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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密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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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脆弱的和平下,纷争总是一触即发。哪怕仅是一点火星,便能引发灾祸的火种。
解九的局率先在吴老狗与二月红之间应验了,可他万般没有想到,这样一件简简单单的小事会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某个特殊的人,最终越滚越大,越扯越多,最后到了甚至仅他一人之力无法收拾的地步。
“我吴老狗自认欠你们二人一条性命,可他二月红未免管得太他娘的宽了点!老子怎么样管他什么事?”
“照你说,这事最直接的受益者不是霍雨晴吗?你不去找他,跑到这里撒什么野?”鸡飞狗跳了一早上,无法再忍受吴老狗咆哮的王茜雪最终丢掉了往日的好脾气,忍不住朝这位曾经的生死之交发起了火。
她就不明白,饭是齐铁嘴约的,霍雨晴是齐铁嘴请的,而霍仙姑是他自己偏爱面子带去。这其中再怎么有纠葛,同二月红何干,同她王茜雪又何干?
一大早便跑到她这里同她恶语相向,又是骂人,又是砸酒坛子的,全然不顾脸面。当真是要气死人了!
“霍雨晴?一个没根没底的毛头小子,没人指使敢上老子的粱?笑话!”
也不知是脑中那根弦被绷断了似的,一听到“霍雨晴”三个字,吴老狗平日里的蛮劲就上来了。随便振臂一扫,直接将王茜雪桌上的茶具摔了一地。
青天色的汝窑瓷片在地摊上散发在具有侵略性的光晕,王茜雪的脸色也变得更差了。
刺啦——
原本坚实的红木桌硬生生被砸出了一道五六寸长的口子。
“指使?冤有头,债有主。你倒是说说是谁指使的?我还是二月红?”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哼!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人看到这霍雨晴前些日子去和粉楼里的花魁套近乎,你说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红木桌上的伤疤似乎让胡言乱语的吴老狗变得清醒了些。因为他那长此以往的直觉正在告诉他,这个女人很危险,方才那一拳若是打在了他身上,现在他怕是已经吐血了。
可喝醉了酒的男人又怎么会轻易低头呢?
“照你说,是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和他有来往?”收回了拳头,王茜雪轻声问道
“全天下倒是不敢谈?若是一般的花魁娘子,我倒是不会多心,不过那女人好巧不巧就是他以前的姘头。”吴老狗的话说了一半,便因为王茜雪有些危险的眼神而不敢往下说下去了,可这男人的自尊心又不断的怂恿他说点什么,故而支支吾吾了半天,又从嘴边上跑出了句话来。
“没事,我就和你说说,让你多上点心,别到时候男人被骗跑了”
此话一出,王茜雪被他逗的差点没提上气来,就连先前胸中的怒火也被淋了个透亮。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您给我提个醒?合着您这连自己都顾不上了,还跑来关心我的婚姻大事呀!话说您老人家这是跑来来找我告状的?还是希望我处置处置他呀?”
望着眼前倒在自家桌上胡言乱语的醉汉,王茜雪不由得无奈地笑了一声。
这老话总说,不与匹夫酒鬼争是非倒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千钧的怒气打在棉花上,反倒是伤了自己。这话若是搁在先前,她或许会信上三四分。可在二月红在她面前立完誓后,便再也不会了。
“找你来评个理嘛,这哪个男人没有一点子私密事,他何必这样不让我好过。我自认前些日子他有难时,我没搭把手是我理亏。可他这样就不仗义了。我还没接他的底呢。”
“他有什么底?”王茜雪似乎突然来了兴趣。可惜她话未说完,便看见吴老狗趴在自家桌上开始呼呼的大睡起来。
“倒是真不将自己当外人。”她暗自喃喃道。褪去了往日豪杰的模样,才是在王茜雪面前的吴老狗,活像是一条丢了家的丧犬一般,默默流泪却又不忘露出自己锋利的尖牙。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王茜雪突然有些感伤起来,不知为何她突然又想到两人初见时的情景。
那样明亮的月光,温柔的男人和粉衣的少女,还有乖巧的狗,相依相伴着,说着笑着,在那长长巷子,走呀,走呀,仿佛世界不曾有过尽头似的。
她知道吴老狗此时的心情,难过而带着忐忑。当一个女孩为权利能给她带来的骄傲痴迷时,爱情便是一件废品。
她还知道,吴老狗并不傻,这个看似粗枝大叶的男人早就清楚霍仙姑最想要的是什么了。可他却不在乎,因为那个女孩在他心中有一块任何人都不能填补的位置。
然而王茜雪永远也不会知道,就在她为吴老狗感到担忧时,在长沙的另一个角落里,在那制度森严的霍家主宅内,一场精彩纷呈的大戏刚刚开始。
七姑八姨,三婶四婆的,通通都粉墨登了个场,吵了一个昏天黑地,适才罢了休。
啪——
一记狠狠的耳光扇在了霍仙姑的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烙铁烙过一样滚烫。
“不长记性的小蹄子,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霍老太重重的砸了砸拐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让你自己多小心,小心。你倒好,往霍雨晴的枪口上撞。”
“外祖母,这…这指不定是场意外。您一定要帮帮我。”少女咬了咬牙,捂着自己被删的泛红的脸,有些啜泣的说道。
方才那些姨妈和婶婶说话,像是下刀子一样,把她的心刮得生疼生疼的。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这样狼狈过。
“意外?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的意外?”见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儿依旧不知认错,霍老太太气急败坏地说道,“照我看,你那些姨们说的都挺对。就应该让你多涨涨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亏我先前还想着把位子传给你,如今看来你竟还不如那个下人养的。”
“求求您了,外祖母。月儿知道错了。”果然家主之位便像是霍仙姑的症结一样,一经提起,便让她瞬间服了气。
不过这倒也是常理之中。这个从小在众星拱月的权利中心长大的女孩,对于权力天生就带着一股子野蛮的占有欲。
她深深知道,自己周身一切的荣光,骄傲和资本都来自权力,所以对于权力,有着刻进骨髓里的崇拜。曾经她对她穷追不舍,却不解风情的吴老狗是那么的嫌弃,可暗自知道了吴老狗的身份后,却连眼都不眨一下就同意了。
“知道错就好”霍老太点了点头,非常满意女孩表现,“之后的事就交给外祖母啦,等到了时候我让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
“那霍雨晴会不会……”霍仙姑对霍老太的意见从来都是服从的,然而此时的她心中仍然有些小疑惑和小担忧。狡猾而精明的霍雨晴一直是她心中最大心病,不,是霍家所有妄图掌权的女人的一块心病。
“这你放心,这个位子永远是你的,且凭他去闹翻天,他这辈子都当不了霍家的当家的。这就是命,要怪就怪他投错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