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诡计04. ...
-
今天是苏三省第一次探李小男的班。
一踏进剧组，热火朝天的气氛扑面而来。这里像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完全隔绝了战火侵袭的世界。
场地内人员众多，苏三省环视一周，一眼看见李小男。他抱着一束玫瑰花快走几步过去，还没说话，听见身后不远有人叫“小男化妆了，化妆了！”李小男转头，总算和苏三省面对了面。苏三省半张着嘴，没错过李小男脸上稍纵即逝的恐慌和不自禁后退的步子，于是那声招呼只好原封不动地吞回肚子里。
苏三省想念那天晚上李小男在自己怀里的温暖，他们也曾通宵达旦依偎在一起。可他的所作所为终归让清醒时的李小男心存芥蒂。
“苏队长，你来探班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你看我，妆都没化，肯定不好看吧。”李小男一副娇嗔的语气。苏三省一边抿嘴傻兮兮地笑，一边无措地摸摸后脑勺，搜肠刮肚，觉得所有的句子都不足以形容李小男在他心里的美。“你怎么都好看。”李小男扑哧一声笑：“苏队长嘴那么甜，肯定很讨小姑娘喜欢。”
“哎哟喂，我的大小姐，我说化妆了，你没听见？”
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姑娘，硬把李小男拖走了。苏三省眼睁睁看着，也没有机会再问一问：“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苏三省开始意识到，这一次，他怕还是要爱上李小男的。
但她和陈深，她的身份。诸多问题一股脑砸下来，他发了很久的呆，最后决定他宁愿打断李小男的腿，把她困起来，也要得到她。
*
正式开拍的时候，清了一遍场，所有无关人等全被拦在门外。苏三省本是不答应的，为了他在李小男心里的形象，还是不情不愿地按章办事，转眼又用行动处的工作证霸占了门口最好的观看位置，自此眼睛黏在李小男的身上不动了。
[反派：……要不是我爱过你，你早被我千刀万剐了！]
[小跟班（李小男）：没听我家主子怎么说吗，快选！（轻踹一脚女主角）]
苏三省笑得十分灿烂，他觉得李小男比跪在地上的女主角好看多了。正想着，只见女主角顺势一歪，后背竟撞到了舞台旁架着的机械。眼看机械摇摇欲坠，离她最近的李小男眼明手快地把女主角往旁边一推，自己却来不及躲避，被重达十几斤的机器砸个正着！
惊魂几秒，一切发生太快，苏三省又离舞台太远，根本来不及救。他发了疯用最快速度冲到舞台上，推开包围着李小男的人群。看着孜孜热血从她白皙的脸上流下来，心痛得无以复加，苏三省一把抱起李小男赶往同仁医院。
*
经过医生诊断，李小男脸上的伤没大碍。反而是左侧枕骨骨折，脑内有淤血，相对要用药休养。苏三省一直陪在李小男床边，不知过了多久，李小男的睫毛颤了颤，她一点点睁眼，懵懂地看了看四周的白墙。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苏三省满怀惊喜地问。
“三省？我怎么了？”“你在片场被机器砸伤了。你……你刚才叫我什么？”苏三省蓦地抓起李小男的手，拔高了声音后知后觉地问。
“三省你弄疼我了！”苏三省一听，立马放开了手，微微低头，一副懊悔的模样。他的心里惊疑不定，李小男又说：“这间病房好奇怪，怎么没有消毒水的味道？”苏三省闻言，脑子嗡地炸开，消毒水的味道明明很重，她居然闻不到吗？
苏三省决定不告诉她实话，转而找医生替她诊治。过了好一会儿,“恩，应该是出血点损伤了嗅觉神经，可能还连带着味觉神经，等淤血消了会好的。”
苏三省点点头真诚地朝医生道谢，稍微安心了些。他打了个电话回处里，说明情况请了假。他之所以说出李小男受伤，还存着试探的心。李小男的失忆到底是真是假？精明如他也没有了主意，应该说一切有关李小男的事都会影响他的判断力。
果不其然，探望的人络绎不绝地来。李小男的好友朱珠还自告奋勇要来陪夜。然后，苏三省发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李小男仿佛记得任何事，除了陈深。或者说，她以为之前和她处对象的是自己。
拒绝了朱珠的好意，苏三省决定担负起一个“男朋友”的责任。他守着李小男等到她入睡，期间脑海里不断闪现陈深和他那个跟班不可置信的表情，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李小男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她的手指，将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当做至宝。
“李小男，你最好不要骗我。如果骗我，最好祈祷能骗我一辈子，不让我找到破绽！”他说着，定定注视李小男的睡颜，空落落的心脏被填充得满满的。
后来，他又去找过一趟医生，对于李小男突发的失忆，医生说：“可能还是脑子里的淤血引起的，淤血消了就会想起来。也可能想不起来，需要另外的刺激。失忆这种事真的说不准。”苏三省掏出枪在医生面前晃了晃，随即弯腰皮笑肉不笑地凑到医生面前一字一句地说：“医生，她失忆了这件事，我不希望她本人知道，你明白吗？”
*
李小男花了一个月恢复，等她出院的时候，先前参演的那部电视剧早就换角杀青。还好女主角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另外联系了一个剧组，还让她演了个女四号。得知消息的李小男高兴得就差当街转圈，连连说是因祸得福。苏三省被她的笑容感染，一起在阳光下由衷地笑，心里仍觉得为了一个角色受那么大的罪不值得。
不过，他又何尝不是因祸得福呢？即使需要时刻提防这幸福不翼而飞。
苏三省带李小男回家吃饭，为了防止她想起陈深，用算得上恶劣的口吻阻止姐姐问东问西。尽管这样，听说李小男有胃病，他的姐姐依旧隔三差五地煲汤让他送给李小男。苏三省感动之余，倍感愧疚。
李小男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在苏三省面前总是大快朵颐，但苏三省知道，其实她的嗅觉和味觉其实始终没有恢复。他曾故意把糖当成盐，放进姐姐煲的汤里端给李小男，她也没尝出什么不对。
久而久之，行动处的人都知道，李小男受伤失忆，抛弃一分队长陈深，转头和苏三省处对象的事情。苏三省实在爱死这样的传言，因为传言里的他多像个胜利者，谁也不懂苏三省心里的鬼祟和龌龊。
某一天，他把手下的阿威叫进办公室。他观察这人已经有段时间，发现他还算老实听话。苏三省任由阿威站在办公桌前，刻意晾了他一会儿。等到阿威表现出坐立不安的模样，才嘴角带笑慢慢地朝他勾了勾手指。“阿威，你知道我在和李小男处对象吧？”看阿威忙不迭地点头，苏三省得意地笑了笑，心想这件事越多人知道越好。他顿了顿，忽然一把拉过阿威的肩膀，两人头抵头。“那我不在的时候，你去跟踪保护李小姐，这你能做得到吗？李小男是我女人，我想你知道这任务多重要。”
苏三省一向吝啬，为了让阿威全心全意地办好差事，他破天荒地掏出一叠钞票扔在台子上。“补贴，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他想了想补充：“别让李小男见什么不该见的人。”苏三省承认对李小男还存疑，但这样做更多是为了阻止李小男和陈深单独见面。
*
这天，李小男心血来潮，带着一堆礼物拉着苏三省去了一家教堂。
刚踏进教堂，他们就被一群孩子们团团围住，对李小男更是一点儿都不陌生。“我经常来这里看孩子们，这些小家伙都因为战火成为了孤儿，很可怜的。”苏三省点头还没说话，李小男已经撇下他，给孩子们分发礼物去了。混乱中苏三省感觉有人抱住了他的腿，他狠狠皱眉，低头一看，一个挂着鼻涕的小孩子正往他的西裤上蹭。
苏三省向来觉得小孩子都是讨债的玩意儿，他握紧拳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抑制住杀人的冲动，并在李小男回头的时候适时地憋出一个假笑。苏三省直觉自己花了这辈子最大的耐心劝那个小鬼放手，顾不上裤腿上要干没干的鼻涕，他赶到李小男身边。李小男正背对着苏三省，和一个小孩子说故事。或许是听见脚步声，李小男转过身，没心没肺地评价苏三省“你的状况好像不太好。”隔了一会儿她又说“这是皮皮，这孩子不会说话，但能听懂别人的话，也没另一些那么顽皮。你要不要陪他玩一会儿？”
苏三省多想告诉李小男，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小孩。
然而李小男的笑颜这么美，比阳光更晃眼。他叹口气勉强地笑着坐下来……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最后，李小男带着苏三省见了教堂的修女。
他是在皮皮的注视下离开的。苏三省这个视孩子如洪水猛兽的人和皮皮之间有了一个小秘密。他趁李小男不注意，跟着皮皮学了一些手语，当然包括那句我爱你。
对他而言，那些羞于开口的话，也可以通过这个方式告诉身边这个女人的吧。看着夕阳下，脚步跳跃的李小男，苏三省这样想。身前几步的李小男像是插上一对翅膀，随时都可能自由地飞去。苏三省忽然怅然若失，他该用什么方式才能留住这份幸福？真的打断李小男的腿？他舍不得。
苏三省拉住李小男的右手，硬生生阻止了她的步伐。对上李小男疑惑的脸，苏三省在夕阳映照下红了脸。“小男，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啊，希望战争早日结束，我可以变成影后。变不成也没关系，但必须找一个对我好的男人。”“好，你要什么生活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待在我身边。”
李小男顿时红了脸，假装仰望天空。这个时候，一群鸽子从天际飞过，苏三省听她轻轻呢喃：“和平鸽……”
*
后来又有一天，阿威来找苏三省，面露难色。
“不是让你跟着小男吗？”正愁于没抓住内鬼破绽的苏三省不耐烦道。“队长，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小男小姐今天有场……吻戏。”
苏三省砰地站起来，没好气地直接把阿威踹翻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那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上次给的补贴，给我吐出来！”阿威不敢说话，连忙爬起来，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
两人坐车赶往李小男的剧组，路过街边有小姑娘卖花。苏三省还是习惯性地下车，替李小男买了一束。他付完钱暗自念叨：“不能让小男觉得我是去兴师问罪。”说完，他满意地点点头，再次上车，胸腔里装的也不是心脏，而是平白冒出一坛陈年老醋。
两人赶到的时候，正听导演的训斥声。“就这么个吻戏都拍不好。”苏三省刚想抬腿进去，李小男不服气的辩驳响起：“一开始你说借位的。再说这是我的初吻，要留给男朋友的！”
苏三省一听，早先积攒的怒气消了大半。他的嘴唇不自知地上扬着，看得身边的阿威胆战心惊。毕竟平时只有抓捕敌人的时候，队长才会笑得这么开心。
苏三省理了理衣服，捧着花如入无人之境。
“诶，你谁啊。”“在下特工总部行动处三分队长，苏三省。我只是来等我女朋友的，如果不能进场，我可以等在门口。”苏三省故作谦虚，腰间那把手-枪黑得发亮。他挂着假笑，欣赏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导演瞬间变得卑躬屈膝。
“可以进来的，可以进来的。就是不知道您女朋友是哪位？”
苏三省瞄了眼台上，抓紧间隙对李小男露出个标志性傻笑，然后故意抱歉地说：“李小男。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好像给导演添麻烦了。”
*
那场吻戏最后也没拍。
苏三省送李小男到家门口，也没见她邀请自己进去。莫名有点生气，硬是伸手挡住了半关的门，挤进去，再反手锁上。他用力一拖李小男的手，把她抵在门板上，双手困住她的退路。“为什么不告诉我，恩？”苏三省神情不悦地问，带着男性气息的热气全喷在李小男脸上。李小男像是受惊的兔子，赶紧低下头躲避苏三省的目光，轻声轻气地说：“怕你生气。”
苏三省又开始咯吱咯吱地咬牙齿，一副随时都会咬断李小男喉咙的狠厉表情。“哦，那我知道你骗我就不生气。”“我不敢了，三省。保证没有下次。”
李小男从来擅长察言观色，这点不管她有没有失忆，都没改变。苏三省心里早就乐得开出一朵花，脸上仍旧油盐不进，不说话愣愣地看着李小男，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类似的念头---李小男真好看，让他……
想亲她。
“三省，可以放开我了吗？”
苏三省正胡思乱想，看着近在咫尺的李小男的嘴唇一张一合，完全没有多余的心神去听她说了什么。只感觉脑子里有个紧绷的弦断了，他捧起李小男的脸，慢慢凑近她。“三省，你快放……”李小男一看形势不对，立刻紧闭上嘴。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苏三省的心里叫嚣着，他终于碰到李小男软软的嘴唇，舌尖一遍遍描绘她的唇形。李小男实在受不住这样的挑-逗，不自觉微张开嘴。而苏三省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舌头在李小男的口腔放肆追逐作祟。感觉到李小男的双手在胸口推拒，他不甘不愿地停下了动作，眼睛一瞟，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李小男的两只手腕，扣在门板上，继续刚才让他意犹未尽的事。
这个吻并不是苏三省主动结束的，而是他和李小男都不懂怎么换气。
看着李小男通红的脸，苏三省的眼里还带着没有散尽的意乱情迷。紧接着他毫无防备地被李小男踹了一脚。
苏三省肯定自己是疯了。
小腿的疼痛越剧烈，他就越开心，咚咚直跳的心脏仿佛到了嗓子眼。
“苏三省，你混蛋！”苏三省连连点头，嘴里附和“我混蛋，混蛋。”趁着李小男不注意，又迅速捧起她的脸，轻啄她的嘴唇。
苏三省想，如果这辈子只有一个愿望可以实现，他希望李小男永远不要恢复记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诡计0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