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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前行 ...

  •   “来嘛,”庞弗雷夫人哄劝道,“把这杯糖水喝下去,你就能重新变成一个健健康康的小伙子了。”
      不出所料,西奥多不予任何理会。他躺在床上,背对克劳迪娅和庞弗雷夫人,一根手指玩弄着枕套上的线头。“西奥多,别再像个小孩子啦。”克劳迪娅责备他,可他的耳朵里仿佛有个黑洞似的,毫不客气地将她善意的催促吸走了。
      庞弗雷夫人沉重地叹息一声:“这孩子晕血,平时叫他多吃牛肉、大豆和桂圆,放松心态就行了。不过晕倒说明情况很严重,他需要看心理医生。是不是有心理阴影什么的。”她面带同情地低声补充说。
      克劳迪娅的心“噔”地一下,“我记住了,会好好照顾他的。”她急忙保证道。庞弗雷夫人点点头,把糖水放在西奥多床头上,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好像在克劳迪娅的肺中凝固了,她无言地望着西奥多。他的脾气很坏,他的头发很蓬乱,他的身板太过单薄,可这个男生是那样的独立聪明,眉眼又是那样清明。她简直不知道该怎样对他。
      外面的门被推开了,与此同时,一个女生的吵嚷声传至耳畔,这个声音只可能属于潘西。
      “西奥多,快整理一下,潘西他们来看你了。”克劳迪娅焦急地提醒道。
      “来看我?看什么?怕是带着那个风情万种的私生子来嘲笑我吧。”
      一句话证明了西奥多余怒未消,至于他为什么如此愤怒,那只有上帝才知道。克劳迪娅不厌其烦地推搡着他,生怕布雷斯真的看到他这副样子。
      潘西的声音突然小了,随后归为沉寂。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心底愈发旺盛起来,克劳迪娅慌乱地扭过头去,潘西、妮娅和德拉科就站在后面。潘西面色苍白,手掌掩着口,盛满震惊的眼睛好像要噙出泪来。
      “西——西奥多,你就是这样看待布雷斯的吗?”她结结巴巴地说,手扶着墙面,一副站不稳的样子。
      克劳迪娅见状暗觉不妙:“潘西,别理他——”
      “帕金森吗?”西奥多缓慢地坐了起来,皮肤由于昏迷而呈现出病态的灰白,苍蓝的瞳孔比寒冰更加冷漠。
      “是啊,我就是这样看他的。那条母狗的私生子,一个可笑的、永远不被人接受的东西。”他语气平稳,咬字清晰,说得一字一顿、理直气壮。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潘西不出声地哭泣着,夺门而去。“潘西!”妮娅追着她跑开了。
      “你在做什么啊?!”克劳迪娅气急败坏地冲西奥多大吼,“你不要讲话总是这样难听好不好!”
      “克洛蒂,别这样,”德拉科挡在她身前,“西奥多现在很虚弱……”
      西奥多的目光很平静,“你是谁,你有什么权利来评判我?你只是一个外来者,而且自以为是。你知道那个女人都做了什么吗?你知道母亲冤死是什么感觉吗?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们都只会替那个贱货的儿子说话,心甘情愿地为他所利用。他像那条母狗一样狡猾。”
      “是啊,你母亲死了,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啊!”克劳迪娅喊道,“那我呢?父母不明不白地死掉,我是不是应该视全天下为仇敌呢?”
      西奥多伸了个懒腰,鄙夷地看向她:“那是你的问题了。如果你真的要这样做,我也不反对。”
      “西奥多,我知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德拉科轻柔地拦住克劳迪娅,好阻止她像潘西一样跑开。“如果你真的讨厌布雷斯,那不是潘西或者任何一个人的错,你不该那样吓着她。”他温和地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我了解你,知道你并没有什么恶意。”
      “你这样觉得?”西奥多动了动。
      “当然。”
      “那好吧,我告诉你,我就是对她抱有恶意,行了吗?”
      灰发男生将被子扯到自己身上,重新躺了下来。克劳迪娅捕捉到了德拉科瞳孔深处炽热的恐慌,他不动声色地拉着她走开。就在医务室的药水味儿逐渐消散的过程中,克劳迪娅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自己从未认识过西奥多·诺特。

      接下来的几天里,无论是克劳迪娅,还是潘西、妮娅和德拉科,都很自然地没有提起西奥多的名字。德拉科显得尤为失落,因为他不仅是西奥多的舍友,还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朋友。那天晚上,只有他选择维护西奥多,然而西奥多冰冷彻骨的话语无疑给了他当头一棒。
      潘西也是畏畏缩缩的,她不再讲笑话,也不去见布雷斯了。上课时,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瞪向前方,思绪不知去了何处,还为此被麦格教授狠狠教训了一番。
      其实,西奥多的事也在她的心中砸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空洞,只是朋友们的烦闷不堪要求她必须保持坚强。她没忘记自己就是西奥多口中的“外来者”。果然,无论在霍格沃茨还是德姆斯特朗,她永远都是被拒绝的那一个吗?
      西奥多倒是表现得若无其事,他像以前一样迟到,泡图书馆,在休息室里边做功课边吃全麦面包。克劳迪娅希望他能表现出哪怕一丝的懊悔,可是他没有。
      “嘿,这里有个坏消息。”妮娅举着一份报纸,表情沉重。“著名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长巴蒂·克劳奇被发现在霍格沃茨精神失常,至今下落不明……”
      “什么?”克劳迪娅接过报纸,一张老人的照片被赫然展示在头版上,正是在迎接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宴会上的那位死气沉沉的司长先生。文章的左下角还印着一张小得多的图片,图片中一个面色苍白、满脸雀斑的姜发年轻人漠然地正视前方,下排的一行小字写道:巴蒂·克劳奇的儿子,巴蒂·克劳奇。
      这个人意外地眼熟,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是何许人也。
      克劳迪娅将报纸丢到一边。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一位不幸失踪的司长在她的心中早已牵动不起什么。

      “腰酸背痛……”潘西龇牙咧嘴地揉着腰部。距与西奥多闹翻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第三个项目好像还很遥远,又好像近在咫尺。随着期末测试的迫近,老师们都拼命布置作业,整个学校的气氛直教人喘不过气来。这样一来,尽管酣睡了一夜,克劳迪娅仍像潘西一样倍感倦怠。
      早餐结束后发生了一件稀罕事:克劳迪娅收到了一封信。
      “是谁的呀?”德拉科用纸巾擦着嘴巴问道。
      “我的外祖父。”
      她将信展开,内容像她预计的一样短,外祖父的字迹还是那样潦草:
      克洛蒂:
      是我拜托卡卡洛夫校长安排你去霍格沃茨的,我知道对你而言这将是一次很有意义的旅行,但我没有料到你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虽然如此,但我不反对你转到那里读书。
      我想三强争霸赛很快就会结束了,放假后不要在学校或同学家逗留,祝余下的时光里过得愉快。
      外祖父
      “……唉,我恐怕不能去德拉科家玩了。”克劳迪娅愁眉苦脸地合上信。
      “维奇先生不允许吗?”
      “是——是啊。”德拉科竟然记得外祖父的姓氏,克劳迪娅有点惊讶,也有点喜悦。
      妮娅的目光同情地闪烁着,“我能理解他,毕竟英国跟德国隔的不只是一个海峡呢。他会担心你的。”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去找你啊。”潘西自告奋勇地提议道。
      克劳迪娅被逗笑了,“我家的小屋子还不够我和外祖父两个人住呢。”
      “那又怎样?我跟妮娅又不占地方,至于德拉科嘛,他只能自备帐篷了……”
      “这不公平!”德拉科红着脸说。四个人都笑了。
      虽然早已步入春天,但暖湿的空气中还是掺杂了不少寒冷的意味,树木新出的芽儿比一颗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第一节课是神奇生物保护课,克劳迪娅没有忘记自己就是在这样一堂课上结识西奥多的,她的神情不禁怅然。
      海格没有带来他那一群炸尾螺,而是无精打采把一堆毛虫分给了学生们。克劳迪娅从未料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想念起那些性格暴躁的怪物来,因为这种虫子实在是太无趣了,她看不出把卷心菜末喂进它们的嘴里有什么意义。
      “克洛蒂,我帮你切好了,你不要再发呆了,海格教授会生气的。”妮娅轻巧地将一小堆卷心菜碎末推了过来,克劳迪娅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好了,时间到了,孩子们。收拾好东西,下节课我们继续研究这种毛虫。”终于下课了,海格的声音因疲惫而如闷雷一般,听上去更加骇人了。学生们仓皇地逃窜离开。
      克劳迪娅振作了精神,四个人无言地并排走着,似乎谁也没有打破沉默的欲望。
      “克劳迪娅?”
      这可不是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是赫敏。
      望着德拉科憎恶的神色,她的额角狠狠地抽了抽:“你们先回去吧。”
      “你确定吗?”德拉科眯起灰色的眼睛,声调变得尖利起来。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想什么:她会对你不利。
      幸好赫敏始终保持着镇定和礼貌,克劳迪娅不耐烦地说:“当然确定,别担心了,我会追上你们的。”
      “……”德拉科溜溜地转着眼珠,被妮娅拉走了。克劳迪娅烦躁起来:他为什么一面对格兰芬多就表现得像个傻子呢?“不用理他。”她告诉赫敏。
      “嗯,我都习惯了。”赫敏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其实很漂亮,只是被平日里那种学究般的气质削减了许多魅力。现在她少见地绽放出如此温婉的笑容,克劳迪娅打心底感到高兴。
      “是这样的,那天拦下我的那个斯莱特林同学——他叫西奥多,对吗?”赫敏小心地措辞道。
      克劳迪娅心一沉,但没有将反感的情绪表露出来。“是的。”
      “他想知道魂附者是否能对被附者施咒语。我问过宾斯教授了,他不清楚,于是我又去找弗立维教授。弗立维教授告诉我,这是完全可行的,只是对魂附者的魔法水平要求很高。”
      “这样啊。”克劳迪娅尴尬地说,“麻烦你了,我会转告西奥多的。替他谢谢你。”
      “不客气。我昨天才有空问的,本来想立即告诉他,只是西奥多今天好像缺课了。”赫敏热切地说,“说实话,这真是个好问题,我们都能从中受益。”
      “是啊。”克劳迪娅心不在焉地答道。她不知道西奥多已经不理我了。她苦涩地想,西奥多早已不在乎,也没必要知道这个答案了,可他当初为什么想了解有关魂附的问题呢?

      克劳迪娅在做梦。她知道周围有许多树,使得一切都黑黢黢的。风在这里静止了,没有一束来自苍穹的光透过密密麻麻的叶子映亮视野,也没有一个蝴蝶或鸟儿的身影簌簌掠过。
      不远处的阴影中站着一个男生,很高。她看不清他的面孔,却无端地认为对方必然是个相貌英俊的少年。慢慢地,男生站了出来。他的面容模糊一片,整齐典雅的黑发从中间分开,胸前的墨绿色徽章闪闪发亮,成为幽暗森林中唯一的光源。
      “丽蓓卡。”他说。
      克劳迪娅不为所动。她的身体十分冰凉,胸前的领带竟然装饰着蓝色条纹。拉文克劳?克劳迪娅慌了。看在上帝的份儿上,我是斯莱特林的!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一个女孩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是你的过去,你是我的未来。我们是一个人。一条生命。一个灵魂。
      “你就是我……”克劳迪娅随她呢喃道,“我们是一个人……”
      然后她开口了,那并不是她的本意。克劳迪娅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当她嘴唇张开,声带振动时,克劳迪娅如遭雷击。
      “汤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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