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盗不走你》宁七白

11、第十一章

　　“妈妈，你知道北极熊18岁的时候为什么要毅然决然的离开北极么？”
　　“因为他长大了。”
　　“不对，那是因为北极实在太冷拉”
　　“……”

　　“……”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问题，简简单单的答案。
　　向浅抬头与宋宁对眼，相视一笑。
　　吃完饭，小家伙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漫画书，肃着小脸，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两人站在阳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蓦地提起下午的事情。
　　宋宁挑眉，明知故问：“干嘛一个劲地让我儿子喊你阿姨，啧啧啧，这么年轻的小脸蛋。”
　　顺手上去掐了两把，不得不说，光滑细腻，有弹性。
　　向浅拍掉她的手，翻白眼：“虽然我还很年轻，但也不想让你占我那么大的便宜。”
　　“明明差不了几岁，孩子居然都那么大了，怪不得我妈最近总是催我找个男朋友。”
　　宋宁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深褐色的咖啡荡漾来去：“什么差不了几岁，六岁好不好，三岁是一个代沟，咱们实打实地有两个。话说回来，你确实该找个男朋友了，过完年就23了吧？”
　　向浅闻言点点头，迟疑着开口：“不过，也不算很大吧，还有那么多读研考博的人呢，人家不恋爱，不结婚，不也活的好好的。”
　　“那能一样么？你都工作了，听姐的话，赶快找个人把自己嫁了，好好过日子。”宋宁情深意切，字字真心：“一年一年，时间过的很快的，说不定，一眨眼内就成老姑娘了。”
　　向浅把话转入正题，她也很好奇：“宋姐，你不打算再结婚了么？诺诺他，是不是需要一个爸爸？”
　　宋宁若有似无地轻轻一叹：“诺诺是我和我很爱很爱的男人的孩子，我不想让他喊一个陌生人爸爸。”
　　向浅不说话，很爱很爱，那该是有多爱？
　　“分开的时候已经有了他，舍不得打掉，就生下来，一直让我爸妈带着。眼看着长大了，我也没仔细陪过他，现在放在身边觉得安心了很多。”
　　“诺诺还小，但是他很懂事，从来没见过爸爸，也从来没有问过我，之前每年过年都会飞去美国看他，一年见一次的妈妈，他还是那么喜欢。”
　　宋宁看着沙发上毛茸茸的小脑袋，抬手指着屋里笑了：“其实诺诺的英文比中文流利多了，但是他小的时候，比现在还小的的时候可是一点儿中文也不会。”
　　“那现在呢？”顺着宋宁温柔的目光，向浅也看向屋内。
　　宋宁笑着埋怨：“你不是听见了，好家伙，现在说的不要太流利。”
　　一个孩子，要怎样努力，才能做到最好？才能让别人记住他的好？
　　“那时候他经常看着别人店里的钢琴发呆，我妈妈以为他喜欢乐器，就考虑着要不要给他学一点儿玩玩，小孩子嘛，多学一点儿也是好的。”
　　似乎一切就在眼前，宋宁继续回忆：“于是就问他：诺诺，要不要学习钢琴？很好听的乐器。他站在钢琴边像个小大人似的，我可不可以先学汉语，他说，他要长大了回中国陪妈妈，然后弹钢琴给我听。”
　　那样她就不用经常对着钢琴发呆。那时候才知道诺诺有多敏感，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自己还是很重要。
　　最起码，对诺诺是。
　　向浅知道，宋宁喜欢看着钢琴沉思，她家里有一间总是关着的房间，里面是一架钢琴，也有一排塞的满满琴曲的书橱。
　　“所以，诺诺的爸爸是音乐家？”
　　宋宁摇头，如果只是一名简简单单的音乐家那倒好了，她也不用远远地躲着，也不用把诺诺藏在国外。
　　“不是，是我曾经学的钢琴。”
　　“我和诺诺爸爸是因为钢琴认识的，我是音乐系主修钢琴的艺术生，他只是业余的钢琴爱好者，只是他对音乐的天赋远在我之上。”
　　“我们遇见、相识，然后在一起。不过最后他的家人不同意，不久之后我们还是分开了。”
　　宋宁转头看向浅：“棒打鸳鸯，不能抵抗家里的压力，是不是很俗套的爱情故事？”
　　向浅不赞同：“没有，人生难免不如意。”
　　宋宁点头，看向远处的夜景。
　　“你后悔过么？没有结局的爱情。”
　　半晌，宋宁悠悠的声音传来，似乎穿过了时光，缥缈空灵：“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遇见他，只恨自己当初太傻太蠢，没有陪他走到最后。”
　　是她自己先离开，忘记了他们说好的爱情，没有犹豫，没有不舍，走的决绝，不曾回头。
　　我的爱人，你现在还好么？是不是早已事业前途在手，娇妻爱子在怀？是否还记得痴傻疯癫，抛弃了你的宋宁？
　　远处烟花绽放，色彩绚烂，而后一年又过。
　　早上十点，向浅站在宋宁家楼下，自在地伸了个懒腰，阳光真好。
　　昨晚夜深，宋宁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回自己的小窝，还振振有词地说，难得过年了，就应该一家人团团圆圆，他们现在就是她的家人。
　　转身诺诺也用小手拽住她的衣服，紧紧的，毫不松懈，向浅无奈妥协。
　　一年一次除夕，是有多难得？她心里清楚，何必拒绝，宋宁是怕她寂寞。
　　她怕凉人心，更怕凉了自己的心。
　　但是，大年初一总得拜年吧，向浅坚持说是拜年要先走，宋宁拦不住，只叮嘱过几天来家里吃饭。向浅答应的干脆。
　　看着大街小巷红彤彤的灯笼红福，吵吵嚷嚷的小孩子，面带笑容团聚的一家人。
　　又是新的一年了，向浅感觉心里暖暖的。
　　昨晚十二点前给妈妈和赵叔叔打了电话，向浅和他们拜了年，又说在年前寄了钱回家，让叔叔注意查收。
　　妈妈说不用寄钱回家了，家里不缺钱，叔叔的工资挺高的，他们用不了多少，平时都余下了许多。
　　还说，前几天叔叔去银行办了一张信用卡，和向浅寄回来的钱全部存在里面，以后还是交还给她。
　　向浅笑，这是她唯一能照顾到他们并且表达愧疚的方式，怎么能不继续？
　　最后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好好照顾自己，天冷了不要感冒发烧，有时间的话，就回家里一趟，家里人都想她了，包括叔叔。
　　听得出妈妈语气中的失望，但是向浅自己真的真的不愿意踏上那一块江南小镇。
　　向浅应声说好，哄得向母乐呵呵的，可是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放下心里的负担回去呢？不知期限啊！
　　晃晃悠悠逛了大半条街，临近中午，向浅进了一家还在做生意的面店坐下。
　　过年时人少，店里冷冷清清两三个人，老板和老板娘人很好，给她多家里鸡蛋和卤牛肉。
　　一顿饭吃的心满意足，向浅乐颠颠地直奔商场，趁着过年空闲的时间大把，多买些生活用品放在家里。
　　她住的地方离商场比较远，省的以后跑来跑去。
　　刚过了条马路，便听见有人在喊自己，转头车来人往的马路上，一抹身影向自己走来。
　　黑色的围巾围住口鼻，深灰色的大衣里是浅蓝色的毛衫，脚下是同色的鞋裤，如果不是来人主动扯开了挡住口鼻的围巾，向浅几乎认不出这是她的老板。
　　莫如斯步伐沉稳，走的缓慢，双手插在口袋，围巾松散。
　　嘴角带笑，丝毫不在意红绿灯上渐变的秒数，自然随性。
　　“莫，莫如斯？”向浅似乎还有一丝疑问。
　　大年初一正常人不是都应该在家里和乐团圆么？更何况莫如斯那种家庭，应该是很多很多人的吧！
　　“新年好啊，向浅。”莫如斯心情似乎很好，眼底一片阳光。
　　“嗯，新年好。”让老板先对自己新年问候，这样真的好么？
　　于是她再次主动开口：“莫先生这个时间不在家里过年？出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没有，出来买点东西。”这个没有到底是回答哪一个问题，向浅摸不清了。
　　“你呢？家里不是在南方么？为什么还在这里？”
　　向浅往年就是这样被同学询问着过来的，对于这个问题早已驾轻就熟：“有些事情，没回去。”
　　莫如斯的父母常年在外做项目研究，连过年这种大型节日都不回来，莫老爷子早些年还勒令他们回国，但自从莫家兄妹长大了些，就不再关心他们，只对他们兄妹疼爱有加。
　　昨夜在宅子里吃过年夜饭，陪莫老爷子守了岁，他便从宅子里回到自己买的房子里。
　　那里的人太多，心怀不轨，乌烟瘴气，着实不喜待在那里。
　　莫如斯对于向浅的回答并不深究，她自然也有她的原因。眼角扫到商场，提议说：“看来我们是同一个目的地，要一起去商场么？”
　　盛情难却不是么？
　　向浅看着莫如斯笑吟吟的脸，平时很难看到他这副亲近阳光的模样：“好啊，一起。”
　　莫如斯点头，直步向前，两人一前一后往商场走去。
　　入了商场莫如斯放慢步调，斟酌道：“向浅，我有话要和你商量一下。”
　　向浅两步追上去，：“嗯？你请说。”
　　“或许在你听来，这个问题不是很合适，但是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我觉得你更适合做人脉方面的交流工作。”
　　似乎是要解决向浅的迷惑，莫如斯继续解释道：“玉器鉴定这个行业并不适合你，不是说你的能力不足，相反，你对玉器这一行了解的很多，听姜老说，你说难得的人才。”
　　“从我的角度来看，你性格沉稳，看起来安静，却对世俗人情看的通透，你不是名利淡薄的人，但如果你想在北京城出人头地，玉器鉴定这个幕后的工作是很困难的。”
　　说着，转向向浅，眼中是肯定的色彩：“我可以给你提供更好的脚踏板，给你在公司资源策划部门留一个岗位，相较而言，更容易得到你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