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我是懿辰

5、圣诞节

　　夏天。我所在的城市夏季就是雨季，阳光是奢华，墙角都发霉。路寒说我是一个夏眠动物，春天过后基因就变异成猪。这一句我认同。一到夏天就躺在床上吹空调的冷风，颓废自己的年华。然后想象着自己就这样慢慢霉烂掉。
　　不太喜欢夏季，过于喧哗，不如冬天一样纯洁美好。冬天里发生的爱情，最终会成真吗？
　　今年秋天 ，飘起最后一场冰冷的雨 ，有一些故事，不得不写下最后的痕迹，那些关于我们之间的秘密，就让它藏进心底，再也不用跟别人提起。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之间，我和路寒已经认识了一年了，又到了圣诞节，那时我们的圣诞节。
　　因为今天是圣诞节，即使白天，也有人在放烟火。我在屋里吹好多气球，把整个屋子装得满满的，哄得自己好开心。
　　夜幕降临的时候，空中的烟火不断。空气似乎一下子变暖和了，在这个很不一样的节日里，心血来潮地套上爸爸多年未穿的黑色毛衣，长长的，像个袍子，再加个九分的窄裤和长桶袜，开心的时候喜欢对着镜子装可爱，觉得自己没对不起这个世界。用很多发胶把头发弄得凌乱再凌乱，涂黑眼圈或许会很好的。其实这跟扮小丑差不多。
　　路寒在下面鬼叫，认识一年了，如今，由最初的冷酷，到现在的亲密，真的差得好多。
　　我甚至来不及走过穿衣镜，抓起一条围巾就匆忙下了楼，于是我脚上穿的是一双毛绒绒的室内拖鞋。我总是扮演随时待命的角色，我可以等他两个钟，他也不愿多等两分钟，他说那样会很累。混蛋路寒，算了，我不怕把他宠坏，他可以再恶劣点。
　　或许我真的不适合这种没营养的装扮，路寒表示深深的不满。他说，你干嘛把嘴唇涂得那么苍白啊，又不是鬼节。你再说我用气球炸你啊。他最近爱上了帽子，出门前一定要把帽子搭配得很漂亮。他抬起手把帽子压得再低点，几乎盖住了眼睛，仰着头走路。路寒你这副衰样啊。

　　路上的行人脸上总有掩饰不住的兴奋，空气也变得缠绵悱恻，这是个恋爱的季节。卡片，巧克力，玫瑰花，包装纸，铃铛，彩灯，圣诞树，一切看上去都是赏心悦目的，手牵手就会被祝福。远处的灯塔也亮了起来，一阵欢呼声。绿色的，粉色的，紫色的，橘黄的，望上去会让人心满意足。有时候真的这样也就足够了。

　　路寒耳朵下锁骨上贴的一疤刺青，在他苍白的皮肤上隐约发着光，引着很多人的注意，他为自己的杰作自豪。

　　路寒总是那样子。个性那样张扬。他总是需要很多关注。那样他才会开心。
　　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孩子。因为生活的原因，所以他不得不把他善良的本性隐藏起来。或许这就是为何已开始我认为他不会流血的原因吧。常常是有那么多女生对他那样好奇。对一个再正常再普通不过的人，总想收集有关他的多一点。总是不知不觉地刻意去猜想。跟几跟男生在一起聊天也会让她们想很久。一起站在街头抽烟，也会让人躲起来暗自尖叫。其实我只是想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吻一下你的脸。有些道理是懂的，却很快就忘了。
　　我喜欢你，总是掩饰不住对你偷偷地好奇。又不敢让你知道。

　　其实他像棵发光的树，光芒抵挡不住，明晃晃地刺眼。让我也会有很虚荣的时候。跟他在一起，我脸上微笑的表情像是长出了许多只手，向外面的人招啊招的，带着一点点炫耀呢。全世界都在羡慕我。
　　但我不喜欢跟你走在一起的时候，你一路上跟人的招呼打个不停。像是我人气很差一样没人问津。我只是不像你那样爱拈花惹草。而他们看我的表情。就知道平常你在他们面前没少讲我坏话了。路寒一向喜欢做损人利己的事啦。动不动就告诉旁边的人说我很喜欢你。
　　你不用向我炫耀啦，我早就看你不顺眼。电话响了，你接了，挂了。你说，真好笑，一个女生说她打错了。然后你都不用看我的表情的。然后你就拼命地转移话题。然后就仰着头在那得意洋洋。有人会觉得这是意外吗？

　　所以我会觉得这个人瞎透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路寒，你也不用没事就穿上高中的校服站在街头。你再不回家多看点书就要变成花瓶啦。你真的不要连个灯泡坏掉了也不会换啊。
　　你总是那样不知害羞，也只有在公车上被人拿手机偷拍的时候才害羞。而大部分还是装出来的。就像你收到女孩子的情书会很开心却装作很紧张那样。
　　这个人一向是不怕我揭穿他的，却还要叫我到国旗下去忏悔。

　　他说，哇，今天又收到几个信封哦，好开心。我说路寒你又来了。我刚刚还在想着你就来。你去对你的男伴说，或是去跟小朋友说，或许他们会觉得你很厉害，很崇拜你，为你鼓掌呢。但是我是我。
　　虽然长这么大还没收到什么暧昧的书信，但路寒收这么多也不见他写作能力提高到哪里去。所以，我是不稀罕的啦。哈哈。
　　旁边那个人没理我，还在自我陶醉着。

　　广场有人在举行婚礼，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快乐，一个围着红围巾的女孩放飞了一只粉红色气球，幸福的旋律反复响起，婚姻并不是爱情的坟墓，而是归宿。
　　她在她最美丽的时候遇见他，他们从此生死苦乐永远在一起，他将爱惜她尊重她安慰她保护着她，两人共同建立美满的家庭。YES，WE DO。荧光棒也可以闪出一片彩虹了。

　　我跟路寒坐在阶梯吃着他们抛过来的喜糖，拆我们收到的礼物。路寒，习惯被守侯的孩子，他的人气还在不断上升着。
　　我不再去计较他收的礼物竟比我多。甚至于有点喜欢这种平淡而温暖的日子了。没有显赫的家庭，没有世俗的偏见，就是这样过着——神仙隽侣伴的生活，他，也会这样想吗？
　　我送他企鹅，他送我猪头。他说他突然觉得很开心，我也很开心。于是两个人在广场用蜡比小新的声音对话。

　　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这样。如果可以，就像现在，永远这样。
　　那些习惯了的日子总过得特别快。习惯了感觉上的依赖，所以不时会有恐惧。害怕拥有了还要失去。好不知足。

　　抬头低头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在这里观看了盛大的烟火表演。花火冲到夜空之上，那一刻的美丽让我感动得想流泪，它的形状像你的脸刻进了我的心里就永远也不会枯萎了。你站在我身边还要发简讯告诉我太吵了。

　　我好喜欢仰望的感觉，看到了天空和看到你，你的侧脸在璀璨的烟火下闪光芒，我想说的只有天使听得见。

　　圣诞节是要去教堂听赞美诗的，虽然我们都不是基督教徒。但我们喜欢。路寒捧着圣经不停地说他看不懂，很难懂。还好他没要求我去看完再讲给他听，不然我会瞳孔扩大。

　　路寒笑着想知道今晚圣诞老人会不会真的会从月亮下面飞过。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他。今晚我在床头挂满袜子，开着窗睡去，圣诞老先生会把我想要的放进袜子里吧。
　　好，幸福……
　　似乎连睡着时也会露出幸福的微笑吧。
　　圣诞节过后，很累，静静的呆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