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16一大盆狗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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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秋猎开始。纳兰容若第一次参加秋猎，却未觉得有何特殊之处，无非是皇帝领头，王公贵族随侍。所猎之物，也大多为些兔子、獐子之类，倒是皇帝射中了一头梅花鹿。许是因此，皇帝心情大好，午膳便大宴群臣，那梅花鹿也就成了桌上之物。纳兰容若也分得了一杯鹿血，其味甚腥，确是如书上所述，丹田处泛起一阵暖意，但不至于变成燥热。
再饮一杯酒，纳兰容若左右看看，各个王公贵族三两成群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倒不像他想象中阿谀奉承的场面。不过也是索然无味，纳兰容若突然有点期待下午的赛马。
“容若。申时，朕在西边等你。”
......
申时，皇帝如约而至。纳兰容若也已换上了一身劲装，等候多时。两人相视一笑，并未有更多礼节，在一声锣响后，如同离弦的箭呼啸而去，扬起一阵沙土。
秋意绵绵，申时的阳光有多暖，皇帝的心便有多暖。看着纳兰容若单骑绝尘，故意落下半个身位的皇帝笑得开怀。别人能同你做的，朕也定当做到。
当朝以右为尊，刻意将右侧让给皇帝的纳兰容若没有想到，右边的道路上埋着陷阱。前些日子秋雨滂沱，地面上的水坑尚未消失。许是围场西部偏僻，负责此处的侍从竟未发现水坑中藏有捕兽夹，周边茂密的草丛也成了最好的掩护。是以，纳兰容若半天不见后方传来动静，恐生异变，急忙勒马返回时，看见的就是御马受惊这一幕。
“皇上！”纳兰容若翻身从马背跃下，顾不得自身安危，伸手去够御马的缰绳。奈何马匹受惊，马嚼子已经控制不住局面。纳兰容若又是一声大喝，扭头去看皇帝。二人似乎心意相通，皇帝一拍马背借力而起，继而踏在纳兰容若的右肩，顺势落下。御马轰声倒下。
“皇上，容若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责罚。”纳兰容若倾身跪下，双手抱拳。
“无碍。容若，速速随朕回去。”皇帝平安落地，便立即低头去瞅，看到捕兽夹也是心中一惊，拉起纳兰容若，翻身上马。此处离营地不远，两人共乘一匹，片刻便到了。
“快传御医！”纳兰容若拉住马匹，扶好皇帝下马，将马匹的缰绳递给站岗的侍卫，急忙对候在一旁的德公公说道。德公公见纳兰容若如此急切，也是一惊，速速请了御医过来。
“皇上。”纳兰容若来的及时，又处理得当，皇帝并未有大碍，只是手腕关节略有扭伤。御医仔细包扎好，又诊了诊脉，确定并无异处便退下了。这一刻钟的时间，纳兰容若双膝跪地，饶皇帝三番开口，也执意不肯起身。
“唉。朕都说了，朕无事。容若来的及时，是该赏非罚。容若却还执拗不起，莫不是向朕讨赏？” 见纳兰容若如此自责，皇帝叹了口气，只得绕了弯子劝他。
“再者这赛马也是朕的主意，与你无关。如果容若心中过意不去，不如去膳房看看，朕记得午间猎得的野味还有剩余，不如做些新菜打打牙祭吧。”
小时候纳兰容若曾向皇帝抱怨，宫中膳食虽是精致，却太过寡淡。皇帝则允诺他将来带他出行，狩猎野味，用的正是"打打牙祭"这四个字。是以，纳兰容若明白皇帝的确不怪他，方才起身，应声退下。
纳兰容若到膳房传了皇帝的口谕，也不便多留，就回了自己营帐休息。
......
一夜将尽，天空已微微泛白，似乎黎明就要到来，纳兰容若却看不到曙光。卫琳琅的哭诉还萦绕在耳边，如同噩梦缠身，挥之不去。
“容若哥哥，求你帮帮我，帮帮我，这宫里琳琅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纳兰容若被人从睡梦中唤醒，抬眼看到的是卫琳琅梨花带雨的抽泣，我见犹怜。可接下来听到的却像是晴空霹雳，让他摇摇欲坠。
“容若哥哥。皇上..皇上他临幸了琳琅。琳琅知道这本是琳琅的幸运，可琳琅不愿..琳琅的清白已经没了，琳琅不想再在这待下去了！求容若哥哥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里！求求你，琳琅求你了，容若哥哥！容若哥哥..”
卫琳琅粉面泪如注，几乎泣不成声，却又头脑清晰、思维毫不混乱。但纳兰容若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他整个人都僵了，呆愣愣的眼中没有一丝神采。卫琳琅以手帕拭泪，在缝隙中观察到纳兰容若眼神凝滞，似乎整个人都心如死灰，心中恨笑，这只是第一步罢了。
一生一代一双人真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纳兰容若只觉得心中苦涩，自古无情帝王家。自己早就明白这事实，却为何违背了自己的本心，那条界线逾越了便再不能回头。数月贪欢，终究是逃不过这命运的枷锁吗？
恍恍惚惚中纳兰容若回应了卫琳琅，立下诺言定会带她安然出宫，便草草送她离开自己的营帐。这打击来得太重太快，他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为何是琳琅？为何是昨晚？卫琳琅又是怎么来到他的营帐？又为何是寅时来此？一切都太巧，但又不是巧合。
......
纳兰容若跪在地上，头埋得深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洗漱穿衣，怎么向阿玛请安，怎么求见皇帝，怎么..向皇帝请求将卫琳琅赐予自己的。
皇帝也不知道，不知道他们两人..怎么会到了如此境地。
“你说，你愿用你的一生荣宠来换取一个女人？” 皇帝以为自己已是气极，却不知自己还能如此平静地开口。
“是。”
纳兰容若抬起头，和皇帝对视，眼中平静无波如一潭死水，不等皇帝开口，复又道，“容若知道，容若不该欺君，但求皇上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成全容若。”
“成全什么！”
“一生一代一双人。容若娶了琳琅，此生便再无他想。”
“朕..朕再问你一遍。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怒火攻心，皇帝几乎站不稳。
“卫琳琅。”
【敌不过的哪是似水流年，江山早为你我说定了再见。你启唇似又要咏遍上邪，说的却是我愿与君绝。】
“纳兰容若！你是朕最重要的人，却执意要来骗朕！你当真以为，朕，不忍杀你么！”
怒不可遏的皇帝，拔出墙上的佩剑，剑尖直指纳兰容若的胸口。精钢淬炼的剑刃冷冷地泛着寒光，却不及他二人心中的寒冷半分。纳兰容若膝行两步，反手握住剑刃向左胸送去。皇帝大惊，急忙用力与他相持，但为时已晚，剑尖已没入了半寸。
“咳..咳..皇上。容若在人世上走这一遭，已经..心满意足了。但求..皇上.放手..”
言毕，竟是面带微笑，似乎生无可恋。
“放肆！朕的人，朕为什么要放手！”皇帝松了手，任剑柄垂下，高声唤来了德公公：
“传朕懿旨，宫女琳琅温婉淑良，御前承恩，着封为答应，赐入住储秀宫。”皇帝顿了顿，接着道：“纳..纳兰容若救驾有功，特许参与儒学汇编，承诲于内阁学士徐乾学门下。”
罢了，罢了。就让朕同你都冷静下吧。但是，纳兰容若你要记得，你是朕的，朕决不放手。
......
“回皇上的话，只是皮肉伤，已经包扎过了，但无大碍。只是..”
“恩？”
“纳兰公子心气郁结，又饮酒伤身，实在是不利于伤口恢复。”
“朕知道了。退下吧。”
可恶。究竟是谁，竟敢暗算于朕。皇帝握紧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桌案上，唤了影卫去查昨晚的吃食和用具，同时将德公公招了进来。
“传朕旨意，饮酒误事，令膳房将带来的酒尽数销毁了。”
注：
【】引用河图的<上邪>，实在是太符合剧情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16一大盆狗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