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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章 ...

  •   四
      晚霞染红了西边的天际,也给老龙潭罩上一层橘红的轻纱。远处平日里犹如白练的瀑布也似乎变成了粉红,还有那袅袅升腾的炊烟。白鹤在满是红叶的山腰间飞翔……
      漫步在龙潭河的河堤上,我思绪万千浮想联翩。身旁是金光灿灿的稻田,稻穗沉甸甸地低头弯腰犹如一个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微风带来了阵阵清凉更带来着阵阵稻香。
      耳边充斥着狗吠鸡鸣和牛哞声,还有人的呼唤声,多么熟悉的场景啊,终于找回了我童年的记忆。我回味着遐想着,努力的想将眼前的情景与童年的记忆柔和在一起,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 * * * * *

      这是我来到老龙潭后第一次与女儿一同并肩走在龙潭河的河堤上,也许是这一生中最后一次与女儿漫步老龙潭了。因为,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老龙潭,女儿要去上大学,我也必须得回去上班。
      我们优哉游哉地沿堤漫步,河堤已经改成了水泥路面,平直而宽敞。我们尽情地享受着秋日河风吹拂的畅快,欣赏着层林尽染的美景,呼吸着洋溢着稻香的空气。
      身披晚霞的我和女儿来到了老龙潭山鸡养殖基地。基地大门的牌坊屹立着,显出日月的沧桑,因为时间的流逝虽然已经斑驳不堪。但秋先生手书的《老龙潭山鸡养殖基地》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仍然清晰可见。
      走进基地,看到栅栏内或悠闲自得或追逐嬉戏的山鸡,女儿惊喜地欢呼雀跃起来,听到欢呼声,几乎所有的山鸡都昂起头来左顾右盼,警觉地注视着女儿。我上前对女儿“嘘”一声,示意安静不要出声。我嘱咐女儿:它们特别胆小,千万不能惊扰了它们,不然它们就会不要命的乱飞乱撞的。
      女儿心领神会对我做了个鬼脸,乖乖的安静的站在围栏边欣喜的望着那些虚惊一场后又恢复原样的山鸡。
      我的外公黑老牯,在栅栏的一角在忙碌着清理鸡场,看见我与女儿黑老牯对我们腼腆的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等到黑老牯从鸡棚走出来,我迎上前去,他既是我的外公,又算是我的发小儿时的玩伴,尽管小时候我并不怎么喜欢他,但他毕竟是我所关注的老龙谭的亲人之一,他之前的坎坷和波折,我已从舅舅舅妈们那里得到了了解。望着他那饱经沧桑的脸和那历经风霜而过早衰老的与实际年龄很不相符的身躯,我禁不住热泪盈眶。
      我们一起来到鸡棚旁的一块条石上坐下,黑老牯像是紧张而浑身不停的哆嗦着,他很自卑地低着头,始终不敢正面看我一眼。
      我打破尴尬,很谨慎地问道:三噶公,您还好吧?家里都还好吧?
      黑老牯不是很自然地嘿嘿一笑,答道:还好,都还好。从那笑和话语里我明显听出了无奈和听天由命的意味,尽管他极力想装出一副泰然自若地表情。
      好就行!我说,再无他话。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一个好字就可以覆盖一切,这是我的愿望也是黑老牯他的目的,不管是真的过得好还是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不想再问不想再去揭那些他不愿提及的往事和伤疤。真希望现在的“好”能够延续能够持之以恒,并祝福他好好地生活。
      我与外公黑老牯又拉了些闲话,黑老牯也询问过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对于岁月的流失和世事的变迁,他也显得十分感慨,说话间他总是不停的叹息,仿佛心中积压许多的不快和幽怨,希望借助叹息而倾泄出来。
      通过一阵闲聊,也许他觉得我并无恶意,也许他又发现了从小十分善良的虫虫,也许因为我是他的外孙,逐渐地黑老牯对我敞开了心扉,他抬起头来,一双浑浊的目光专注地望向远处,语气沉重地对我说起了他近几年来的生活。
      他说:自从我和你噶婆打工回来,回到朝思暮想的老龙潭家里,眼前是一切简直让我心灰意冷,你太噶公和几个姨娘们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衣裤褴褛的摸样,就晓得他们是过的么子日子,房屋被撤去了一间显得破败不堪,屋前屋后杂草丛生没得一点点生气,看到这些我的心里像是在被牛网刺在抓着一阵阵地刺痛,曾经因为有了儿子的喜悦被眼前的一切冲刷得荡然无存,你太噶公倒是因为你远生舅舅的来临而喜不自禁,可就是因为这却要了他的老命。想到自己这么些年来,就为了你远生舅舅的出生,一家人跟着我受了多少磨难?要不是因为他,你太噶婆也不会过早的去世,你太噶公也不会匆匆撒手,还有你那些年幼的姨娘们也不至于忍受饥寒交迫之苦。那一刻,我突然怀疑,拿全家人的苦难来换取你远生舅舅的出世究竟值不值得?
      一家人跟着我吃苦受累不说,还遭人家的歧视和白眼,特别是大秀,从来就没有尝到过做姑娘的快乐和欢欣,就……黑老牯说到这里,声音颤抖几度哽咽。
      我沉默着,心里像是堵着一团棉絮,我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来劝慰他,我想劝止他不再说这些让人难过的往事,但又不忍心打断他地宣泄和倾吐。
      其实,这种苦难还远没有完结,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一家七口张嘴要吃伸手要穿,你噶婆带着大大小小一帮娃儿,除了家务,田地里就指望我一个人劳作,没有本钱买上等种子,没有本钱买肥料,每年的收成照样青黄不接,我远以为,自己回来后,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做,会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起码不会挨饿受冻,唉。说到这里,黑老牯摇摇头重重的吐了一口粗气。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每天晚上,我翻来覆去地想,我这一辈子怎么就走得这么狼狈这么艰难?当初,要不当大队民兵营长,不惦记着去吃么子国家粮,而是踏踏实实地搞农业,也许自己早就结婚了,也许早就有了儿子了,那后来的这些个苦难也就无从说起了。就是后来与你玉梅噶婆结婚后,不去奔着儿子而一味地生,管他女娃不女娃的,生个两三个就不再上生了,现在也许会是舒心的日子。
      唉,不过,还好,现在终于有了个儿子。人这一生啊,不论好与坏舒服与艰难,都是命中注定的,改不了的,现在想也没用。
      黑老牯打住了话头,只是一个劲的抽烟,从嘴里喷出呛人的蓝色烟雾,悠闲地曼妙地飘浮着,一波接一波,犹如波浪一样地漾开飘散消失。我多么希望黑老牯内心的忧郁和阴霾也能像这飘散的烟雾,被吐出而后烟消云散。
      我陷入了沉思,我又想起了外婆对我说的儿多母苦的故事来,“不过,还好,现在终于有了个儿子”,也许在他的心里,儿子是最大的安慰,一儿解千愁。但听得出来他话音里明显透着无尽地无奈和苦闷。
      我想,假如生活可以重来,他肯定不会一个劲地生这么些嗷嗷待哺的小嘴来,为了填饱那张张小嘴,他的苦难忧愁何时才是尽头?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黑老牯起身与我告别,他即将下班回家。临走,他真诚地邀请我去他们家,我婉言谢绝了他的邀请,我不想打搅他本就不算平静的生活。
      对于我们母女地冒然造访,王师母大为惊喜,她老人家尽管头发已经花白腰身佝偻,但却精神矍铄耳聪目明,她拉着我的手非得要我们母女在她家吃晚饭,我极力推却说自己已经吃过了。
      王师母嗔怪道:虫虫你就见外了,你虽然是大城市里的人,可你也是从我们老龙潭走出去的,不会忘了老龙潭的规矩吧?过个门槛就要吃三碗。梁晓燕唐学林也同时诚恳挽留,盛情难却,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师母在灶间忙活起来,唐学林则从鸡场逮了两只山鸡来,他熟练的宰鸡褪毛开膛,梁晓燕要给王师母帮忙。王师母拦住她,说道:去陪虫虫说说话,别冷落了她。
      梁晓燕拉着我的手,我们来到屋外阶沿上的椅子上坐下,我毫不掩饰地看着她,她还是那么美,尽管经历过不少生活的磨难,可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出岁月流失地痕迹,只是比原来的和我印象中的她富态了些。她紧挨我坐着,也不避开我贪婪地目光,而是直视着目不转睛的瞪着我,就像要从我的脸上看出毛病来样,看得我忍不住噗嗤地笑了起来。紧接着,她又用手摸摸我的脸和手,啧啧道:你是咋保养的啊,还是这么水灵?
      老了呢,我毫不讳言道:看到你今天还这么漂亮,我才真正相信老龙潭的水土滋养人。
      一阵说笑过后,我们的话题转到了他们家的养殖基地,我很好奇黑老牯也在基地做事。听舅妈说过,黑老牯原来追求过梁晓燕,被拒绝后黑老牯恼羞成怒窜动老龙潭人反对梁晓燕招郎上门,生生地让两个相爱的人天各一方。后来唐学林和梁晓燕虽然走到了一起,但那是几年以后的事情,是托了田地下户的福,他们才如愿以偿修成正果。
      我原以为梁晓燕和唐学林会一直会对此事耿耿于怀的,毕竟,那次以后让他们苦苦煎熬了好几年。
      我十分佩服他们对黑老牯的不计前嫌。
      梁晓燕很平淡地说道:其实都挺不容易的。她说得很平淡,仿佛这根本就与己无关。
      梁晓燕还告诉我,不仅黑老牯在他们这里做事,还有王召全也在他们这里,她说:唐学林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一点算一点。他不想看到乡亲们被钱逼上绝路,不想看到乡亲们因为钱而不择手段铤而走险。像他们唐家湾那家人一样。
      唐家弯唐学林老家有一对夫妇,一生生了七八个娃儿,养成人的就三个女儿,老大老五和老八。老两口眼看着自己都渐渐上了年纪,就合计着让大女儿招个上门女婿即为照顾未成年的妹妹,也为老两口养老送终。谁知大女儿却死活不同意,非得要嫁到婆家去。无奈,老两口只得考虑老五和老八两姊妹招郎。不巧,这年,这老家的老头在沙坝赶场时候,被一汽车给撞死了,老婆子悲痛欲绝痛不欲生。车主给老婆子补偿了八万块钱,老婆子揣着八万块钱,准备让老五招一上门女婿。而这时的老大却天天缠着老婆子要分钱,没有得到老婆子同意,老大又强烈要求母亲跟着自己居住或是自己搬回娘家住,就为那八万块钱,大女儿愿意回娘家倒插门。老婆子看清了大女儿的嘴脸和心思,她不是为了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她仅仅只是为了钱。因此,老婆子拒绝了大女儿的一切要求。
      正当老婆子为老五张罗着寻找上门女婿的时候,一天,老五却突然得急病死了。听唐家弯的人说,老五得病的症状很怪,她是吃了老大给她的一盒饼干后就开始喊肚子痛的,饼干还没有吃完就痛得满地打滚,口吐白沫,不到一个时辰就咽气了。老婆子伤心欲绝只能怨自己命苦,伤心之余,便只好等待老八长大,一切希望全寄托在了老八身上,可没过半年老八也与老五一样,得同样的急病而亡,也是同样吃了老大给的饼干后开始发病的。联想到老五的死,有明白人就觉得不对头,就点破说这不象是急病而是象中毒症状。乡亲们包括老婆子似乎一下子都明白了,人人义愤填膺吵着要去报官。但看看无依无靠的老婆子,乡亲们便隐忍了。这样,老五老八都相继离去,老婆子就只得依赖老大了,由此看来,为了钱大女儿竟然不顾亲情在两个妹妹身上施以了蛇蝎心肠。
      梁晓燕说到这里唏嘘不已也感叹不已。
      我也由衷的感叹:人心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
      梁晓燕幽幽地说道:龙矮子不是因为钱逼得铤而走险才摔断了腿,王老五不是因为钱才去假扮公安被判了刑,姚桂英不是因为钱才与龙疤子裹在一起,她各人还以为做得人不知鬼不觉的,其实老龙潭人都晓得,只是没有人说破而已,还有龙少平和疯丫头,为了钱竟然连自己的祖坟都刨。唉,这世道把人都变得只认钱而不顾一切了。
      他们现在怎么样?后来回过老龙潭吗?既然梁晓燕说到了龙少平和疯丫头,我顺便问道。
      梁晓燕摇摇头:自那次离开老龙潭后就再也没有了他们的音信,他们做的是自绝后路的事,那还有胆有脸回来。
      梁晓燕接着说道:唐学林办了这个养殖基地,也发了点财,他才决定让老龙潭家庭最穷的几户到基地来做事,希望能尽可能的为他们解决些困难。目前已经有黑老牯潘大妹王召全和龙疤子,以后种植业兴起后,希望能再多些人来做事。
      种植业是唐学林的一个庞大计划,计划在老龙潭种植两百多亩,目前还只是一个小面积的试种阶段。待整个计划实施后,估计老龙潭大部分人都能脱贫。
      说话间,饭菜已经摆上了桌,虽然在舅舅家吃过了晚饭,但山鸡的香味还是勾起了我的胃口。
      唐学林一个电话将王玉坤也打了过来。女儿有些为难道:在舅舅家才吃过了,还没有两个小时哪吃得下?
      梁晓燕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入乡随俗,过个门槛吃三碗,这是老龙潭的规矩,吃不下就少吃点,尝尝山鸡的味道。
      女儿刚刚坐下,王玉坤就乐呵呵的进来了,从他那随便的举止可以看出他们的关系非通一般。
      席间,王玉坤问女儿道:跟你们的大城市比,老龙潭怎么样?
      女儿:很不错,简直是仙境。停了停,女儿接着道:只是太可惜了!
      可惜了?怎么讲?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对女儿说的“可惜了”三个字感到茫然。
      女儿不慌不忙地反问道:现在的城里人讲究崇尚的是什么?
      在坐的又是一脸茫然,其中也包括我这个所谓的城里人,我除了教书教学生们怎样提高分数外,还真没有研究过当今的城里人讲究什么崇尚什么。
      自然,绿色。女儿自问自答。现在城里人吃的讲究的是纯天然的无污染绿色食品,他们吃厌了鸡鸭鱼肉,有机会就跑到乡下去吃野菜。观赏的是接地气的自然风景,城里人在城里看惯了钢筋水泥堆砌而成的人文景观,他们情愿大老远的去看自然风光。城里人住也图个新鲜,爱住乡下的木房子,接地气,特别是像老龙潭这样的吊脚楼最受城里人欢迎。老龙潭简直就是绝妙地旅游之地,只是你们没有注意到,也没有去开发它,向世人推荐它,它犹如一位大家闺秀“养在深闺人未识”。
      女儿一席话,让在座的所有人感到惊讶,大家相互对视面面相觑。
      王师母不解的说道:现成的好日子不过,跑到乡下农村里吃苦,这城里人也真是贱哦!
      侄女的意思是我们搞旅游,让城里人来我们这里消费?唐学林皱起眉头,虔诚地问道。
      女儿很肯定的点点头。
      王玉坤戏谑道:大老远的跑到我们老龙潭来就住住吊脚楼?
      当然不是,女儿表情严肃地回答道:城里人不是傻子,大老远跑来就为吃两餐饭住一晚两晚吊脚楼?那是不划算的,城里人来到老龙潭后,不仅让他们吃得满意而且还要让玩得尽兴玩得开心,最好是吃住玩一条龙服务。让他们尽情地玩上四五天,畅快地在老龙潭度一个假。
      我们这里哪有么子好玩的?还能玩上四五天?大家忍不住打断女儿的话。
      我插话道: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的,她懂什么啊。
      没有想到的是王玉坤与唐学林竟然异口同声地说:这女娃说得有道理有意思,是个不错的主意。并示意女儿继续说下去。
      女儿冲我瞪了一眼,继续道:你们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你们生活在老龙潭对老龙潭的一切都司空见惯,所以有不知道老龙潭有什么好玩的,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说得兴起女儿站了起来:来老龙潭的半个月里,我和我的几个伙伴,几乎将老龙潭和老龙潭周围的山山水水跑了个遍。我可以告诉你们怎么样能在老龙潭玩上几天。女儿顿了顿,接着说道:第一天,从小弯出发沿龙潭河堤,一路欣赏沿河两岸的秀丽景色,到大弯后参观龙家和王家祠堂。古老的祠堂,特有的老龙潭建筑风格,仅此一处独一无二。夜晚,将游客们分散住在各家各户,让在城里每晚被喧嚣侵扰的城里人,眼望满天的繁星或如泻的月光,呼吸略带甜味的清新空气,享受老龙潭这份特有的宁静和恬淡,
      第二天,就在龙潭河上进行漂流,缓解一下游客们头天的疲劳。待游客们精力充沛了,第三天就让游客们沿老垭口、鸡公山、青杆峰一路游玩,欣赏那些千奇百怪秀丽挺拔云遮雾罩的自然风光。女儿如数家珍更像是演讲游说。
      女儿说得好似头头是道有根有据,在座的人听得也也是全神贯注津津有味。
      老垭口到青杆峰之间哪有路啊?突然王师母禁不住插话进来。
      所以需要开发呀,女儿不容打断继续道:第四天再让游客们悠闲一天,上午去老龙潭钓钓鱼,允许每三位或四位客人钓一条,带回到住处食用,钓得多的可以付款带走也可放回水库。下午让游客们走进农家的菜园子,晚餐想吃什么菜自己摘,而且,还可以自己做饭烧菜,真真切切的体验一把农家乐生活。
      还真可以玩上三四天哦,在座的控诉议论起来。
      其实,还有一个最神秘最瑰丽的地方可以再玩上一天。说道这里,女儿卖起了关子,她不再继续往下说,而是坐下身来专心的吃起饭来。
      王玉坤与唐学林两人一直在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各自的脸上都充满了很兴奋的表情。看情形他们是被女儿的说辞给忽悠动心了。
      正在这时却出了一个小插曲,一个与我年级相仿的中年妇女闯进门来,她前脚刚迈进门就听见大嗓门说道:玉昆啊,总算找到你了!
      当他发现屋里人正吃饭时,她为她的冒然闯入感到歉意。屋里人都起身邀请中年妇女一起用餐,她却急急火火地急着推却:不不不,我吃过了,我找玉昆说个事,说完就走。仿佛她要跟王玉昆说的事情很紧急。
      她喘息道:玉昆啊,你有空去跟你兄弟和弟妹两说说,这两个背时的,一点也不听我和你哥的话,和起伙来要去医院上环,才生两个就不想再生了,你说这有道理吗?何况两个都是女娃,哪能就不生了?起码也要生个男娃啊。要是再生两个还是女娃,那也是命做的,我们也不怪他们。才生两个就不想生了,这不是忤逆不孝吗?玉昆你可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们,这可不光是我们一家的事,这是我们整个王家的事。
      王玉昆点头应承道,一定给他们说说。
      中年妇女抛下一番话,得到了王玉昆的承诺,便放心地火烧屁股般风风火火地离去了,显然,这就是她此行冒然闯来的唯一目的。
      望着那离去的背影,王师母摇头叹息道:唉,现在的年轻人啦!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梁晓燕也不无感叹,这婆媳两所感叹的,一个是为老一辈,一个却是为年轻一代。
      王师母和梁晓燕重又回到饭桌前,显然,刚刚的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到她们对女儿话题的兴趣,
      这女娃刚才怎么不把话说完呢?让我们在这打哑谜。王师母和梁晓燕有些急不可耐。女儿表情有些诡秘看了看她们。我突然明白女儿想要说什么,正意欲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女儿冲口而出:老龙洞!
      听到“老龙洞”这三个字,屋子里的空气像是突然凝注了,梁晓燕愣怔着看着女儿,王师母的脸色更是近乎煞白。倒是唐学林和王玉坤两人一副不惊不怪的表情。
      女儿戏谑地略带嘲讽地口吻问梁晓燕:表姑婆不会真相信老龙洞里有妖怪有鬼神吧?
      哪能啊,那些都是老辈人吓唬不听话的娃儿们而编的瞎话。看得出来,梁晓燕是在尽量故作轻松装出一副很不在意无所谓的表情,来掩饰刚刚的失态。
      都什么年代了?观念还那么陈旧?女儿不依不饶:都说老龙洞有鬼有妖怪,哪个看到过?都是添油加醋以讹传讹自己吓唬自己。
      我就去过老龙洞,除了美景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曾看到,女儿炫耀地说道:只是苦于没有去洞里的路,没有进到洞里去,只得遗憾的在洞口拍了些照片。
      女儿有些深情地叙述着:我简直无法来形容它的雄奇壮观,可惜老龙潭人世世代代与之为临却没有能够去欣赏它。
      几年前我们两人邀了另外两个胆大的,准备了绳索电筒就要进老龙洞去看看的。唐学林带着遗憾地口气说道。
      那年的秋天,唐学林伙同王玉坤邀上另外两个人一起,准备去探访老龙洞。他们知道老人们是不会支持他们的行动的,所以,一切准备工作都是在秘密中进行的,攀爬设备和照明设备等等,一切准备就绪,却在他们行动的当天被王玉坤的媳妇发现了。玉坤媳妇伙同玉坤娘还有秋先生,他们极力阻止他们去探老龙洞,玉坤媳妇见他们不听劝阻执意啊要去一试,便去帮救兵,她叫来了梁晓燕和王师母还有另外两人的父母和媳妇。众人合力都坚决地反对去他们冒险。
      秋先生山羊胡子颤抖着严厉地对王玉坤道:看看现在的老龙潭么子稀奇古怪事都在出,老祖宗的教诲也没有几个人谨记,简直要乱套了,现在就不要再招惹洞里的神鬼了。
      从洞内吹出的凉风可以断定,女儿接着说:洞内的空间应该很大,洞的的另一端说不定还有通向了其他地方出口。
      席间,王玉坤和唐学林一直在悄声地商量着,说个不停。看着他们激动而兴奋地表情,我可以断定他们一定会为了老龙潭而大干一场。
      王师母倒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试探着对唐学林和王玉坤说道:眼下的日子好好的,还瞎折腾些么子呀?
      王玉坤充满信心地回答王师母:要想老龙潭人都过上好日子,开发旅游是一条很不错的路子。这不仅对老龙潭人有利对咱们乡县都有好处。下一步我准备去乡政府和县政府,先求得他们的帮助,再由县政府出面拉一些赞助,我们老龙潭也自己搞一些集资,相信一定会成功的。
      我没有想到,女儿的一番“戏言”,竟激发了他们的兴趣和斗志,为了老龙潭的明天他们信心百倍斗志昂扬跃跃欲试。
      祝福你,老龙潭!祝福你明天会更美好!
      祝福你,我的父老乡亲!
      * * * * * *

      我与女儿动身踏上归程,临行前我挥泪与父老乡亲道别,我拒绝了他们用车送我们一程的好意而执意步行,我想再爬一次老垭口。
      登上老垭口,回身俯瞰。这也许是我今生最后一次眺望老龙潭了,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老龙潭在我的眼前白茫茫一片,我擦干眼泪试图清晰再看一眼老龙潭。然而,老龙潭依然是白茫茫一片,白雾轻纱般在微风的号召下缓缓地飘动,老龙潭则如小家碧玉般似地娇羞而腼腆的若隐若现,我多希望老天刮来一阵狂风,将这遮挡老龙潭的飘渺云雾吹散开去,让老龙潭以清晰秀丽的面目呈现在我的眼前。
      别了,老龙潭!别了,我的第二故乡!
      呵,老龙潭,魂牵梦绕的老龙潭!
      呵,老龙潭,我心中永远的老龙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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