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飨宴》月菩提

28、第二十八章

　　天是明朗朗的，云重重叠叠，又高又远，天色澄明干净，柔和明丽。
　　风和煦轻缓，柔柔的送来些许清香，杏花轻软，飘飘摇摇向下坠，又打着卷，打着卷，飘到远方。
　　蔓草如织，鲜绿可人。
　　行了半日，将倦未倦，司马超群下令暂时歇息。
　　司马超群精神尚好，轻柔地用他带着粗茧的大手拍着熟睡的孩子，半大的孩子精力旺盛却也经不住这半日的枯燥，早已昏昏沉沉的睡去。
　　大人们还精神着，吴婉兴致勃勃的规划着到了江南后的安家事宜，离了大镖局，吴婉显得非常愉悦，看着一个人远远坐着的郭青，也尽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到她讨厌的卓东来。
　　郭青一个人坐着，难得的安宁，他不去跟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过多在意他。他只需要跟着司马超群到了江南，看着司马超群安了家，便可以一个人回大镖局。
　　他甚至不需要向卓东来汇报司马超群的新住处，卓东来不要求他这样做，他很清楚，如果司马超群想好了，会给他写信。
　　其实卓东来本不必让郭青来这一趟，虽说司马超群没了武功，数十年的江湖经验，总不至于吃什么亏，再说，司马超群武功尽失这事，江湖上也并无人知晓。
　　更何况，江湖人皆知雄狮堂的朱猛死在了大镖局的手下，还有几人敢在这个时候生事。
　　“小司马走得好，走得好啊。”
　　流水咽下一口酒，沙哑粗粝的声音即使经过美酒的浸润，也显得阴沉的可怕。
　　他的面容看起来如此平和，声音里听起来却是恶意满满。
　　蝶舞听着，冷笑道：“卓东来对司马超群情深意重，如果司马超群死了，他才会真正的伤心欲绝。”
　　流水斜瞥了蝶舞一眼，眼神掠过蝶舞微微凸显的肚子，道：“死丫头，你男人死了，所以你想让司马超群死，让卓东来死，但是，司马超群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流水看着蝶舞一瞬间变得难看的脸，右手微微磨搓着轮椅的把手，像是解释给蝶舞，又或是解释给自己：“司马超群被人杀掉，卓东来固然会悲伤难过，却未必会一蹶不振，他会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在凶手身上，反而会振作起来。”
　　蝶舞冷笑着反问：“你自己养出的人是什么样子，你自己不应该很清楚，没了司马超群，大镖局也一样会继续存在，大镖局在，你要如何才能杀了卓东来？”
　　流水阴沉地笑了声，对着蝶舞说道：“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不会让卓东来如意的。“
　　有些事情，他不必说给蝶舞听，就像他瞒了卓东来蝶舞有孕，也不是为了蝶舞，他和蝶舞的父女之情和他与卓东来的父子之情一样脆弱虚伪。
　　很多时候，他看蝶舞的眼神与看卓东来的眼神并没有两样，他护着蝶舞，不过是护着一把刀，一把会刺伤卓东来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