸣断定如果这个声音真的不是在做梦，那肯定就是故事里的情况。

　　想到这里，少年安静了下来，把手从头发上拿下来，问道：“为……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你”的声音被拉的格外的长。

　　这个问题就尴尬了，不过这怎么能难住老谋深算的方简，他摸了摸下巴回道：“凡人看不到神仙不知道吗？你想想到处流传的神话故事，有几个见到过神仙真身的？”

　　“哦。”奕鸣平静的点点头，然后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从距离来听他能感觉到说话的人就在自己身旁，“你是……什么神仙呢？”

　　方简捋了捋不存在胡须，单手背在身后，挺直腰板，在看不到自己的少年面前高深莫测道：“像我们这种神仙，都是为了改变凡人的生活而出现的，告诉我，你有什么远大目标，是想做什么样的人生赢家，比如……丐帮长老、武林盟主或者独孤求败的高手？”

　　其实内心在无声的呐喊：快选！快选！这样就能开启我的养成计划了！

　　是的，没有错，方简在发现两人有交流的可能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要视线百日幻想的养成梦。

　　奕鸣没有说话，方简在等回答，一时间两人相……单顾无言。

　　最后还是少年先开了口，他用有些生涩但又有些好奇的语气的问道：“你刚刚……念的是……什么？”

　　方简一愣，不知道话题怎么到了这里：“《三节文》”，不会是要当大文豪吧？

　　少年眼睛一亮：“你……你知道……这本书？”这是老乞丐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书，他在学堂偷听的时候都从来没听说过。

　　“当然。”只跟着少年看了两页的“神仙”吹了个牛，文豪就文豪！还没有方某人完不成的养成游戏！

　　“我有……有这本书。”

　　方简笑了：“藏在佛像后面的那本？”

　　少年惊讶：“你怎么知道。”

　　方简老神在在：“因为我是神仙啊。”

　　奕鸣抓了抓头发，吞吞吐吐，一副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的样子，方简突然察觉，之前少年拿着书本来回就翻那两页，难道是因为后面的不认识？这确实是对成为文豪之路有强烈的打击，于是他尝试着问道：“你想学吗？”

　　少年立刻抬起头，刚巧对上方简的视线，眼中的光亮一闪而过“想学。”，也许是觉得自己答应的太快，还害羞的笑了笑。

　　小白牙和弯弯亮亮的眼睛让方简的内心一软，方简立刻柔声说道：“那我教你认字好吗？”

　　少年刚要答应，却突然又迟疑了起来，低下头磨磨蹭蹭，仗着奕鸣看不到自己，方简做了个很不“神仙”的动作。他走到奕鸣的身旁，按着膝盖侧着弯下腰，歪头偷窥少年此刻的表情，他本以为少年时害羞，却被少年脸上的痛苦、迟疑给吓了一跳，难道刚刚说错了什么？

　　他站起身，虚拂了拂少年乱糟糟的头花，然后轻轻问道：“怎么了？”

　　近在身边的轻柔声音让奕鸣的表情慢慢恢复，他能感受到问题里的担心，克制又艰难的吐出回答：“我……念……念不好。”

　　幼年时被嘲笑的景象历历在目，小孩们骂他是死结巴，偷听课堂的先生说他是个不出声的鹌鹑。

　　察觉到少年的情感变化，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也能感受到他曾经因为结巴而受到不少伤害。方简知道，一般家庭正常的孩子都无法逃避同龄人的欺凌，更别说这个孤苦伶仃的少年了。

　　虽然知道身体无法碰到少年，方简还是忍不住抬起手，把这个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少年虚虚环在胸前。

　　“我们可以慢慢学，不要担心，我是你一个人的“神仙””，你是我现在唯一重要的养成对象。

　　少年的眼眶立刻泛上一丝粉红，他狠狠地点了点头，回答的掷地有声：“好！”

　　方简微笑看着振作起来的乞丐少年，他还没忘记自己心心念的养成计划：“人生目标，嗯？”

　　“我……要做……武林高手！”从小混在市井的少年能听出先前方简说到的都是江湖职业，他……会喜欢这个回答吧。

　　“确定了吗？”

　　再一次的问题让奕鸣多了些思考，他其实是羡慕故事里书生和人影的莫逆之交的，尤其是孤独多年后得到又失去老乞丐的关怀，刚刚的“不要担心”让他对从未考虑过的未来有了期待。

　　于是毫不迟疑的再次点了头，他很久没有和人说这么多的话了，不管是不是梦又或者是什么三魂七魄的鬼怪传说，现在就让我拥有这个奇怪的“神仙”吧。

　　聊到睡意袭来，看着眼前的漆黑，方简打了个哈欠，终于感觉到了困意，迷迷糊糊中突然想到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了问，算了不想了，还是睡觉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