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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迷雾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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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顺天府,投了拜帖,又等了会,才有一小吏出来回禀,“几位,我家大人请你们进去。”
几人还未走近,便听的那顺天府尹王大人在那骂骂咧咧。
“他老铁惯是个会得便宜的,随便写几个字就想把我这给那几个小娃娃当试炼堂,人命大案,让他过来参谋参谋,他倒好!”
旁边还有几人拦着怒火,道着“大人息怒。”
“小可苏寻见过大人,这三位与我同是铁按察使门下,吴惑,严如玉,离无殇。”苏寻现在前面,先见了礼,依次介绍了另外三人,三人也逐次行礼。
“嗯,坐吧。”刚才那番话是故意说与几人听的,见几人神色不改,便也见好就收。
“相信大人已知我们的来意。”顶着压力,苏寻如是道。
“废话,你这帖子上不都写着呢么。”王大人手中拿着的正是铁游方为几人写的拜帖,看着就窝火。
“呃,是是是。”饶是苏寻,也有些尴尬。
“早就听闻王大人的威名了,可惜上次宫门一见,过于匆忙,没能一睹大人风采,我真是越想越觉得可惜,不过好在,如今有机会可以跟着大人好好学习,实在是我们几个莫大的福分。”这时候就体现脸皮厚的好处了,吴惑嘴甜,又连夸了几句王大人什么公正廉明什么破案如神之类的词,听的王大人一阵舒畅,脸上才有了好颜色。
“你这小娃倒是会说话,不过,本官不吃你这一套。”脸上依旧威严,但言辞之间已有舒缓,“罢了,你们想查的那个案子,如今已有嫌犯,不过尚有几处疑点,未能结案,我让府丞给你们慢慢说,你们有任何需要也可找他代办。”
“是,多谢大人。”
“本官还有诸多要务,你们自便吧。”说完,王大人便在几人的恭送中离去。
府丞是个五十多的老官了,姓于。府丞先为几人简单介绍了下此案。
死者张启明,做丝绸生意的商户,被人打死于家中,先前受了朱门南宫问和锦素的帮助,还有苏寻提出的查找方向,最后查到张启明有个义弟叫罗重庆,少时曾拜师于南少林智慧大师,是外家弟子,后不知为何事被赶出少林,后遇到张启明,二人结拜为兄弟,最近他正在张启明府上做客,我们也曾询问张家上下,也多次看过两人争吵。我们前去拘拿时,他正在烟火柳巷快活呢,后来他倒是一口承认了人是他杀得。因为起了口角,一时出手不慎,将他打死了,后来惧怕官府,所以就往他酒里洒了砒霜,造成张启明饮毒酒身亡的假象。
听到这,吴惑嘴快,先问了句:“人都抓到了,也都承认凶行了,王大人为何还不结案?”
“小公子莫急,大人自然是有大人的考量。因那罗重庆说往酒里洒了砒霜,可是大人问他砒霜从何而来,他却交代不清楚了。而那张府的仆人说罗重庆四月十五时因为与张启明起了争执,一怒之下离开了张府,一直未归。而那张启明遇害时分是四月十六夜半时分。罗重庆倒是说自己是趁夜溜进去的,想找张启明借些银两,张启明全然不顾两人情谊,一时情急失手打死了他。不过罗大人也疑惑他既然为了银两来,杀人之后为何没有夺银,罗重庆只说自己慌了神,忘了。因为害怕一直躲在烟花柳巷,不敢露面。”
听到此处,苏寻暗暗赞叹这位王大人看着鲁莽,但做到他今天这个位置,被皇上重用还能明哲保身,果然是有些能耐的,若是一般地方县官,有人认罪,管他是真是假,怕是都要马上结案。此案看着明了清晰,可王大人依旧从中寻出了些蛛丝马迹,果然好手段。
“有理,王大人果然深思熟虑。这罗重庆确实疑点重重。我想见见此人,还请府丞大人代为安排。”
“这自然是可以的,我马上便去安排。”
“苏哥,你也赞成那王大人的观点?”吴惑疑惑,那罗重庆难不成还能冤枉了不成。
“此案确实存有疑点,王大人所见不无道理,我一人去见罗重庆即可,你们且先回去休息吧,不过吴惑,我还需要你帮一忙。”
“什么忙?”
“我需要你帮我打听清楚所有关于罗重庆此人的事,还有他和张启明之间到底是为何争执。”
“这个好办,交给我。”
“我同你一起。”离无殇望向苏寻,也想去见见那个罗重庆。
“如此,也好,那么,如玉……”苏寻望向严如玉。
“我跟吴惑一起去打听,他那半吊子武功,若出了什么事,我也能帮衬一二。”
“如玉姐,你能不咒我么!还有,谁是半吊子了!”吴惑有些不服气。
“你啊,要不,手底下见真章?”严如玉侧头,神情不屑。
苏寻赶忙打断两人的斗嘴:“好了好了,我与无殇去见罗重庆,如玉吴惑负责打探,分头行事吧。”
苏寻离无殇在府丞的带领下去了关押罗重庆的牢房。
是个魁梧的汉子,坐在墙角打瞌睡,头发凌乱,囚衣虽脏,但能看到他身上没什么伤痕。
“有劳了。”苏寻像官吏道过谢,走进牢房之内,蹲在汉子面上问:“罗重庆?”
汉子张了张眼,看来人确实不认识,便说:“我欠你钱么。”
“你我并无钱财往来。”
“我杀了你的家人还是什么事?”
“你我今天第一次相见。”
“哦,看你的打扮也不是官差。”罗重庆看向苏寻身后的离无殇问:“那我是欠你什么了?”
“不认识。”离无殇如是说。
“哦。”罗重庆重新闭上眼睡觉,不再搭理两人。
“我有些疑问,还请阁下不吝赐教。”苏寻觉得此人是个将钱财情分分的清楚的明白人,不像是为了钱财而失手打死义兄之人。
“你我既然不认识,你的疑问与我何干。”
“可在下的疑问只有阁下可以解惑。”
“与我无干。”
“难道阁下一定要做这个替罪羊么,张启明好歹是你的义兄,你真的不想为他找到真凶报仇雪恨?”
“替罪羊?哈,杀他的就是我,报仇雪恨,如今我这条命赔给他便是。”
“智慧大师是当世难得的高僧。”离无殇淡淡开口,不过引得罗重庆倏地睁开眼,道:“高僧又如何,不过是个老顽固。”
“一代高僧,你却说他老顽固?因为你被赶出少林?”苏寻接了话,起身,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那罗重庆又细细打量了两人,忽然大笑,说:“随你们怎么说吧,我与智慧已无关系,那张启明就是我杀的,两位也不必费心套我话了。”
苏寻皱眉,又说了几句劝诫的话,也想旁敲侧击一下,可是这罗重庆是怎么都不肯再开口了,只当自己昏睡了过去。
两人无奈,只得先离开。
府丞也劝慰两人道:“两位也不必与他动气,这罗重庆,打他进来,开口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大人每每问他话,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只说人是他杀的,多一句都没有了。”
“他越是如此急于认罪,此案才越是可疑。”苏寻与离无殇交换了一个眼神,有问题。
苏寻跟离无殇先回了住处,等候吴惑与严如玉的消息,可直至天色大黑,两人也不见踪影。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苏寻有些担忧。
“出去找找吧。”
“也好,只是该去何处寻?打听一事吴惑虽爱跑些个人多嘈杂的地方,这个时辰,酒楼茶肆也多数关了门,他们二人会去了何处?”
“先找了再说。”
二人正准备出门,此时,一个少年且先到了他们门口。
这少年生的眉清目朗,一双剑眉也遮挡不住少年的温柔秀雅,一双眼睛泛着幽幽的光,明明看着清澈见底,却又好似一潭深水,少年并不束发,只是随意的披着,配上一身藏青色的长衫,整个人像月光,既柔和却又透着清冷。
少年的声音像雨雾纷纷,洒在竹叶上,沙沙沙沙,听的人很舒服,“离无殇?苏寻?”
苏寻与离无殇对视一眼,才对少年说道,“正是,不知阁下是?”
“吴惑和严如玉是你们的人吧,被人追杀,燕然救了他们,现在朱门,一个晕了一个受了伤,你们去领他们回来吧。”
闻言,苏寻甚是担忧,忙问道:“追杀?到底发生何事了?一个晕了?一个受伤?他们二人伤的可严重?”
“看了就知道,走吧。”少年领着两人,往朱门走去。
“多谢兄台前来告知,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阿九。”
上次来朱门,是走的正门到大堂,今次,从偏门进,入眼便是个药圃,能看出打理此处之人是个极重条理的,收拾的一丝不苟,干净利落,进了那屋子,一眼便看见吴惑全身完好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哈喇子流了一枕头,而严如玉左手受了刀伤,锦素正在为她包扎,一个黄衣服的小丫头坐在旁边捣药。
“如玉,怎么会这样?没事吧。”苏寻担忧,上前,对了锦素姑娘行了个平辈之礼,“锦素姑娘,有劳你了,他们二人可有大碍。”
“没事,小伤。”如玉倒是不在乎。
锦素包扎好后,看了苏寻,道:“你也看见了,刀擦了手而已,不是什么大事,至于这小子,睡得安稳极了,受了点迷魂药罢了。”说着,锦素取了一根长针,在吴惑手腕上看似随意一扎,那吴惑顿时坐起了身,迷迷茫茫的看了看四周,对着苏寻离无殇喊:“苏哥,离哥,你们怎么也来了?”结果还不等苏寻反应,又倒了身子,睡了过去。
苏寻看向锦素,得了她一句“无妨,带回去睡一觉,明早就好了”才安下心来。
那黄衫的小丫头,将捣碎的草药交给锦素,说:“姐姐,好了。”
锦素接过,看了看那几人还站在这不动,不耐烦道:“没事了就把人领走。我这可不是什么收容所。”
苏寻有些尴尬,又再三向锦素道了谢,便扶起如玉准备离去。
小丫头却跑到准备背起吴惑的离无殇跟前,扬着一张笑脸,说:“你是离无殇对吧?果然像然然说的一样,是个木头脸,然然还说你不会笑,怎么会有人不会笑?听说你要跟然然比试,死心吧,然然很厉害的!”
离无殇听的一愣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女孩口中的然然应该是那个打手燕然,“你是谁?”
“我?我叫七七。”小丫头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脚腾了空,被阿九拽着领子拖着走开了,老远还能听到两人说话。
“阿九,不要拽着我的领子,都拽坏了,我要告诉然然,打你!”
“你尽管告诉,他刚受了伤,若动起手来还不知道谁打谁。”
“嗯呃,哎呀,你放手了,我自己会走。”
“下次看到陌生男人不要随便搭话,很危险。”
“才不怕呢,我有然然和你保护!唉,不对,阿九,你莫不是吃醋了吧?”
“没有。”
“就有就有!”
“……”
被称呼为陌生男人的离无殇第一次脸色是变了又变,甚是古怪的样子,看的苏寻直偷笑,离无殇赶紧扛起吴惑,先一步走出去,却还是听的身后苏寻的大笑声。
回了住处时,铁游方正在院里的石凳上坐着等他们,看几人都颇有些狼狈,皱眉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先歇息吧。”
“也好,如玉,你先休息,明日再聊。”苏寻体贴的送严如玉回了房,而离无殇把吴惑往床上一丢,被子一卷,任他自生自灭去。
离无殇和苏寻准备回房时,见铁叔还呆坐在那石凳上。
“铁叔。”苏寻上前关心。
“怎的还不去休息,你们也劳累一天了,赶紧睡去吧。”
“好,铁叔你也早点休息。”
“知道了,快去吧。”
苏寻和离无殇回了房。
而铁游方看着天上月明星稀,只叹,这天怕是要变了。
另一边,朱门里众人围坐一圈,除了七七之外,各个神色戚戚。
“苏寻,严如玉,离无殇,吴惑,此四人是朱门也是这皇城的变数啊。”锦素最为担忧,“若是查到我们……”
“无妨,查到便查到了,凭我朱门如今地位,想动怕是也动不了。”南宫问倒是自信些。
“来一个,杀一个。”阿九不似之前的温柔模样,眼中也是狠戾。
“来两个,杀一双。”燕然神色淡然,只是手上拿着的匕首露出森森寒光。
“你们开完会了没有,七七好困啊。”比起那几人,七七趴在桌上都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