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礼物》助宣重光

3、胡不归和沈浪

　　小二为叶开抹了桌子引他坐下。
　　绯衣的丑公子突然站了起来，眉毛动了动，恶声恶气地说：“你为什么要学本公子穿衣服？”
　　叶开大奇：“天下穿这种颜色衣服的人很多，难道都是学你？”
　　丑公子一扬下巴，小猪般的眼睛傲慢无比：“就算再有一千个人穿这颜色，都比不上本公子。”
　　叶开眨了眨眼：“我就知道有一个人，你肯定比不上。”
　　丑公子瞪圆了眼睛：“他是谁？”
　　“绯衣公子，王怜花。”叶开悠悠道。
　　三个字一出，便有如往平静的水里扔进了一个石子，激起一片哗然。
　　“王怜花？”丑公子疑道，“那是什么人？”
　　有人讥笑：“我说这位公子，穿着人家的招牌衣服还不知道人家是谁，还真是稀奇！”
　　丑公子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大叫：“我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本公子绝不学那个王什么花！”
　　叶开已经在给自己倒酒了，闻言嘻嘻一笑：“我也是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绝不学阁下。”
　　丑公子语塞，正打算呜哩哇啦再大嚷，先前被打断了话的少年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似凶兽一般，大声道：“不要再玩花招了，王怜花！”
　　整个客栈突然就静了下来。
　　有人皱眉，有人微笑，有人还坐着，有人站了起来，有人伸手按上了腰间佩剑，有人的袖子里悄悄滑下了暗器。
　　不过没有人惊讶。
　　那少年嘶声大叫：“刚刚上去的，你，还有你，”他伸手指着叶开和丑公子，“你们到底谁是王怜花？”
　　叶开动了动眉毛，喝了口酒：“我不是。”
　　少年怀疑怨愤的目光投向丑公子，丑公子急急道：“你说的谁本公子都不认识！”
　　少年身旁的老者叹了口气：“王怜花相貌俊美，天下谁人不知，这位公子断然不会是，倒是这位更像一些。”他望向叶开。
　　叶开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那可不一定，听说这位王怜花易容术甚是高超。”
　　丑公子插嘴道：“如你所说，那位王公子一定是江湖上极有名的人物。”
　　叶开道：“不错。”
　　丑公子道：“那么他必然喜欢穿绯衣，模样俊俏，风流潇洒，而且出手阔绰。”
　　叶开点头赞许：“很对。”
　　丑公子挤眉弄眼一笑，一脸了然地接着说：“那么他必定不敢易容成本公子这副尊容。”
　　此话一出，众人不禁都在心中微笑，这丑公子长得确实恶心了点，但说话倒还有几分意思。
　　叶开闻言一愣，他张了张嘴，竟然想不出辩驳的话来。
　　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或许不敢易容成阁下这副尊容，但是把别人易容成阁下却是手到擒来。”
　　丑公子周身一震，他猛地抬头看向门口，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沈浪。”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一齐往门口看去，叶开也瞪大了眼睛，要见见这位沈浪沈大侠。
　　一个蓝衣人负手卓立在客栈门口，像一柄剑一样笔直有力，又像一棵树一样悠闲淡定。
　　他的脸上也有了风霜岁月的痕迹，但是那依然是一张轩朗如月的英俊脸庞，而且因为一份成熟的睿智更具有动人心魄的魅力。
　　他笑得很优雅，带着点懒散，而他的眼神很平和，叶开注意到他的眼睛，像是浩瀚的大海，又像是夜晚海上升起的明月与群星的光辉。这让叶开想到了另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看向他时更温柔、更和缓，而且更沧桑而忧郁，带着淡淡的无奈与孤独。
　　沈浪瞧着丑公子，像是无奈和叹息，又像是欣喜和忍俊不禁。但他最终还是朝丑公子点了点头：“胡前辈，别来无恙。”
　　丑公子恨恨地看着他：“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像是无恙？”
　　沈浪眼里促狭一闪而过，不过他仍是平静地说：“怜花的易容术我不甚了解，只知如要破除，必须寻他本人亲自动手。”
　　丑公子愤愤不平地说：“你以为这几年我天天顶着这张脸穿着他王怜花的招牌衣服四处招摇是为了什么？哼！最近总算是让我得了消息，非要抓住他不可！”他顿了顿，泄愤似的一脚踢翻了一个板凳，“这个小魔头！疯子我不就是挖了他藏在罨画溪的一坛酒，竟使出奸计，趁老子昏迷的时候把老子搞成这副鬼样子！想我疯子胡不归也是曾经生擒小李探花的人......”
　　众人还没来得及惊讶，沈浪很快又道：“可你后来又救了他。”
　　胡不归瞪着沈浪，像是在瞪一个魔鬼，片刻他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个沈浪！”笑够了，他又正了脸色，丑陋的脸上表情严肃，“为了分出高下暗算了李寻欢，是我平生做过的惟一一件后悔的事。”
　　沈浪奇道：“疯子胡不归也会后悔？”
　　胡不归道：“这是惟一一件。”
　　沈浪道：“你难道不以此为荣？”
　　胡不归道：“正好相反。”他看着沈浪，“我心里这么想，但从未和人提起过。”
　　沈浪道：“那为何要说与我？”
　　胡不归道：“因为你是沈浪。”
　　沈浪笑道：“这是什么理由？”
　　胡不归瞪着他，大声说：“你是沈浪！”
　　沈浪不说话了，叶开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甚至激动得微微发抖：李寻欢是何样的人物？他面前的这位沈浪又是何样的人物？
　　现在这些人物都让他遇上了，亲耳听到了刚才的一段对话，你说，他能不激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