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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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等赵期颐陆陆续续快把花店弄成看上去神叨叨的鬼店后，已经快到傍晚了。
日头西斜，照在这些鬼画符上莫名添加了丝恐怖。我想着恐怖片里下一幕场景应该是门口的风铃响起，有人提着带血的刀进来。我这么想着，正好对上来人的眼睛。
圆润的弧度在眼尾处轻轻内挑，睫毛密而长，轻轻的眨动犹如雪蝶扇动的羽翼。
古青明长了双好眼睛，趁着整张脸都增色不少。
本来我能以更加和蔼的语气来和他做个自我介绍，如果没有旁边他手里提着带血的刀。
“你就是宋桂山。”他说。
我点点头，真诚地开口：“我是名御仙师，你呢？”
赵期颐举着沾满朱砂的狼毫笔一松，绝望地瞅我。我猜他终于认识到我的自我介绍无可救药了。
但我没有放弃治疗呀。
“我也是。”古青明从地上捡起那只狼毫，递给赵期颐：“画符阵是没有用的，之前那几个就是在侍童的帮助下画阴阳阵，然而他们都死了。”
我又点点头，看他一个人，好奇地问：“你的侍童呢？”
古青明看着我，认真道：“我没有侍童。”
御仙师几乎必备的有侍童，侍童的好处在于签订契约后你给他长生不老，他在必要的时候给你挡灾。当然，挡死也不是不可以，所以有的御仙师会同时递交很多份契约，相当于买了一列敢死队。
我有三个，赵期颐算一个，橘猫算一个，还有一个没在这里。
“它们要来了。”橘猫往我怀里缩了缩：“难闻的味道越来越近了。”
“还剩下几个？”我说。
橘猫沉默了一瞬，快速道：“十个...不，九个了。”
我顺着它松软的毛，朝古青明微笑：“咱们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有些饿了。”
*****
日常生活都是赵期颐来做饭，我让他做我的侍童，不仅是因为他比较聪明，还因为他会做饭！
可惜会做饭的赵期颐在恐慌之下陆陆续续把各种调味品搞混后，我决定还是吃泡面吧。有个国家的面自称超级辣，我眼馋很久没吃上，因为赵期颐说那东西不健康。但这回也不管它健不健康了，好吃就是王道啊。
在我不断地怂恿下，古青明尝试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我喜欢吃辣的。”
又吃了几口，我放下筷子。我对于辣一般般，说不上喜欢也不是讨厌，这面主要是名气大，我尝了一口倒没觉得万分好吃，可能赵期颐把我的口味养刁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古青明边说边喝了口酸奶，嘴唇辣的通红通红，我忍不住又盯了会儿他的脸，平生第一次觉得那些信奉“颜值即正义”的人还真是有一定道理。
赵期颐在旁边默默啃着玉米，啃着啃着“哇”的一声哭出来。
古青明一怔：“他怎么了。”
我打了个哈欠：“他不想死。”
古青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喝了口酸奶后终于开口：“你不会死的。”
赵期颐打了个嗝，瞪着眼：“为啥？”
古青明看向我：“你要相信你的御仙师。”
听上去明明很温暖的话，结果赵期颐哭得更厉害了。
我叹了口气，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不哭了，没事，死一死不可怕，怕的是生不如死。”
赵期颐擦着眼泪，看上去很想咬死我。
橘猫本来在椅子上趴着，这会儿一个跳跃蹿到桌上：“还剩下五位，不会再少了。”
“都剩下谁了？”我问。
“你，古青明，汤稀饭，方玉耀，周瞬。”橘猫说完默默地盯着我。
我边把奶倒到小盘子里边问：“傅学风死了？”
“他没死。”橘猫踏着碎步蹭过来：“他不是御仙师了。至于别人，该死的都死了。”
“所以不该死的就剩下咱们啦。”我起身，“走吧，古青明，该会会咱们的老朋友了。”
*****
夜幕低垂，凉风习习。
自从进入秋分，连着下了两个星期的雨。淅淅沥沥的雨把热气隔绝在冷风外面，当人们重新见到日头的时候，早已告别穿着短袖阔腿裤的日子，朝着风衣棉服迈进。
因此当我看到围剿我们中的几个女孩子还穿着七分短裤露着洁白的脚踝时，羡慕地感叹出声。
年轻就是好啊。
什么冷都不怕。
为首的男人长得文质彬彬，一头长发扎在后面。他漠然地打量我们，用手示意他的队友暂时先不要蜂拥而上。人海战术在御仙师眼里属于小白打法，正常情况下，我们是看不上的。
但如果有超过十人以上历劫次数超过五百次，并且还有三名资历相当之高的老前辈加持，这种情况下，受死是一个不错的选项。
“你们究竟是从哪里找出这么多人物？”我问。
难不成我真的老了？后知后觉如今天上天下卧虎藏龙的不胜枚举。
“我们一直都在，只不过入不了您御仙师的眼。”有个女孩子最先耐不住嘲讽道，她穿着绿裙，高瘦的模样像个被砍了一截的竹竿。绿竹杆态度这么不友好，她的同伙也好不到哪里去。
“荣方！何必和他们废话，直接杀过去不更好！”
“就是，反正我们也杀了好几个，不差这几个！”
“之前有天道管着杀不了御仙师，现在杀了发觉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哪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不过是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败类们！不用和他们多说，多说无益还是受死吧！”
.....
其中还间杂着几个女孩轻柔的嗓音，似乎她们迫不及待地要用自己的法术在我们身上烙下印痕。
一如御仙师的威名层响彻九霄，所到之地无不战战兢兢敬仰万分。
当年御仙师对他们的印象烙印有多深，如今就有多恨我们。
名叫荣方的领头人终于开口，他先是把拂尘在空气中扫了几下，出现几个象征御仙师身份的物什。
“你们想怎么死？”
波澜不惊的态度仿若我去菜市场见到卖肉大叔剁肉的模样。
我忽然不想说话了。
因为没意思。
没看到荣方做了什么布局，只知道当看到那些仙人一个个满脸狰狞地冲过来时，我所站之处出现三十道缚灵阵加成，相互叠压在一起排斥自身使出能力。
无法使出能力的御仙师，或者错后时机再使出能力的御仙师，都是被拔掉利齿和爪牙的弱虎。
但我们不是弱虎。
我们是御仙师。
被天道放弃的不是我们，是你们。
眨眼间我移动到古青明身后，他早已摆脱缚灵阵，手持长刀撕裂了好几个仙人。有鬼灵在他身边游荡，似乎想要趁机吞噬他的□□。我伸出食指，在空中画了个圆圈，瞬间古青明身后出现不断扭曲的漩涡，有人不小心碰到漩涡流出的碎片，顷刻间化为灰烬。
“古青明！”当几个仙人正犹疑这漩涡是什么东西时，我从漩涡中拔出一把[长][枪]扔给他。
古青明隔空接过，顺手在天边一划，无数血花在地上蔓延。
当年仓颉造字用的狼毫笔经过兵器家汝九的改造，造成了一把凡是世间万物均能刺穿的[长][枪]。这枪，集合着宋家历代祖先的魂魄，配上金华猫的眼瞳和烛阴的声息，经过八十一天在天池水的浸润，摒弃世上一切黑暗和冰冷，唯有炽热的血和光能让它苏醒。
这把枪成了活物，非必用时候我情愿让它继续沉睡。
古青明用着顺手，秒了几个相对低级的小仙小鬼，现在和荣方打的不可开交。荣方拂尘的路数和这把枪差不多，只不过里面藏着的魂魄是祭祀上去的，多了怨愤和不甘。宋家[长][枪]的魂魄都是先祖心甘情愿奉上，用最后的生命守护后代的安危。
我四下扫视，赵期颐正和那几个不断捣乱的鬼灵作斗，似乎他准备的鬼画符都派上了用场。
“居然还有功夫看别人！”一声暴喝伴随着光闪从眼前划过，我过于分神，竟让她斩断了我耳前的碎发。绿竹杆手持羽毛拼成的长剑，直指我的眉心。
我微微眯了眯眼：“你好像很恨我。”
很奇怪的情绪，我自认没有像古青明那样手刃多人，整日也不过缩在花店里晒太阳。
“你叫宋桂山，你擅长的本事其它的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你治疗术极好！”绿竹杆咬牙道。
“是这样，那又如何？”
“当年我哥哥因为渡劫太多，修为尽失，我们不求他有多大成就，但求他能留下一条命。”绿竹杆说着，带上了哭音：“我父亲动用一切，通过金华猫把你请来，就是为了给我哥哥治病，然而你到了我家，连他房门都没入就走了，说治不了。”说罢，扯了扯嘴角：“后来我才知道，根本不是你不能救，而是你不想救！”
我听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这事，难怪觉得绿竹杆有点眼熟，这么多女孩子一眼就看到她。
“那你知道为何我不救么？”我说。
绿竹杆吼道：“还不是因为你希望能得到我们翠衣家上祖的绿晶羽，这东西是镇守我们家的命脉，怎能说给人就给人！我告诉你，你耍赖不得，因为这话是你亲口说的！”
我想了想，貌似我的确是这样说的。“但你就没想过我为何要绿晶羽？”
绿竹杆脱口而出：“因为你贪心呗！”
这么没脑子的答案听人用愤恨的语气说出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我叹了口气，揉揉眉心，她老指着我感觉不太舒服：“我不和你绕弯子，这绿晶羽我之所以要，不为别的，是因为你哥哥的病抵得上这东西的分量。”
绿竹杆好像没听懂，迷茫中夹着奇怪：“什么意思？”
我看了眼周围人依旧厮杀混战好不热闹，唯有我们俩人面对面说话仿佛在聊天。
“意思是，你确定想要知道你哥哥怎么死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