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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四十三 祈浆蓝桥 ...

  •   青烟幂处,碧海飞金镜,永夜闲阶卧桂影,露凉时,零乱多少寒螀,神京远,惟有蓝桥路近。
      德阳殿,皇帝听从左宣之议移驾此处,左宣伏地道:“微臣失查之过,请皇上暂不发落,容微臣将此案查明。”
      皇帝怎舍得惩处左宣,况且近日因东征而政务颇繁,皇帝几日都未曾见到左宣,一腔相思只不好在虞贵妃面前表露,“你先起来回话。”
      左宣起身望一眼虞贵妃,继续回禀道:“微臣知道娘娘殿中有母家进献的时鲜蔬果粳米,皇上今日的御膳,就有劳娘娘代为安排。”
      皇帝只顾凝视左宣,总觉她此刻与平日略有不同,然而又不能相询只得道:“你做主就是。”
      左宣敛首向皇帝、虞贵妃道:“微臣先行告退。”
      虞贵妃上前握住左宣,语出殷殷关切道:“你今儿的面色不错,本宫送去的药膳你要按时进,宫里的庶务离了你可还成。”
      左宣感到虞贵妃对自己甚为顾念,心内一暖双眸微微发热,不过是因金仲镇而心绪略有起伏,虞贵妃竟然也察觉到,自己却因近来事多经常忽略不曾来相伴她左右。
      皇帝望向左宣离去的身影,心下不由怅然:朕只是为行事之宜,却给了借口让你可以堂而皇之相避于朕。
      一缕情一丝愁,恨时光匆匆,落花风总惹人烦忧;一缕情一寸愁,恨相思难懂,有谁怜惜春来秋走。
      皇帝侧身回视虞贵妃,只见她的神色越发不对,顿生疑问道:“容儿可是身子不适?”
      虞贵妃刻意掩饰勉力笑道:“谢皇上关怀,臣妾无事。”
      皇帝自然不信,唤来王淮吩咐道:“速去传太医。”
      虞贵妃忙出言相阻道:“公公不必去,皇上,臣妾当真无事。”
      皇帝手指虞贵妃身旁的赤珠道:“你来说。”
      赤珠相视虞贵妃颇为犹豫,迟疑再三方才道:“娘娘在试服治心痹症的丹药……”
      皇帝谛视虞贵妃,见她容色浮白泛青,额角处隐隐有细汗渗出,不由甚为怜惜道:“容儿,你……”
      虞贵妃泪目欲泫,敛眉柔语戚戚道:“臣妾知道心痹症无药可根治,所以请三清观的得道高人炼制金丹,但因不知金丹药性如何,所以就自己先服用以观效力。”
      皇帝起身拥虞贵妃入怀,心中感念至深:“你为朕试药,可若有差池,你自己身子当如何?”
      虞贵妃含泪笑道:“臣妾所有皆是皇上之赐,可以此身相报万一,臣妾在所不惜。”
      皇帝微生愧念,目中水光泛漪:“傻丫头,哪里寻不得试药之人,你若有事让朕如何心安?”
      虞贵妃略拭泪,故作笑颜道:“谁人的性命都不是草芥,况且臣妾亲自服用,才知其感受以免皇上受苦。”
      蝉鸣空桑林,八月萧关道,出塞入塞寒,处处黄芦草,从来幽并客,皆共沙尘老,不学游侠儿,矜夸紫骝好;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只要一日未有东征的军情报来,左宣就坐立不安,她本就对萧诩突然请命督运东征粮草心生不解,私下相询王淮才知,师父是为自己才不顾皇帝疑忌执意前往。
      虞敞已经让左宣忧惧不已,如今再添上萧诩,左宣的心更是无一刻可宁,一场接一场的秋雨如注似是暗示前线战况危急,左宣几次想请旨亲赴沙场,但念及虞贵妃终是不能不作罢。
      左宣的头风症不免屡屡发作,即使是宋院判这样的国手太医也无能为力,然而每日尚有大量宫中事务需左宣出面亲理,她唯有强忍病痛,不时须以封脉相维持,但如此做必对身体颇有损伤。
      晨起,左宣接过纤慧递来的银簪,右掌竟然颤抖不止将银簪掉落地上,纤慧欲拾起,左宣却坚持自己来,但是右掌反而愈加不受控制。
      纤慧见状惊恐不已忙要去请太医,左宣拦阻纤慧,因她心知这是自己多次封脉所致,正如饮鸩止渴竭泽而渔,虽能暂缓头风之扰,但也会伤及头颅经脉令肢体不能行动如常。
      入夜,增成殿内人影幢幢,左宣倏然从梦中惊醒,脑中还满是硝烟弥漫旌旗染血的惨烈景象,虞敞与萧诩的身影刺痛着她已经难堪重负的心,泪涌顺颊而下,再一次洇透绣枕。
      左宣感到有人为自己拭泪,望去竟是金仲镇在榻旁目蕴顾惜的注视,左宣诧异窘促忙起身,金仲镇轻按她倚坐,又取衣为她披上。
      纤慧见左宣醒就去端了安神汤欲让她服下,金仲镇见状取过喂左宣,左宣本不想喝,但碍于金仲镇,也只好相从他。
      左宣自幼习武,素恃体健不愿用药,只饮了几口就畏苦不再服,金仲镇见她眉间深蹙,以为是汤药之故正为难该如何是好,纤慧嗔色叹道:“世子别怪药,是大人她怕苦不想喝,总这样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金仲镇见左宣赧然,不由会心一笑道:“这药确实辛涩难服,有劳纤慧姑姑取些秋果蜜饯来。”
      金仲镇待纤慧出去,近前轻声道:“我把这药喝了,免得纤慧姑姑见了又要说你”左宣深知药非用以疾则为毒,她自然不愿累及金仲镇,只能夺过一气饮下。
      金仲镇相抚左宣,欣然悦色道:“小宣,这才好。”
      左宣瞬怔无语,若序齿自己还年长金仲镇两岁,即使他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的闺名,却也不该如此唤,只是他如此唤,自己的心中似有暖泉涌入温存和煦。
      左宣与金仲镇的情形,纤慧在门外观得清楚,也不由舒气解怀:大人虽然固执任性,但面对世子总会有所收敛,尽管也知晓皇上对大人的心意,但总觉得大人应该将终身托付于世子。
      “世子,天色已晚,您该回去安寝。”
      “小宣,我想看你入睡再离开,可以吗?”
      “可微臣若迟迟未能安置,世子岂不辛苦。”
      “小宣,那你就要努力,权当是心疼我。”
      “世子……夜深寒凉……您还是再加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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