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七 ...

  •   时间过的很快。义民很快就一周岁了。二丫头到这个村子也两年了。村里读书的小孩少了,学堂办不下去了,诚忠也没在去学堂了。大多时候,就在家里,田里忙乎。以前的日子,杨家过的很宽裕。可这年,县政府三天两头的让缴税,杨家的日子也过的紧张起来。小义民被全家宠着,尤其是杨老婆子,一直要义民趴在自己的背上,鞋底的灰都少见。
      农村的习惯是多子多福,可二丫头生了义民后,肚子再也没动静。看着杨老婆子惯着义民,她想说,也不敢说。
      二丫头坐在厅房门前,拿着一簸箕玉米,一个一个的把子抠下来。她用一个锥子,抠下一排玉米子,又用手一排一排的往下抠。“你把玉米弄完了就用门后面的袋子装起来,下午让你爹拿去磨坊磨了。”“嗯,知道了啦。”二丫头应了一声。“来,我们看你娘在做什么呢?”杨老婆子抱着义民,指着二丫头说。二丫头抬起头,对着义民笑了笑,又继续干起了活。
      “弄玉米呢?”诚忠拿了一锄头从院子外走了进来。“下午你爹拿去磨,不然吃啥?”“我去吧!田里的活也差不多了,我去磨房。”“你一会儿和你爹说吧。”二丫头抬起头,对诚忠说:“你把东西放放,抱下义民,给娘换一下手。”诚忠把锄头放了,打了打身上的土。“来,爹抱。让奶奶歇会儿。”说着抱过义民。“正好,你抱会儿,我去做饭。”杨老婆说着往厨房走去。
      诚忠抱着义民坐在二丫头身边,“来,你来抱,我来弄玉米。”“好,趴了半天,这腰酸的。”诚忠挪出一只手,在二丫头背上锤了几下。“来来,你赶快起来。”说着把义民交给二丫头,自己拿起锥子弄起玉米来。“菜上棉虫多吗?”“这季的比上季好多了。收拾了下。会好些。”“那就好,天灾人祸的不然咋过。”“我们只管天灾,人祸啥的远着呢!”“这倒也是,我们这也就这点好。”
      二丫头怀里的义民咿咿呀呀的叫着。“来,义民,叫娘!”“这么小的孩子,会叫啥?”“来来,叫你爹。”二丫头笑着说“小孩嘛,给他教就行。”“义民,来,叫爹。”诚忠看着二丫头一脸认真的样,笑了笑。“你下午和爹一起去磨坊吧!估计爹也去!”“到时候再说吧。”二丫头怀里的义民一点也不安分,吭了几下又把尿尿下了。“来,抱着他,我去拿尿戒子。”“你还真闲不下来。”二丫头转身进去拿。“来,我来给他换。”二丫头抱过义民,一手取下了弄脏的尿戒子,一手又拿起干净的。小义民一点也不配合,蹬着小腿,口里不停的哼哼着。“换好了,舒服了吧!”二丫头把脏了的尿戒子放在盆里。小义民在诚忠怀里扭来扭去。“你看看。”二丫头笑着摸了一把义民。“爹……”义民冲着二丫头模糊的喊了句。“你瞧。”二丫头对着诚忠说“这是爹,我是娘!”“爹……”义民有嚷了句。“义民,看,这是爹!”义民抓着诚忠的衣服,憨憨笑,就是不叫。“我儿子真聪明,能叫爹了。”诚忠也憨憨的笑着。这么一看,两父子要多像有多像。生活就是一个魔方,每一种转动都有不同的结果,它可以呈现完美的还原,也可以呈现杂乱无章,它的结果,狠狠的放在你的手上,让你接受的理由,只是:它属于你。走走停停,日落日出,有人讨厌这种平静,也有人期盼这样的生活。如果可以,每一份幸福都应该有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爹,你下午歇着吧,我去磨坊。”“没事儿,我去。”饭桌上的两父子一边吃一边聊。“我说二丫头,一会儿你弄点米,煮点米汤,给义民吃点。”杨老婆子给二丫头说。“娘,拌点面汤就行,过几天再煮。”“给煮点,这么小的孩子,吃啥面汤,他能吃多少米。”二丫头听杨老婆子这么说也就没多说啥。“嗯,一会儿就煮。”吃完饭了以后,二丫头走进屋里,打开装粮的箱子,一圈一圈的解开绑着的袋子,拿一只小碗装了一碗底米,又拿起来摇着看了一下,用手拨了一半倒回米袋子里。取完米后,她又严实的把米袋子绑了起来,一只手掂了掂,把袋子放在粮箱里,锁起来走了出去。
      二丫头在厨房里忙活着给义民煮米汤。诚忠在院子里把玉米收进袋子里。“等会儿再过去吧,这会儿磨坊人多,去了也得等很久。”“没事,等会就等会儿。”二丫头端着煮好的米汤走了出来,拿了两只小碗,把米汤一遍一遍的从一只碗倒到另一只碗,“你先别弄了,去把义民带过来,把汤让喝了。”义民停下手里的活,走进屋里。“来来,吃饭了,吃饭了。”杨老婆子抱着义民走了出来,“来来,把碗给我,我来喂。”杨老婆子拿过了米汤,用嘴呡了一下汤,才给义民喂了起来。“我不是说你,弄这么少,够谁吃的?”杨老婆子一边喂义民一边对二丫头说。“娘,够吃了,他早上吃的多,让少吃点。”一旁的诚忠逗着义民,一边说了句。“你去把你爹叫出来,趁早去磨坊,一会儿晚了大半夜才能回来。”“不及,一会儿就走。”
      “爹,我收拾好了,走吧!”“好了,好了。”说着两父子就背着装玉米的袋子走了出去。
      “来,再吃点!”杨老婆子喂了一定大半后,义民不再吃了,她想勉强的让他在吃点。“娘,吃不下就算了,晚上热一下再吃就行。”杨老婆子把碗放在桌上,一边给二丫头说“小孩子家的,就别给吃剩饭了,要吃,再煮就行!”说着杨老婆子把义民递给了二丫头,自己把碗拿起来,把剩下来饭吃了。她收拾了一下,把碗拿进去洗去了。二丫头把义民横过来抱在怀里,掂起一只脚,上下抖动着,没一会儿,吃的饱饱的义民就睡着了。二丫头把义民抱进屋里,放在床上,拉了被子的一角盖在孩子身上。然后,带上了线篓子,轻轻的关上门,走了出去。
      自从有了义民,二丫头做女工的时间就少了起来,一双鞋垫扎了半个来月都没弄好。瞅着今天有时间,想着把这双鞋垫给做成了,就又弄起来了。它们做的鞋垫颜色都很鲜艳,这双鞋垫上,二丫头在脚后跟的位置绣上了福字,脚掌的部分绣着牡丹,艳粉色的花和亮绿色的叶子搭配起来也不那么怪了,一看,就知道这双鞋垫是给诚忠的。
      “你听这点,一会儿义民醒了别不知道。这天气整的人迷迷糊糊的,我进去眯一会儿。”“嗯,会听着点的。”二丫头抬起头看了看山,根本看不到山头,不到三伏天却感觉很热,比起三伏天来说,现在有的是闷热。二丫头手里一边忙乎着,又不停的往远天儿看。过了个把时辰,二丫头的鞋垫也结了尾。义民这觉也睡的长,到现在也没醒。二丫头轻轻的打开门,走进杨老婆子的屋里,老年人觉浅,听着一点响就醒了。二丫头看杨老婆子醒了,就说:“娘,你看着点义民,我去磨坊一趟,这天看着要下雨,爹他们回来又得弄湿了。”“你去吧,你把义民抱这来睡。”杨老婆子说着就起身了。“那,娘,我先去了。”
      二丫头去门后面把挂着的两把伞都拿上了,又拿了草帽和草衣,拿完东西后便很快的走了出去。
      去磨坊的路有些远,走个来回也得半多时辰。加上二丫头又是小脚女人,一来一回时间就更长些。
      小脚女人是哪个时代的标志。她们穿个长衣坐在那,一双脚就是艺术品,但走起来,尤其是走坑坑洼洼的路,一摇一摆的总有种会摔倒的感觉。三寸金莲是给小脚女人的美称,也是给她们难以融化的枷锁。
      二丫头到磨坊没一会儿,天就开始打雷,不一会儿,瓢泼的雨就开始下了。“我看着雨也不太会停,把面磨好了就先放这里,明儿再往回弄。”杨老汉瞅瞅外面说。“也只能这样了,面沾了湿吃不长。”诚忠应着说了声。“来来,别站哪了!乘着下雨没人,把玉米都磨了。”诚忠接过手来,绕着石磨一圈一圈的走,二丫头拿了一扫帚把四周的面不停的扫回磨眼里。石磨毕竟是两个大石头,诚忠和他爹轮流来也显的吃力。
      等两袋面弄完了,天也暗了下来,外面的雨小了些,却也不住的下着。二丫头穿上了草衣,戴了草帽,三个人收拾了一下就往回走了。
      回到家的时候天全暗了,“说了早些去吧,还不是弄的这么晚。”诚忠他们刚进门杨老婆子就从屋里出来,说了句。“这不是下雨了吗!路上不好走。”杨老汉应了句。“行了行了,锅里煮了白菜汤,收拾一下吃饭吧!”
      二丫头回到屋里,把脚上的鞋脱了下来,从床底下拿了双干净的鞋穿上,又用干抹布打了打身上的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头发后就出去吃饭了。
      晚饭过后,杨老婆子把义民抱去她屋睡,累了一天的二丫头也算落了个清闲。“义民又去娘那睡?”“嗯,娘抱过去了。”二丫头一边应着诚忠的话,一边把白天弄好的鞋垫拿了出来,“明天把它垫上,旧的拿出来洗洗。”诚忠看了看脚说:“这还好吧?”“好什么好,做了不就是用的吗?”“好,好,明天就用。”“奥,对了,明天就别让爹去了吧,我俩起早些,把面背回来。”“也行。”二丫头抖了抖被子说:“奥,对了,张家阿婆明天请灶王爷。我的过去帮忙。明儿还得你和爹去。”“没事儿,得亏记起了,不去咋行!”“也是,说的早,差点忘了。”二丫头把刚刚换下的鞋拎到了屋外,又了看杨老婆子的屋,看着灯熄了,便走回屋了。“你别弄了,磨了一天不累吗?睡吧!”诚忠收拾着衣服“没啥。”诚忠抬起头笑了一下继续收拾着。“行了,行了,放下吧,我来,你收拾一下睡吧。”二丫头把衣服拿了过来,收拾起来。“哎,我说诚忠,你什么时候和娘说说,别太惯着义民了,这年景不如以前了,啥都难弄了。”“娘不就看是大孙子,不过也是,娘也娇了些义民。”“你不也是娘娇着长大的吗?”二丫头故意说了句。“没事儿,你不娇义民不就行了吗?”诚忠也打趣的说了句。“你这话说的,看以后让义民管我叫爹得了,我呀就不像你娘那样娇他。”“也行,让你当几天义民他爹。”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