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穿无疆》岸上的月亮

6、男人

　　外面的战斗没有持续太久，当外面安静得只能听到一个声音时，狐诺掀起垂落的桌布一角，露出一只眼睛窥视。
　　一排鼻青脸肿的男人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那样背手站着，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缩着肩膀，倾耳听训的模样。
　　但是，这里没有训导主任，没有任何人去斥责这群刚刚撕杀过的野兽。
　　一边的桌后，懒懒地坐着个男人。狐诺的目光触及这个男人时，亮了一下。这是他前世的梦中情人型。
　　狐诺发现自己的同志本质，完全是因为一张电脑制作的宣传海报。他记不清那张海报所想表达的主题了，只记得海报上光线昏暗，半角书柜的剪影作为背景，一个身着黑色军服头戴黑色军帽的冷峻男人低头翻看着手里的书，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半靠着一把路易时代宫廷风格的暗红底提金色花的沙发椅，沙发椅中蜷缩着一个面容苍白唇红如血的棕发白裙少女。狐诺完全被那个男人吸引住，甚至乔装改扮挤在一堆小女生里排队抢购了据说是限量版的海报。
　　现在回想，真是很可笑。他居然对一个电脑制作出来的，只依稀看得到侧颜的男人产生反应。从那之后，皮肤白皙，身形颀长，气质清俊，有禁欲感这四条成了狐诺选男人的标准。遗憾的是，他上辈子终究没有找到一个男人同时具备这四点。
　　狐诺屏息凝神，仔细地打量起那个男人。
　　男人歪斜着身子靠着椅背，一只手放松地搭在椅背上，一只手搁桌面玩转着一把小勺。男人很高，稍稍叉开的双腿即使曲着，也从桌子底下露了出来，同色同款的衣裤穿在男人身上就有说不出的味道。
　　狐诺移不开眼了！
　　“第四条，禁止私斗。”
　　男人一开口，狐诺兴趣顿消。男人的声音很粗，带了些沙哑，和悦耳动听之类的形容词完全绝缘，是狐诺不会喜欢的那种。男人转动小勺的手停下，刚才的安静中唯一的声音，正是男人手里的勺子敲击金属桌面发出的脆响，男人一停，而他又不再说话，整个大厅沉静得令人有种窒息的错觉。
　　狐诺本能地放慢呼吸，越来越慢，越来越慢，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仅仅是几秒钟，也可能是几分钟，在狐诺而言却好象几个世纪那么久，那排站立的男人开始颤栗，狐诺缓缓地退缩回去，一点一点让桌布重新垂下，遮掩。然后，他听到一声短促的喊叫，接着就是砰的重音，小妙仿佛被那声重响惊起，猛然抓住狐诺的手臂，力道大得狐诺皱眉。
　　狐诺转头，暗淡的光线让他看不清小妙眼里盛满的是什么，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抓住他的那只手抖个不停，像是要把恐惧传染给他。
　　突然光线一变，小妙尖叫一声死死躲到狐诺身后，狐诺回头，桌布已经被人扯下，那个男人蹲在外面，好笑地望着他，他正正撞上男人一双碧色的眼，那眼里全无笑意，一片冰冷。

作者有话说

　　军帽定义为大沿立帽。月是ＸＸ军军服控，以后凡是出现军帽字样，请自行想象为华丽丽的前翘立墙亮沿军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