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百鸟依

8、第八章

　　牛头指着苏亚对浩说：“你还坐在这里干吗，还不快点带她去还魂？还魂并不困难，走进□□就好了。”

　　浩苦笑：“你以为我不想吗？她根本回不去。”

　　说完他把苏亚还魂失败告诉牛头马面。牛头马面听完大呼匪夷所思，从未遇见这种状况。但他们还是积极帮助浩想办法。

　　“找委员会吧。”马面建议。

　　牛头哼了一声说：“那群只会呆在办公室里、坐享其成的家伙能有什么好办法，他们一点收魂的专业知识都没有。”

　　“委员会里也不全是庸才，好歹也有许多收魂界的高级圣者在。”马面安慰，他知道牛头自从被下放后，对委员会没一丝好感。

　　牛头嘲笑：“高级圣者大都处于隐居状态了，现在的委员会只有一些碌碌无为的家伙。浩，你还是直接请问格雷比较好。”

　　“我是想请教老师，可他现在不知道在那个角落里花天酒地。”不，或许他已经烂醉如泥，醉倒街头了。

　　马面想到这里对浩说：“不如去图书馆吧，听说那里最近换了一套新系统，无论多生僻的咒语，多古老的历史，多稀奇的收魂案例，都能马上查询出来。”

　　牛头一听呵呵大笑，打趣道：“对对，去图书馆吧，顺便见见图书馆里的那个小女鬼，她可惦记着你。每次见到我们，都会顺道打听你的消息。”

　　马面推了牛头一把，取笑道：“乱说什么，苏亚在这里呢。”

　　浩立刻辩解：“都说了，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说到这里，他禁不住偷偷瞄了苏亚一眼。

　　苏亚也连连说，你们真的误会了。正说着，两人四目相交，都觉得尴尬无比，纷纷扭开头。

　　“好吧，我去图书馆一趟。”浩站起来准备出门。苏亚抢着说：“我也要去。”

　　“你不能去的，”马面拉住她，“只有收魂界的工作人员才能进去。”

　　牛头也站出来证明：“没错，自从我们跳槽后，便不能进去了。”

　　浩说，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去去就回来。

　　马面走到苏亚身边，嘻笑着说：“你们还真是亲密，分开一下都不可以。”

　　此话一出，浩立刻开门出去，消失在门外。苏亚则是伫立原地，不敢尾随而去。马面安慰她：“别担心，他会办好的。啊……你说我们现在做点什么好呢？不如我来帮你打扮吧，女孩子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才能吸引男孩子的眼光。” 说罢，他脱下西装外套，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苏亚看了看他身上的绣花衬衣，呵呵傻笑说：“不了，不必劳驾大设计师动手了，不如你们给我讲讲冥界的事情吧，比如迷城什么的。”

　　“迷城？”牛头马面都楞了，“你干吗要问迷城？”

　　“没有，只是昨天在那幅地图上去了迷城，有点好奇而已。”

　　马面摇头说：“那是我这辈子最不想去的地方。只有高级圣者才能出入那座城，剩下的就是会被施以极刑的恶灵、或者是犯了重罪被处以终生监禁的鬼魂。那里的城主性格孤僻、残忍凶暴，听说他最喜欢看执行死刑的场面。”

　　牛头补充说明：“不过这些都是外间传闻，究竟实情如何，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没去过那里。”

　　苏亚很好奇，她对冥界有一大堆问题。“好奇怪，冥界有什么委员会，还有城池、城主，感觉好像欧洲中世纪里，获得封地的贵族一样。”

　　“那些城池是从太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城主也是在太古时就受到册封的。基本上，就等于贵族。不过那么多年过去了，很多城池都向外开放，允许冥界民众参观，不过还有一些城池依旧保持神秘，闭门不出，比如迷城。”

　　苏亚理解道：“如果每个人都到那里参观，很容易引起混乱的吧，那里净是一些大奸大恶之徒。”

　　牛头马面笑着说，你的说法与官方的解释一模一样呢。

　　苏亚接着问：“那除了迷城，冥界还有很多别的城池吧。”她指了指墙上的地图。给我讲讲吧，她向牛头马面央求道。牛头马面心里很喜欢她，便将许多冥界的事情娓娓道来。

　　上次进入图书馆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浩看着大厅，一种陌生的感觉在心中油然而生，他走到大厅的一扇金属门前，在门旁的液晶屏上放上手掌，以此核对手掌上传出的湿气，核对无误后，门打开了，浩走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庞大黑色正方体，矗立在房间的中央，一串串金光闪闪的字符在黑色四方体中跳出，最后再落入四方体中。

　　一个怯生生女孩子从四方体后探出脑袋，看到浩，大吃一惊，慌忙躲了回去。浩开口说：“小柔，你别躲了，我看到你了。”

　　小柔这才再度走出来，一张精制脸蛋上映着慌乱的神情，翦水双瞳中闪耀着一丝喜悦的光芒。她手里紧紧攥住及地的长发,结结巴巴地打招呼：“浩……浩先生，你，你好。”

　　浩早就习惯小柔的这种性格，无论遇见谁，都是一副被吓坏的样子，偏牛头马面最喜欢在她背后开她玩笑，老说她对浩情有独钟。浩走过去说：“我来查些资料，你帮帮我吧。”

　　“好！”小柔低头答应，声音细如蚊蝇。

　　浩无奈地说：“我需要所有关于灵魂出鞘的资料，包括太古时代的记载。”

　　小柔点头：“我这……这就去办。”一转身，砰的一下撞到了四方体上。浩不忍看了，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四方体的后部，那里有一张宽大靠背椅。他把她带到椅子，让她坐下，说：“我真是服了你了，走路要看路呀。快点查吧。”小柔脸蛋一红，抽回手，念起咒语，接着，一串金色字符从黑色四方体跳跃出来，飘到小柔的手上，小柔手一握，那串字符立刻变成一本厚厚的书。她把书递给浩，对上浩的双眼，急忙低下头，小脸又是一番红霞飞腾。浩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接过书后连连道谢。

　　“请……请你看完书，及……及时归还。”

　　“那我到那里看书了。”浩指向房间旁的一扇小门，门的那边是阅览室。冥界的图书馆犹如军事重地，任何资料都不能携带出门。

　　小柔点头，意思说可以。

　　浩抗起那本砖头一般的书，走进阅览室，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翻开那本书，认真研读起来。

　　“灵魂出鞘是一种罕见现象，通常出现在□□收到强烈冲击，或者灵体显现异常波动之时。其最主要的原因通常是□□与灵体在某一个时刻无法统一协调……这些我都知道啊。”

　　浩继续读下去。大半本书都读完，却完全没有遇到提及不能还魂情况的文字。他忍不住翻翻剩下的页数，大概还有三分之一。他忍不住向书祈祷，千万要给我指一条明路呐。幸好，再往后翻了几页，遇到一个相似的案例，题目上写着——灵魂出鞘无法回魂。

　　“这是什么？”浩盯着上面的文字，“无法还魂通常因为——灵魂自己不想回去，找不到□□，□□已经完全破损。什么玩意，简直废话。”这些情形下，确是无法还魂的。但是苏亚的情况完全不在其中。她比任何人都想回去，她总是念念不忘回去抓贼，而且她身体并没有完全破损，还安然无恙地呆在医院病房里。

　　浩继续翻书，直至翻到最后一页，书中都没有任何他需要的资料，他长叹一口气，看来他真是遇到了前所未闻的大事件了。这时小柔轻轻打开门，拿着一本薄薄的书来到他身边，对他说：“浩先生，对不住，刚才念咒时，这些资料正在睡觉，没有听到召唤。”说完，她把那本书递给浩。浩兴趣不大地接过那本书，肯定又是没用的资料，他觉得。他翻开书本第一页，标题上写着——灵魂出鞘无法还魂。他扬起眉毛，向下看去。

　　“无法还魂通常是因为——灵魂不想回去，□□失踪或是完全破损。”浩心头一暗，又来了，看来这些资料也没用，但他还是勉强向后看去。

　　“特殊原因有可能属于以下三种情况：灵体离开□□刹那，一. 自己种下誓言，二. 对自己使用诅咒，三. 受到他人诅咒。只有心有怨念、且意念甚强的灵魂才能种下誓言；解决方法是，找出誓言的内容，将其完成。只有古老的咒语才有阻止还魂的法力；解咒方法可参阅太古时代的《离魂怨本》。”

　　浩立即想到了苏亚满身的执念。一定是这样，是誓言阻止灵魂返回□□。苏亚在离魂时种下了誓言。

　　他把书塞回小柔手里，说了句谢谢，飞似的离开了图书馆，冲回格雷家。一开门，就看到苏亚和牛头马面站在地图前，牛头马面指指点点，苏亚则不住地点头。浩知道，他们进入地图里面了。他走过去，在地图上拍了一掌，苏亚和牛头马面才从幻境中回来。苏亚看到他，得意地说：“刚才我们去了冥界的红城。”

　　浩哼了一声说：“冥界好玩吧，要不留下来别走了。”

　　苏亚说：“冥界是不错，我很喜欢，不过我在人界还有很多事要办，我还是要回去的。对了，你在图书馆里找到什么有用资料吗？”

　　浩白了她一眼，心想，要不是你自己胡乱发誓，我用那么狼狈辛苦？不过他口上只是说：“我问你，你从医院醒来后，就立刻跑出去，继续工作了是吗？”

　　“是啊。”

　　“你一点都没有注意，自己的身体仍然留在病床上？”

　　苏亚点点头。

　　真是粗心大意，这种样子怎么能当警察，走后门的吧。“那你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

　　“我的第一个念头？”苏亚想了想，说，“我当时只想着把雷严隽捉拿归案。”

　　“你发誓了？”

　　“对，我发誓我一定要亲手捉住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浩在心里长吁短叹。他对苏亚说：“我想，你要回魂，十分困难。”

　　“这么说，只要完成我的誓言，我就可以还魂了？”

　　嗯，浩回答。

　　“确实有点难度。雷严隽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逮住的。”苏亚缓缓地说，然后眼睛瞄上浩。浩看到她贼贼的眼光，马上撇开关系：“我是阴阳师，不是警察。”

　　苏亚坐到他身边对他实施攻心战术：“可是你一定不想我变成孤魂野鬼，四处飘荡吧。而且，我也知道你是阴阳师，你怎么能够逮捕雷严隽呢？我不会让你去逮捕雷严隽的。”

　　“……”

　　“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他们一定看不见我，对吧？那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个优点，打进他们内部，找到线索后，再由你帮我联系警方，怎么样？你不用出面，一切都可以圆满解决。”

　　“还是不好，我从来不插手人间的事。所谓人有人道，鬼有鬼途。如果雷严隽大限之时并没有到，我却把他弄死了，我会被吊销阴阳师执照的。”这种大奸大恶之徒一旦死的不是时候，不被冥界所收，变成恶灵是迟早的事，那样的话，就太危险了。

　　马面插嘴了：“只是帮助警察办案，又不要你弄死他，你担心什么？”

　　牛头也说：“对啊，只是帮苏亚传个口讯而已，就当你在三八，传播流言蜚语。”

　　牛头马面实在喜欢苏亚，齐齐站到她那边去了。他们不住地向浩施加舆论压力，让他答应帮助苏亚。浩被缠得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在牛头马面的威逼之下，在苏亚得意的笑容中，点头答应。

　　“好吧，我答应帮你，如果49天到期，你还不能回去，从此成为孤魂野鬼，我也很难办。但是我说好了，我只会帮你给警察局传递消息，其余的你自己去完成。”

　　苏亚满口答应，没问题，我现在是灵魂，不是人，这个样子去跟踪他们，大方偷听他们的谈话，他们也不会发现，抓住他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浩说：“那好吧，我们准备一下，这就回人间去。”

　　然后，在牛头马面的挥泪送别下，他们坐上了法拉力跑车，马面还对苏亚说，等你死了回到冥界，一定要来找我们呀，到时候一定给你做最漂亮的衣服。牛头也叮嘱浩，要好好帮助苏亚，让她顺利还魂。浩和苏亚一一答应，最后引擎一声长啸，车子飞驰了出去，他们正式踏上返回人间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