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断龙泉剑》人忆

2、冰水川

　　冰水川

　　三
　　“青枫，玲珑，我出谷后，你们帮我好好照顾纾儿。”侯生吩咐。
　　“谷主请放心，有我和青枫守住忘忧谷，绝对保证忘忧谷的安全。”玲珑站在侯生身后。
　　侯生迎着晨曦站着，长长的身影静静地贴在地面。
　　此时，正值春季，谷里遍满了花儿，许多蜂蝶正忙着采蜜。它们对谷里的男女离别之情却毫不知情。
　　侯生早已坐在马背上，手里握着马鞭。
　　只见他深情地望着忘忧谷，心里久久不能平息。
　　“纾儿，等着我，我一定找到百年冰续草回来给你。”他在心里默念着。
　　殊不知，这一别将会牵扯出一段旷世奇缘，又惹出了多少离人泪。
　　天下人尽知，世界极冷极寒的地方，就是冰水川。但是，却没几人可以知道这个地方该往何处去。
　　既然风麟城在北方，所以，侯生这一路向北而去。
　　天色渐晚，侯生才来到风麟城。
　　此时，城内已是万家灯火，最大的来福客栈也差不多住满了来客。
　　侯生今夜打算在来福客栈暂住一夜，明早继续出发。
　　“掌柜，要一间单房。在下有一个问题想请问下掌柜，你可有听说过冰水川这个地方？”侯生问道。
　　“冰水川？这个，还真没听说过。”掌柜摇摇头。
　　“这位客官，请跟我到楼上看下房间可否合心意。”小二肩上搭着一条抹巾，恭恭敬敬对侯生说道。
　　“好。请。”侯生便跟在小二身后上楼。
　　此时，坐在客栈喝茶的一位姑娘则一直盯着侯生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二推开房门，只见里面整洁干净，有床、桌子、椅子，还有一些精美的挂画挂在墙上。
　　“好，就这间吧。”侯生踏进房间。
　　“客官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小的。”小二说完，顺手关上房门退出了。
　　侯生到此刻，才放开手中的剑，搁置在桌上。
　　尽管才离开忘忧谷一天，侯生却觉得犹如已过十年之久。
　　不知道纾儿醒来了没有？他在心里想着。
　　这时，月已升高空，已是深夜了。
　　侯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着怎么才能早点找到百年冰续草。
　　突然，一个黑影在窗前瞬间闪过。
　　侯生依然是躺在床上不动，闭着眼睛假睡。
　　“吱吱”开门的声音。
　　有人蹑手蹑脚地推开了侯生的房门。
　　侯生虽然躺着不动，却清晰地知道那人正往床的方向走来。
　　就在那人准备动手时，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侯生突然睁开了眼睛，一下子抓住了那人的手.
　　侯生没料到，对方居然是个姑娘。
　　此时，窗外的月光族正好透过树叶，直接射到房间里。
　　那姑娘的容貌完□□露在月光里，清秀稚嫩的模样一览无遗。
　　侯生半躺着，静静望着那姑娘出神。
　　侯生实在是想不到，对方居然是个小姑娘。
　　“你，看够了没有？”玉檀看侯生一直看着她，不禁怒道。
　　“姑娘，在下还没问你，为何深更半夜偷偷潜入我的房内呢？”侯生松开玉檀的手，悠悠问道。
　　玉檀揉了揉手，看了侯生一眼，接着说道，“你要去冰水川？”说完，便嘟着嘴坐在椅子上。
　　这时候，侯生早已取了烛火过来。
　　直到现在，侯生才看清楚玉檀的模样。
　　约莫十九岁的年龄，如瀑布般的青丝散漫地垂下至腰，头上也像模像样地弄了小发髻，尽管插着一两个带珠发簪，但细看就知道，眼前这小姑娘不怎么梳妆打扮。
　　尽管如此，依然是挡不住她秀气的脸庞，一双灵动的眼睛总是在转来转去，似乎时刻都在打着鬼主意。
　　“姑娘知道冰水川？”侯生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哼。”玉檀轻哼道。
　　“若姑娘知道，在下恳请姑娘告知。”候生双眼望着玉檀。
　　“这个嘛……如果答应我一个条件，或许我就会告诉你……”玉檀假装卖关子说道。
　　“什么条件？姑娘不妨直说。”
　　“好，爽快。我就喜欢跟爽快的人打交道。”玉檀拍着胸脯娇喊道。
　　“是不是只要在下答应了你的条件，就可以带在下去呢？”侯生看着她。
　　“差不多……”玉檀转着眼珠子，问道“我是知道冰水川怎么走，只是……”她停了一会，接着说，“我要问清楚，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我要去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玉檀好奇问道。
　　“百年冰续草。”侯生不打算跟眼前这位小姑娘绕圈子。
　　“哦。”玉檀用手指轻轻绕着青丝，然后瞪着双眼盯着候生说道，“你大概不知道，冰水川不是人人都去得了的地方。据说，去过的人不是失踪了就是死了。”
　　“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还敢去？”
　　“非去不可。”
　　听到侯生坚决的语气，玉檀越发奇怪。怎么眼前这个人都不怕死的吗？
　　“可是你不认识路啊？怎么去。”玉檀憋不住要问个清楚。
　　“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找到去的路。”侯生眼神坚定说道。
　　“真是奇怪，你居然连命都不要了。”玉檀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男子。
　　“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说了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姑娘就算要我的命，在下也会立即交出，说到做到，绝不反悔。不过，如果姑娘要我做杀人放火……”
　　“想多了。但是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玉檀调皮说道。
　　“好。只要姑娘愿意带在下去，不管什么条件，在下都会答应你的。”侯生眼里闪过了一丝惊喜，接着说，“不过在下还有一事想不明白，姑娘为何要偷偷潜入我的房间？”
　　玉檀撇撇嘴，说道：“ 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敢要去冰水川？”
　　“哦，那现在姑娘觉得在下是什么样的人呢？”侯生微笑。
　　“不告诉你。哼。”玉檀调皮道。
　　“只要姑娘愿意带路，在下毕生感激不尽。”侯生柔柔笑道。
　　“别‘姑娘姑娘’叫我，我有名字的，叫我玉檀。”
　　“玉檀姑娘，在下万侯生。”

　　三
　　天微亮，玉檀和侯生早就备好马，准备出城。
　　“玉檀姑娘，我们从这儿出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到？”侯生拉着马鞭问道。
　　“如果路上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两日后便可到了。”玉檀说完，便挥了挥马鞭，身下的白马就发疯似的向前跑去。
　　侯生只好紧随其后。
　　穿过丛林，一路直奔，直到天边的落霞现身，他们才从马身上下来，坐在树下歇息。
　　“玉檀姑娘，在下冒昧问一个问题。”侯生看着玉檀问道。
　　“你我互不相识，玉檀姑娘为什么愿意带我去冰水川？”
　　“噗”玉檀一听，忍不住地笑了笑，说道，“你猜呢？这个答案，到了冰水川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们今晚就在这儿将就歇息一夜吧，等天亮了我们再继续上路。”玉檀说道。
　　“好。”候生顺势侧躺在偌大的树根上。
　　“饿了吧。”玉檀边说边从包袱里拿出了各种干粮。
　　“吃吧。不吃饱就没力气上路。”玉檀还未等候生回话，就直接递了两个馒头过去。
　　候生手里握着馒头，玉檀却早已经在狼吞虎咽了。
　　候生笑了笑，也将馒头塞嘴里胡乱啃几口。
　　不多久已入深夜，玉檀早已入睡，而侯生还在睁着眼睛，望着头上的夜空。
　　不知道纾儿怎么样了？
　　要是醒了，没看见我，会不会担心啊？
　　脑海里想的尽是关于纾儿的情景。
　　还记得，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侯生正在忘忧谷附近的一个山洞里抚琴。
　　这个山洞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
　　虽然是山洞，里面布置得却像是一个古雅房间。两壁挂着各式的书画，有精致的木床等等。
　　这一天，侯生如同往常一样在里边静心翻着古书，这时候洞外想起了“砰”的一声。
　　侯生走出去一看，发现原来是一位姑娘晕倒在地。
　　候生稍稍为她把下经脉，心下便知眼前这位姑娘先天带疾。
　　无奈，侯生只好将昏睡的她放在马背上，一起骑回忘忧谷。
　　神医给姑娘诊脉，说道：“谷主，这位姑娘天生带病，此时晕倒也是因病突发，待老夫给她开一些药方安神。”
　　“神医，这位姑娘得的是什么病？”侯生问道。
　　“忆心疾。”神医摇了摇头，“天下得这病的人极其罕见，这病是否能治好，也得要看天意了。”
　　那位晕倒的姑娘正是纾儿。
　　纾儿在谷中昏睡了三天两夜，才渐渐苏醒过来。
　　“这是哪儿啊？”纾儿慢慢睁开眼睛，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问道。
　　“姑娘，你醒了。”服侍纾儿的玲珑给她为了汤药，并说道，“姑娘，这是忘忧谷，是我们谷主看见你晕倒了，才把你带回来安心休养。”
　　“谢谢。”纾儿微弱地回道。
　　“姑娘，快歇着吧。我去请神医过来给你看看啊。”玲珑放下汤药，轻声说完就快步走出房。
　　纾儿躺在床上，静静地观察着房内的摆设。
　　“神医，这边请。”玲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姑娘，烦你伸出手，给老夫把把脉。”神医捋了捋白须。
　　“嗯，姑娘的脉象平稳了很多。只要姑娘再静心休养几天就可以了。”神医打开药箱，准备写药方。
　　“玲珑。”侯生这时候进了房，他的身后跟着青枫。
　　“姑娘感觉怎么样？”侯生看纾儿已经醒了，便问道。
　　“姑娘，这是我们谷主。”玲珑跟纾儿介绍。
　　“多谢谷主救了纾儿。我现在感觉好多了。”纾儿躺在床上说道。
　　“那就好。神医，这几日还是要多劳烦您多往这儿跑几趟。”侯生转身对神医说道。
　　“应该的。”神医递给玲珑一张药方，“玲珑，你就按照这个药方去药房抓药，我等下还要到山上采些药回来。”
　　“好。”玲珑点点头。
　　“姑娘在这里就好好安心养病，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们讲。”侯生轻轻为纾儿盖好被子。
　　……
　　侯生回忆着这些往事，不觉得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喂。起床啦。”玉檀在侯生耳旁喊道。
　　“天亮了。”侯生睁开迷蒙的眼睛。
　　“废话。天不亮我喊你干嘛。走吧。你不是想早点拿到百年冰续才吗？”侯生运了一下气，便一跃到马背上。
　　“今天，我们会经过石堂镇，我们可以在那儿找一家客栈填饱肚子，都快饿死我了。”玉檀摸着肚子像是气急败坏地说道。
　　候生看了，也只好无声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