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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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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多时的劝说下,寒霜终于点头让医生进入房间,替玉沉溪看病。这个医生,正是蓝家的私人医生,医术精湛。
包括寒霜在内的五人便在另一间房里,审问沈邑赶到时,还没来得急逃掉的那个男人。
五人各种法子都用了,那人却是嘴硬的主,只说自己看到玉沉溪那股不让人轻易靠近的警惕,忍不住找人来挫败她。
五人却是不信的,若只是简单的小混混,又怎么能那么明显地将人带到煌尚,尚且,里面动静那么大,服务员也应该发现的。但玉沉溪被□□地过程足足有十个多小时,要说没人替他们撑腰,是不可能的。
但这人话越说却越不着调,专调□□的说,让即便是邺城出名的混混五人组听了都忍不住蹙眉,也只有寒霜依旧是一脸淡定地看着那人。
房内的气氛一时间降到冰点,压得人喘不过气。一阵敲门声,将房内的氛围缓解了些。
小蓝推门,看到一言不发的五人,围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眼里都是怒色,但却没有任何行动,似乎都在隐忍着。
五人听到身后的动静,齐刷刷地回头,看着小蓝。小蓝示意他们出来,五人会意,鱼贯而出。在寒霜最后一个踏出房门,即将把房门关上时,墙脚那人却鄙夷地问,桃林里寒霜的吻,是不是初吻。玉沉溪却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二手货,是独州“醉夜”旗下为窃取机密的下流胚。接着又笑着问道,不知此刻,寒霜的初恋,是不是还一如往昔般纯净无暇。
寒霜置若罔闻,关上了门,正好迎上了五人诧异地目光,客厅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最后还是小蓝先开的头,示意其余四人回避,却被寒霜打断了,犹豫片刻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小溪醒了。”
寒霜闻言,抬脚欲走,却被小蓝拉住了,“我想,有些事,先跟你说清楚比较好。”小蓝一口气说罢,几乎是不带喘气的。
“说。”寒霜的回答,一如其名,冷而简洁。
“医生说,小溪身上的伤痕,不都是近期才有的。有的伤疤看伤口愈合的情况,已经有两到三年了。”话未说完,小蓝便感觉到寒霜甩开了自己的手,径自向玉沉溪所在的房间走去。
小蓝见状,赶紧上前,再一次抓住了寒霜。而此刻的寒霜,却像冰锥一般,刺人,猛地甩开了小蓝的手。寒霜伸手就要拉开房间门。
小蓝话未说完,原本站在自己身旁的寒霜已经进了房间,并甩上了门。将房中的二人和他人隔离开来。
房里,只有寒霜和玉沉溪二人。玉沉溪早在寒霜来到房门前时,就已经醒了,并靠坐在床头。
寒霜拉过玉沉溪,卷起她的衣袖,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让寒霜心里不禁地刺痛。他几乎可以想象,这人身上又是怎样得伤痕,那人四年间,过得又是怎样的日子。
“是谁?!!”寒霜两手忽然像是要把玉沉溪捏碎了一般,紧紧地拽住她的肩头。“你不是跟他走的么?这些伤又是怎么来的?”
玉沉溪抬头,抬手,抚过寒霜完美地毫无瑕疵地侧脸。而后,脸上浮起似笑非笑地笑容,寒霜一怔。“难道你也要像他们一样鄙弃我么?”
寒霜害怕见到这样的她,变得阴暗,变得沉默,曾经的嬉闹,不知什么时候会变成了冷冷的恨意。寒霜等了四年,那次的失约,成了他永远的遗憾。
就像那个被困在另一间房里的男人所说,寒霜等来的,不是清纯的恋人,而是残花败柳。
或许,寒霜早该想到,他的父亲带走玉沉溪,是为了报复。而玉沉溪也是清楚的,在那段时间里,死了,就是一种解脱。
“小溪,你该恨我,打我,骂我。不是沉默,也不是去接受一个仇人的表白。”寒霜抓着玉沉溪的肩膀,语气僵硬。
玉沉溪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抬起手,寒霜以为以为玉沉溪会像他说的一样举手给自己一巴,索性闭上眼,等着玉沉溪的惩罚。
等了一会儿,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而是那熟悉的触感。寒霜闭着眼睛似乎也能想到对面那人的动作,但寒霜还是睁开了眼。在看到那人的笑脸的瞬间,寒霜以为他们回到了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时光。
眼前,是玉沉溪脸上挂着像是奸计得逞一般得意而又略带宠溺的笑容,两手分别在寒霜脸的两侧,动作一致地捏了捏寒霜两侧脸颊。
寒霜一怔,五味杂陈,心像是被人一刀刀割裂一般,但表现在脸上的,依旧是那张平静无风的脸,钳着玉沉溪肩膀的手,渐渐地失了力气。
玉沉溪伸手,将寒霜拥入自己怀中,轻拍着后背,如暖玉班温而清润的声音在寒霜耳边响起,“我恨你是他儿子,但是,我就是喜欢寒霜。”
寒霜闻言,环在玉沉溪腰际的手不断地收紧,埋头在玉沉溪的肩窝里。
“霜儿,为什么你没来。”玉沉溪的语气淡然,不辨悲喜。
玉沉溪问的,寒霜很清楚,为什么没来。其实,寒霜去了。那是在他父亲回来,把他从房里放出来时候,他去了。没去公园,而是站在玉沉溪的家门前,站了一夜。
“霜儿,我妈,第二天就吊死在我窗前了……你也没来,我以为我被彻底抛弃了……后来,我在门口看到了我送给你的那支粉色的彩铅。”
“后来,他来了。他说,他必须要把我从你身边带走。是我迷惑他的儿子,和夺妻仇人的女儿相好。他说,要是我去找你,他一定会立刻带着你自杀,然后栽赃给我。”
当时,只有十多岁的玉沉溪,在母亲逝世后,这时间,与她亲近的人,就只剩下寒霜了。那个年纪,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顾一切。那个时候,玉沉溪不会想到,一个人会偏执到狂暴的地步。她以为,她只是要换个城市生活。
但是,事实始终是残酷的。在那里,玉沉溪被囚禁在一个屋子两年,天天面对的人,只有寒亭。在那里,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唯有一样是不同的,那就是寒亭折磨她的方法,两年,没有重样的。旧的伤口还没止血,新的伤口又来了。”
痛也会成为习惯。后来,无论寒亭用什么法子折磨玉沉溪,她也是一脸淡然。直到两年前,寒亭欠了一身赌债,将玉沉溪抵給一个做见不得光生意的商人,就跑了。
两年前,在那个受尽折磨的屋子里,玉沉溪第一次见到了前来收债的九哥。当时的她,只有一张脸是完好的,但,她的脸却绝非绝色。
玉沉溪看到九哥的第一眼,从他眼里看出的是一副做了亏本交易的眼神,大有把自己仍在这房子里自生自灭的打算。
于是,玉沉溪跪在九哥的脚前,一遍一遍地哀求着,只要让她活着,这辈子,可以为九哥做牛做马。九哥的手下,嗤笑着,一脚又一脚地揣玉沉溪。但那个苟延残喘的人眼里,却是消不去的坚持。
玉沉溪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只要九哥吩咐的,无论旁人多么鄙夷、不屑,她还是愿意去做。
唯有一点,玉沉溪从不会让圈外的人碰触自己。两年时间,她身上的伤疤早已经没办法消去,在阳光底下,她害怕,与他人的接触会让自己曾经最不堪的伤痕暴露在阳光之下。
“霜儿,寒亭想杀你,那他就已经是个疯子了。他可以疯狂的报复我,因为恨。但是他不能伤害你,若然,他有对你下手的想法,那真的已经疯了。”
玉沉溪平静地说着,而寒霜则是静静地听着。
“霜儿,去跟一个疯子计较恩仇,那我也就是个疯子了。”说罢,玉沉溪轻轻地拍了拍寒霜的后背。
许久后,寒霜才呢喃道:“小溪,我们现在长大了。”
“嗯。”
“我们,走吧,我们可以独立生活下了了。再也不用……”再也不用生活在他人的阴影之下了。这句话,寒霜没有说完。但玉沉溪却是明白的,若然当年,他们在大一点,像现在这般,或许就可以逃离之后一系列的灾难。
“去哪?”
“一个不会再刺伤你的地方。”
“真的?”
“真的。”
“不是头脑发热?”
“是。”
玉沉溪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傻,捧着寒霜的脸,说道:“我也愿意跟你走。”
半大不小的年纪,比起屈服,他们更愿意去赌一把,就算看不清前路,就起码,两人的手,曾经那么紧密的相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