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向选择》弓日

1、第 1 章

　　“这件礼服怎么样？肉粉色很称我的皮肤，再加上深紫色皮草披肩。配上你上次送我的那条项链。你说我的头发要不要再染一下，棕栗色会不会有些重，啊！得买一对水晶发卡，这样把头发束住——”
　　对着化妆镜，黎安用手抓起一束发比划着，如果现在套着那束卷发的手指换成水晶发卡的话效果绝对亮眼。黎安满意地摆个了一个最迷人的姿势，想象着今天晚上自己是最迷人的伴娘。
　　“要参加莱卡风尚颁奖晚会吗？今天只是婚礼，可没有奖杯拿，况且结婚的又不是你。”
　　像是周赀（zi）一一贯的口气，淡淡的嘲讽，淡淡的懒散，淡淡的冷水。
　　斜倚在门口，抬手看了一下腕表，“五点四十三分，婚礼在一个小时后开始，而你现在连衣服都还没有穿好，还要买发卡？打开左手边第二个抽屉，里面全都是你宠幸过没几次的佳丽。一定有你的水晶发卡。”
　　当然是有的，因为那是他买给她的一件生日礼物，她不会仍，自然是被打入冷宫了。
　　黎安这才记得好像有这么件小玩意，打开抽屉，在大小的盒子里终于翻到了中意的发卡，顺便赏他一个黎美人的招牌微笑。
　　周赀一不客气地收下，看着那件礼服，有些许的不满意，“穿那么少，会不会着凉？这领口好像也开得大了些。”
　　他怎么会答应她买这件礼服的？一定是当时被她迷晕了。不过那天，她试衣的时候的确让他惊艳半天才会神，旁边也只是站着热心的女接待员而已，今天她可是要穿着给别人看，心里突然不是滋味，挑起茬来，“这件衣服穿着显得你皮肤黑了，皮草配得也不搭调。”
　　“我觉得很好。”不听，依旧整理着头发。
　　“会不会太隆重了？会把你那般朋友吓坏的。还当你在哪里混当小明星呢。”
　　“只有明星才能穿那么隆重吗？”藐了一眼化妆镜中的周赀一突然笑得诡，“就是要穿得让他们大跌眼镜，最好是让沈悠乾大吐三升血，回去拍枕头砸桌子骂自己有眼无珠错过了我这颗夜明珠。”想着那情形，又一阵好笑。浑身像是灌上了气，今天晚上可是她黎安大出风头的时刻，怎么可以马虎！
　　“那他铁定是要吐血了。”说不定还留鼻血呢。上下两孔一起，到时候可热闹了。
　　“那是当然！”自信满满地看了镜子中完美的倩影，俨然一公主。骄傲的抬起了头，拦起披肩的长卷发，让周赀一为她戴上项链。回头亲密地赏吻他。
　　“其实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有我跟着，你就已经大出风头了。”呼吸有些乱，周赀一强自拉开她，要不然她还得再花半个小时重新补妆。
　　“大言不惭！”擦去他唇上沾染的红，黎安笑得贼，“不过，沈悠乾吐得那三升血里你也占一半，到时候别忘了跟他打个招呼，跟他谈谈未来职业发展前景，这是你作为前辈不可推卸的责任，懂吗？”
　　周赀一摇头，大呼头疼，这就是那些得罪她的人下场。黎安的缺点永远比优点多，可惜，精明如他也同样载在她手里。扼腕不是？幸好，她是他的。虽然麻烦些，但他似乎越来越懂得“乐在其中”这四个字的精妙含义。
　　为她披上皮草披肩，周赀一看着镜子中的她失神。
　　总是这样，已经逃不开她对他的蛊惑。
　　“你说，沈悠乾看到你后会不会失态？继而逃婚？”在神游中，周赀一突然冒出了一句，接着就醒了。危机意识作祟，突然在他脑里形成一幅可怕的画面。
　　“逃婚？”唇彩摸了一半，停在手上，黎安在镜子里斜眺周赀一。“逃跑新郎，这个词新鲜。要是沈悠乾真的因为我而逃婚那就绝了！为了庆祝这只有电影里才能见的剧情，到时候我请你吃宵夜！”
　　“你说什么？请我吃宵夜？”周赀一扭紧了眉毛，“你该不会是希望他们结不成婚，沈悠乾转过头来再追求你吧?”
　　“这个——”黎安点点头，“也没有什么不好，让新娘子看清楚她老公是怎么样的人。”
　　“黎安。你还真是唯恐体天下不乱啊?”
　　“当然要乱才好，不然要你们警察做什么？摆着看？可惜警察里面没几个象你这般好看的。”
　　大事实。周赀一是警察，有形又帅气。下个月就升做高级督察的他简直是青年有为前途无量。
　　算是夸奖吧，黎安可不是随便赞人好的。周赀一是她的未婚夫，当然例外，能有这样的警界精英做靠山，从此以后只有她欺负人得份了！ 笑得几乎合不拢嘴，干脆不画唇彩了，拿起粉扑细致地再补上一层。
　　可周赀一并不是这么想的。有了她，从此以后他可得睁大眼睛以防宵小偷谑。
　　这不，
　　主宰命运的顽童丢了第一道选择题出来——这个婚礼，参不参加？
　　答案A，当然要参加。扬眉吐气的时刻不是天天都有的，她还等着看新郎呕血的表情呢。
　　答案B, 当然不能去！沈悠乾得顺利结婚，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
　　答案C, 婚礼是要参加的，可是在路上会有些小意外。

　　顽童选了答案C。当然是在周赀一先选了答案B之后。

　　一路上，周赀一想着茬缺席婚礼。直到一辆警车在旁边呼啸而过。猛踩油门，开车追了上去。
　　“怎么了？”黎安按上挡风玻璃，怕吹进来的疾风弄坏了她的发型。“交警追超车的你也要管，你这探长也管得太多了吧？”
　　“看见那辆超车的车牌号了吗？”一个转弯，已经追上警车，紧紧地跟在肇事车后面。一辆黑色宝马跑车，车型炫得可以，简直是招摇过众，在市中心依那速度开车简直是自杀！
　　哦不！不是自杀，而是谋杀！一连闯了三个红灯，经过的路口无不引起混乱场面。
　　“开车的人疯了吗？”
　　黎安大叫，而周赀一开的车子几乎只差对方半个车身。轰轰的引擎声隔着车窗闷闷地打在脑门上，太阳穴处涨得鼓鼓发疼。她的位子，几乎隐约可以看见那双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带着赛车手套。终于，两车并驾齐驱，黎安清楚地看见隔着两道车窗后面那发疯的驾车人。
　　显然，对方是故意放慢速度，车窗门旋下，那张脸简直挑衅极了！让黎安气不打一处来。“可恶！这家伙。明显是找人飙车来着。这种人，应该送他进监狱！”
　　“没错。”周赀一斜眼瞟向车窗外，一眼就认出了他。“宝贝，打911我怕有人会受伤进医院。看样子他想玩游戏来着。”刚说完，周赀一一个猛踩油门，车身顿时飞出越过那辆宝马车，“抓紧了！” 话音未落下，速度瞬间又慢了下来，左边就是高速公路闸道口，后面的宝马根本来不及刹车，不得不左转入高速公路。
　　将对方逼进高速公路后，周赀一快速倒车后退跟入，车速越来越快，像星际的流曳轰鸣地炸开黑暗混沌。而早在前方等候的顽童已经布张着时间的空洞等着落入其中的俘虏。
　　“44444，天啊！有谁会要这样的车牌！”除非是疯子。
　　一个车身的距离，黎安清楚地看见宝马车的牌照，觉得被人猛敲了一记脑袋，郁闷得可以。看了一眼周赀一，突然有种荒谬不切实以感。他们是要去参加婚礼的，可现在却在高速公路上追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的确是疯子，有钱的疯子。”周赀一专著地盘绕着，试图加速和它并列一个跑道，两部车象是开着玩笑，绕着zig zag, 宝马始终压制着。
　　天边，一束光亮划破，耀照在公路尽头。当宝马车已风的速度穿过那道闪电后，四周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后视镜里，没有那辆黑色奔驰的身影。
　　消失了。
　　无影无踪。
　　那道闪电有些妖！
　　宝马车缓缓停靠在路边，那个“有钱的疯子”怔仲地看着扭曲的空气在四周盘旋… …

　　冬天本就日短，吃过了午饭好像没有太多时间磨蹭，天就快黑了！西边不温不火的太阳只剩下了半边脸，薄薄的一抹残晕透过一排光裸的老树枝丫照射在“戽升客栈”四个字的破帆布上，说不出的一种单调！让人想起了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也值夕阳西下，可断肠人呢？不在天涯。
　　老树有了，昏鸦也不难找，古道四处都是，西风吹得厉害，瘦马吗？
　　戽升客栈外牵得全是，匹匹肥膘得很。也难怪，四周围都不长一根草，感情是全下畜牲肚里头。
　　放眼望去，满目疮痍，典型西部片里的一座废弃土木残垣。让人不忍心去看。可周赀一确是不得不看，走了半个小时，这是唯一一幢建筑物，说它是建筑物也抬举了，只要有人住就好。有人住就好。
　　往手里呵上口气，黎安已经冻坏了，直往他怀里缩。车子开到没油，又走了半小时，两人总算有了共同的认知——这里是人间地狱。蛮荒的朝代！
　　幸好，他有她。她也有他。
　　两人携手踏进戽升客栈的那一刻开始，故事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