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镜之影》平底锅上的蛋黄

4、第 4 章

　　谢天谢地她的小妹妹终于被放出来了，狄蜜安也因此不再与耶瑞安叔叔呕气。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拉芮安短短的时间内长大了许多，不只身高比哥哥赛历安高过一颗头，外貌看起来已经是个大女孩了。
　　这样带出去，人们怎么能分辨谁是姊姊谁是妹妹？狄蜜安非常失落，族中兄弟姊妹就她最小（她所谓的族中是只安家族中高贵的主系，其他支族她不放在眼里），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妹妹，结果短短三个月就长的比她这个做姊姊的要高，她实在很不甘心。
　　虽然外表不尽人意，狄蜜安对于拉芮安的宠爱是人尽皆知的。
　　尤其是家庭医师卡尔这几天回到他的老师身边，似乎有要事得处理，狄蜜安自然不会放过与自己妹妹培养感情的好时光，抓紧时间想为拉芮安订几套礼服，便叫了许多裁缝师到安宅。
　　「有必要吗？我这段时间还在长高。」拉芮安嘴上报怨，但还是拗不过狄蜜安，只能乖乖任裁缝师摆弄……
　　拉芮安对于卡尔的研究有一定的配合，卡尔在离开前一天事先交代了一些事项，像是最近可能会有的生理状况及抽高问题，另外还交给拉芮安一本簿子。
　　「就像你跟你的老师一样的功能的簿子。」拉芮安推测。
　　「没错，要顾好，这一本不便宜。」卡尔不舍的摸了摸拉芮安的头，他实在不想放弃英灵生长时期的任何一刻。「妳也会写一些字了，所以想要麻烦妳每晚不要忘记写下身高体重及任何生理变化，像是妳今天遇见了什么事，觉得心情如何……诸如此类的，都可以写上去。」
　　「我如果说想杀人，你会马上赶回来吗？」
　　「会的。」
　　第二天，卡尔便带着不多的行李离开了。

　　『给卡尔：身高长了一公分、体重：不变。小腿下午有点抽痛。……狄蜜安让我有想杀人的欲望，你要回来吗？我不断长个子，她则努力不懈的召集裁缝师骚扰我，最近还想为我选侍女，她不知道其他人都怕我吗？＊＊年＊月＊日，拉芮安留。』
　　『给拉芮安：妳最近是不是挑食？我原先预计妳这一周内会再长高三公分，体重最少增加一公斤。不要因为最近的肉煮太熟就抗拒，我知道妳喜欢三分熟，但是妳的胃不太好，这样会影响养分吸收……。回去之后我打算让妳喝一点酒，可以促进血液循环，不过现在还处于理论阶段，我与老师正在讨论是要烈酒还是鸡尾酒。……要选侍女吗？我想妳这一次应该要求自己选，找一些合自己心意，免得情绪波动大起来。其他人怎么会怕妳？我不怕妳。ＰＳ：很抱歉我最近无法抽身回去，我想妳对于想杀狄蜜安小姐的欲望还未到达顶点。这个大陆上充斥着强者，妳会找到更适合妳动手的对象。＊＊年＊月＊日，卡尔马托留。』
　　※
　　大陆上的人们时常说一句玩笑：「你可以作为贵宾参加贝达拉斯王宫的舞会，却不一定能够挤进安家大宅成为一名侍者。」
　　由此可知，安氏家族在众人心中的地位更甚王族。

　　今日安家的下午茶会并没有以往的热闹，虽然想参加的贵族几乎挤破门坎，但可惜安家人只邀请了族内的骨干成员。
　　举办这场茶会的主人是族长耶瑞安，茶会的主角则是他的养女拉芮安。邀请所有骨干成员前来，耶瑞安只是为了向众人介绍拉芮安──在场人也不是第一次见过拉芮安了，但当时不是处于襁褓，就是不正式场合。
　　耶瑞安看到他的养女穿着小礼服规规矩矩的向在场人士问好，心中的大石放下许多，果然这几天请礼仪老师恶补的课程都没有白费。至于在场其他人则对英灵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这个年仅四个月的孩子此刻成长为大女孩般的模样，口条清晰，不会出现幼童时期会有的茫然情绪……但他们都没忘记，英灵有时会做出不受控制的举止。
　　「拉芮安长真大了，几个月前看见她时她还是个婴儿，现在已经长得与我的小梅希一样大了。」奥托利加这个人拉芮安还有印象，耶瑞安在圣殿时曾说过他将会是自己的武技老师。「可惜今天小梅希没有来，我相信妳们会成为朋友。」
　　拉芮安从头到尾都是静静的听着，她不需要多说什么，耶瑞安最希望的情况就是她乖巧受控制吧。
　　这时又有几名男女走来，耶瑞安一一向她介绍，除了刚才亚尔加家族的奥托利加，还有维克逊家族、姆尔家族、安家主系的几个骨干、萨丁家族，以及安氏的几个分支小家长……。拉芮安不记得他们几个人的名字，但是对于一些家族都还有些印象，因为她的侍女就是从这些小家族族女中挑选出来的。
　　大致应酬过后，耶瑞安便要狄蜜安带着拉芮安去找孩子玩耍。
　　狄蜜安之前就领着拉芮安四处见过这些孩子并且宣扬「妹妹的眼睛会发光」，因此拉芮安记得他们，尤其当初这些孩子还对着自己左摸右摸，最后被她的牙齿吓跑，这么怯弱的举动她当然不会忘记，并且感到有趣。
　　「她是拉芮安。」狄蜜安的亲生哥哥赛历安介绍。
　　「妳好……」
　　「妳也叫拉芮安啊……」
　　「现在不知道那个爱咬人的小家伙跑哪了。」
　　拉芮安并不责怪他们会认不出自己，没有人在几个月内成长到拉芮安此刻的身型，还有她认为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我的眼睛会发光。」这样说，他们总该知道了。
　　「咦……真的耶。」
　　「妳跟那个拉芮安有亲戚关系吗？」
　　「是她的姊姊。」
　　「我怎么都不知道狄蜜安有这么多兄弟姊妹？是私生女吗？」
　　「喂！」狄蜜安被惹恼了，「太没礼貌了。乱说什么话，她就是我的妹妹，对不对，赛历安？」
　　赛历安翻了翻白眼，「对。」他觉得拉芮安还不错，至少比他妹妹好太多了，可以陪着自己出去玩，而不会嫌脏喊累，不过看她如今的面孔，比较适合作同龄友人而不是妹妹。
　　「妹……妹妹！？」在场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呼。狄蜜安不名所以的问：「对啊，有什么好惊讶，你们上次就见过拉芮安了，没道理不知道吧。」拉芮安倒是很淡定，她原先就想，听到这个身分时在场人会是如何惊讶，只是狄蜜安的话让人有点无语。狄蜜安不只一次抱怨她长得太快，既然如此，就该知道她的生长速度让人不及反应，在场除了赛历安与狄蜜安，会惊讶并不是怪事。
　　「好了好了，现在重新认识一下，拉芮安。……我妹妹的妹妹。」在狄蜜安的视线逼迫下，赛历安勉强加上最后一句。「耶瑞安叔叔说之后拉芮安还会再长高，所以下次见到不要太惊讶。」
　　一位金发男孩揉了揉眼睛，「妳还可以再变矮来啰。」
　　「不能。笨蛋。」拉芮安翻了翻白眼。「再问这种问题我揍要你。」很显然的，要她维持优雅气质简直不可能，前几日也是在礼仪老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惨痛情况下勉强让她吸收了三分，但本性依旧不变。现在拉芮安话一出口，刚刚在长辈面前装出的乖乖牌形象马上毁坏。
　　「妳要揍我弟弟？」一个金发的女孩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为什么？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想打他……一直都是他打人。」
　　「因为他是笨蛋。妳也是。」拉芮安也不知道自己为甚么要跟他们吵架，而且炮火还是由自己开启。
　　「好吧。」那对姊弟点点头。
　　「……」拉芮安完全不知道自己该用何种心情来对待这两个姊弟。
　　赛历安偷偷跑到她耳边说：「我知道妳现在想找人打架，不过他们两个很烂，打起来一点也没有成就感，下次我带妳去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很厉害的家伙，妳一定可以玩得很高兴。」
　　「我得先问问卡尔，如果打伤人就不好了。」
　　「别担心，他们都是卑贱的罪民。」
　　「好吧。你下次约个时间。」拉芮安只当这次一次最简单的会面，却不知道，因为这次的影响，她不良的口头禅开始出现。
　　这件事起因也没什么，就是方才那对姊弟不断跟着她，说是很喜欢她的眼睛。拉芮安本来就觉得与他们没有话题，甚至连最基本的谈话都觉得跟不上他们跳脱的思绪，偏偏赶也赶不走，因此心烦之下便有一句没一句的骂。「再跟着我就揍死你们」、「还不走？我要打死你们」……有关死一字，她天生便带着执着。

　　『卡尔：……最终我还是不知道那对姊弟的名字，反正我也认为没必要知道。再让我看到他们，恐怕会闹出人命，我可不是在开玩笑，不过我也不报期望你会为此赶回来。……今天又有一个侍女辞去职务，我想我还是把身边的侍女都换成奴隶好了，那些侍女娇贵得如同大小姐。……最近几天心情还是处于愤怒，我试着压抑了，不过耶瑞安为我请来的礼仪老师总是可以惹恼我，她恐怕是认为我不会杀了她吧？＊＊年＊月＊＊日，拉芮安留。』
　　『给拉芮安：我并不是想要食言，这几天就会回去找妳。至于那对姊弟，我认为他们其实没有恶意。……在这里我还是要道歉一次，请原谅我的失职，因为我迟迟没有回去，延误了妳的疗程，才会造成妳现在的情绪控管方面依旧停滞不前。……我发现妳的国文有进步，字体也端正许多，真是件好事。＊＊年＊月＊＊日，卡尔马托留。』
　　※
　　「拉芮安，快点！」赛历安的呼喊声一响起，拉芮安便利落的拿起地上的木棍要走。
　　「等等，赛历安，你疯了。又想带着拉芮安去打架！」狄蜜安不知何时跑了过来，对着哥哥赛历安一阵大骂，接着在拉芮安正想开溜时，转过头对拉芮安说：「拉芮安！不要一直跟着男生鬼混，一点也没有淑女风范。」
　　「我不需要淑女风范，我是英灵，不该跟一堆衣服首饰打交道！」说完，看狄蜜安一脸难过，拉芮安只好软下口气解释：「上次有一群卑贱的家伙竟然偷了赛历安的钱包，赛历安的朋友说在市集看到他们，我要去帮忙教训那些不长眼的家伙。」
　　「拉芮安，妳就算是英灵转世者，也是安家的贵女……至于，赛历安，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再上窑子了？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是因为上窑子才被偷了钱包吗？要不哪来的卑贱家伙？」（窑子：妓女院。在古代算是合法公开经营，因此不要惊讶一个小男孩怎么能上妓女院。）
　　「狄蜜安，其实窑子里的姊姊人都还不错。」她们会告诉她许多贵族的轶闻，人也亲切大方。不过说起来，她还是比较喜欢杜朵夫人，这位高级妓女负责接待贵族男性，不只性情温柔，还多才多艺。
　　「拉芮安说的对，况且耶瑞安叔叔从没阻止过我，妳就别再管了。还有，这次我不是上窑子被偷钱包的。」赛历安搔了搔头。
　　「你们两个真是讨厌！」狄蜜安跺了跺脚离开。
　　「算了，今天不能跟你去了。」赛历安也认同拉芮安的话，如今拉芮安首要任务便是去安慰狄蜜安。不过拉芮安还是有些不甘心，「抓到那个家伙后带来见我，我要好好教训他。」
　　「那是当然的。」
　　※
　　哈米狼狈的让人拖到一扇小门内，凭借着他对这附近城镇的了解，他马上认出那扇门是高贵氏族，安氏豪宅的侧门。
　　原来是惹到了安家人，而且好死不死还惹到了直系的贵公子啊。我怎么会跟安氏的关系扯不清呢……他自嘲的想着。
　　那几个拖着他走的该是安家的奴隶，他们本身日子就不好过了，自然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看到哈米这付惨状，全都幸灾乐祸的嘻笑，不知是其中的哪一位，拿出一桶奇怪液体往他身上一泼……他知道这是什么了，当他饥寒交迫时，曾经多次去翻贵族吃剩的残羹碎肉，而这次这一桶，腐败味没有他之前找到的重。哈米嗅了嗅味道，里面还有二分熟的小羊排，原来自己几周前的粮食都是出自安家，怪不得连续几天都是半生不熟的肉块。
　　「嘿嘿，果然是贱种，连这种腐败食物都闻得这么起劲。」那位对他泼出厨余的奴隶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贱种？异族的奴隶像只狗一般对着我们国家的人摇尾乞怜，你们还真说的出口。」哈米笑着，免不了就是一阵围殴，不过他没停止笑声，一面笑一面吐酸水，对了，有三天没吃东西了，他也不相信自己有食物可以吐出来。
　　「这家伙还笑得出来！看我怎么修理……」
　　「别激动。」其中一名男性按住另外一位的肩膀，「这小子现在还可以猖狂，待会就知道厉害了。」他转而对哈米说：「小子，你如果求我我还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不过看来你不领情，那我也爱莫能助。告诉你，今天你完了。听过安家的拉芮安吧？那可是耶瑞安元老抚养、专门做为杀人而存在的超级兵器，英灵的转世者，这样你还敢笑得出来我佩服你。」
　　「乱七八糟……哈哈哈，我就是要笑！一群没脑袋的蠢货，英灵哪是超级兵器？你最好能把英灵握在手上攻击别人试试看……听好了，他们是人！」
　　「这小子一定是疯了，我那是比喻。」
　　「你跟一个疯子辩也没用，咱们别管他了。」

　　拉芮安与赛历安到了厨房后方的家畜饲养区，看到了倒在地上又臭又脏的小子，他身上有血有菜羹又有泥沙。拉芮安眉头皱着，让人给那小子泼几桶水。
　　哈米动了动，原想换个姿势继续昏睡，就发现一处阴影落在身上──有人靠近自己。他抬眼，看到了一个女孩，身上穿着男性的服装，脸色有些苍白，头发只留到耳际，而那双眼睛……好吧，看来他今天真的会尸骨无存了，为什么他只是帮他哥哥捡起掉落的钱包，就会被栽赃成小偷？……看来哥哥最近又开始沉溺在赌博了，为了赌博偷钱就算了，还这么没眼睛的偷到安家的主系贵族。他摇了摇头，闭上眼，对方那双闪着荧光的眼珠令他毛骨悚然。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英灵转世者拉芮安问他。
　　「哈米……」他闷闷的回答。要杀便快杀，拖拖拉拉的在搞什么……
　　「好吧。阿米。」
　　算了，阿米还是哈米都无所谓。「嗯？」
　　「我们打一架。」
　　哈米愣了一会，忽然一手支地，灵敏的起身，退离对方几步，「妳这丫头会不会太变态了？要杀就杀，打架折磨我，门都没有。」
　　「无礼！这是安家的贵女拉芮安，你竟然敢出言侮辱……」一旁的奴隶说着又想去踢哈米几脚，不过都让对方躲掉了。
　　「行了，别踢了。」，拉芮安竟然一反常太，脸上的笑容带着兴味，「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试试，不会下重手，毕竟你可以偷走赛历安的钱包，还躲了好几天，相信你的身手不错。」
　　「哈哈哈……」哈米干笑着，一脸懊扰，「我说如果偷钱包的人不是我妳信不信？」
　　「不信。」拉芮安接着要人去准备两支等长的木棍，「我记得没错的话，偷了钱包的人不只你一个人。这次你就当给自己个考验，如果你可以在五分钟内不倒下，我就不再追究这次的事。」拉芮安转头问赛历安，「如果他能达成我的标准，钱算在我头上，总行了吧。」赛历安自然是没关系，反正是笔小钱，再说拉芮安都保证会自掏腰包，他完全没损失，只要看戏就行了。
　　哈米苦着脸，他竟然得挨打只为了给哥哥凑赌博钱。
　　「好吧。」

　　在场围观者赛历安外加三名奴隶，全都兴致勃勃的观赏英灵与少年的战斗……或许在他们心中，就是单方面的殴打行动吧。
　　前一分钟，哈米闪得很辛苦，他的面颊被拉芮安的木棍击中了好几下，不只拉芮安的木棍断成两截，他的脸也肿了起来，影响视线。不过这对他来说很熟悉，套一句他们那边的俗语，「这里的女孩哪个是处女？这里的男孩哪个不挨揍？」他的生活，伴随着大大小小的瘀青、骨折，他现在想，如果少了它们的相伴，他甚至会怀疑自己在世间的存在。
　　因此鼻青脸肿的他反而生出一股无畏。在社会的底层打滚，你必须不断的跌倒再爬起、跌倒再爬起，没有人会等待你，更不会有人伸手援助，你必须自己学会起身，哪怕你断的腿，哪怕你双眼全盲。不会有人可怜你，也不会有人为你哭泣，他们只会看着你身上残败的尸骨，告诫自己：「别成为这样的人。」救赎你的人不是索伦、不是家人，更不是这些贵族，只有你自己。
　　「这样就结束了？你的能耐可不只这点。」英灵看着倒在地上的他，面上露出冷笑。「别耍脾气了，快起来，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呵呵……」哈米再一次撑地起身，额头一道血遮蔽了视线，不过他觉得不错，起码他不必再看见那双令人丧胆的眼睛。「妳说得对，其实我很惊讶，妳没有想象中的可怕……是在让我吗？倒也不像。除了一身怪力外，妳完全无技巧可言。我想，待会如果我动真格，输的人会是妳哟。」再次提起手中的木棍，哈米身上的气势转为凌厉。
　　「没办法，我年龄才四个月半，你不可能要求我一出生就去拿刀。」拉芮安耸耸肩，「总之，我们开始吧。还有三分钟半。祝你成功。」
　　接下来变成拉芮安吃力许多，不过她越战越勇，脸上似乎带着兴奋的笑容，倒是围观的几个人惊讶不已。尤其是赛历安，他观察那位名叫阿米的少年的身手及格斗招式，他发觉对方恐怕不是普通的贱民，很显然阿米少年接受过正统教育。少年凭断出拉芮安浑身怪力，属于抗打击型，在女性中属于少见……当然，在英灵中司空见惯，除此之外，动作上未受系统指导而略显拖沓。因此，他不使用虚招，每一击必对着要害，因此没多久，拉芮安身上也挂了彩。
　　四分钟半时拉芮安的右手手腕已经扭到并且微微肿起，不过哈米的代价是手中的木棍飞到远处，「阿米，我说其实我比较喜欢近身格斗，反正你现在手中没有木棍，打起来只能挨揍……」
　　「不要！跟妳搏斗我不如去森林里找头大熊。」
　　「好啊，你瞧不起我。」说着，拉芮安猛然扑上去，哈米脚上早有伤，因此脚部略显迟缓，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虽然躲过了大部分攻击，但右手还是被抓到，并且生生被折断……很好，现在两个人手都带伤了，不过显然英灵吃香许多。
　　就像刚刚说的，骨折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因此他声也不吭，迅速反击，一个扫腿就让对方跌倒在地。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两个扭打在地，情况非常惨烈，哈米怀疑自己折断的骨头要穿肉而出了，不过情况由不得他想，原先他是想应付了事，既然现在剩不到几秒，那就提起精神打吧。
　　他所谓的提起精神，就是使出阴招，例如用牙咬。
　　不过他显然选错了方法，拉芮安虽然觉得痛，但她也想起了以往不能走动时的老本行──因此她也毫不留情的咬住对方的手。
　　「停了！时间到了！够了拉芮安，你们两个真是太吓人了。」赛历安实在不敢相信有人会在拉芮安的利牙攻击下声也不吭，还有最让他头痛的是，这两个家伙怎么会用这么狼狈、野蛮的招术对打？想到这里，他赶紧对着在场三位奴隶瞪眼，「你们什么都没看见，听清楚了吗？要有一点风声传到我耳里……你们应该知道结果会如何。」
　　奴隶们赶紧点头向主神发誓。
　　至于拉芮安这边，他们各自放过了对方，拉芮安被咬的肩膀还不算什么，但哈米的虎口被刺穿个洞，血流了满地，不过他看也不看，只是对着骨折的右手做了几个简单的处理，接着看向衣衫不整、满身狼狈的女孩，问：「我可以走了吧。」
　　「你走吧。伤口什么的看起来你很有经验，不用我找人处理吧？」
　　「不用……对了，我不叫阿米，是哈米，哈……米……知道了吗？」哈米背过身，挥了挥手，便要离开。
　　「喂，哈米，你等等。」拉芮安叫住哈米，接着转向其中一位奴隶命令道，「你，把衣服给我拖下来……不准脱裤子，上衣给我！」接着在哈米搞不清楚状况时，拉芮安将奴隶的衣服丢给他，「你的衣服还能看嘛？根本剩下几块烂布。」
　　「如果可以，我也想找你们赔偿啊。」反正你们安家又不缺几块布……他瘪了瘪嘴，「总之，我收下了。不见。」再次挥手道别。

　　『卡尔：……你不用再向我道歉无法回来的事，我发觉最近的情绪比较受控制，所以问题都不大。很多人都说我一生气就喜欢说杀人……反正我又没真的动手，我只能用说的来弥补这层缺憾，总不能连我最后的权力都剥夺吧？……我认识一个有趣的少年，他叫什么我也忘记了，反正他现在用不着这个名字了，我让他入氏安家，现在的名字是米连安。……前几天好像就有跟你提到这少年的事，我们先是为了赛历安的钱包打起来，我最后放了他。结果今天我带着狄蜜安去森林，她不知道为甚么非要亲手摘花献神，据她说受过神威的花炼制出的精油与香水特别好。总之我觉得有些无聊，便四处逛了一圈，哪知道惹了一只熊。狄蜜安只会尖叫和哭，我本来准备一个人对付，不过少年不知从哪里出现，而且还与我合力杀掉了熊……我一直觉得他身手不错，因此晚上回家便让狄蜜安跟我一起要求耶瑞安让少年成为安家的人。……我想，米连安应该会是个不错的伙伴。另外，我问你，什么是罪氏家族？我没有在贵族表中看见一个家族姓氏是罪恶。＊＊年＊月＊＊日，拉芮安留。』

　　『给拉芮安：我发觉妳今天的文章带点偏激与嘲讽……。少年吗？妳之前跟我提过他叫作哈米，在前一页妳可以翻去看看……米连安，万能的索伦将赐予他健康的身体，真是个好名字，是妳取的吗？……妳会问到罪氏家族真让我惊讶，其实那不是个姓氏，而是某一个家族犯了罪，经过五位元老的投票一致通过，将一整个家族除去贵族名单中，身分连平民的身分都排不上，而是与奴隶齐阶的贱民。妳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再找一些相关书籍给妳。另外我让人给妳带了一些玫瑰精油，明天应该就会送到。玫瑰精油可以舒缓神精及情绪，不过切记不要用太多，我没办法确定妳的身体构造，如果按照妳现在的生长状况，用多了可能会有催情作用。……为了我回去时不再受到狄蜜安小姐的敌视，我有准备一瓶熏衣草精油，相信可以改善她的失眠问题。最后请替我提醒她，不要太过疯狂的减肥，还有她的年龄实在不该顾虑这些问题，我非常不赞同，相信妳不会被她影响也开始节食吧？……＊＊年＊月＊＊日，卡尔马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