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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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克追在戾章身后，戾章人高腿长迈出的每一步都很大，扎克腆着大肚腩只能小跑着气喘吁吁。
“请您听我说……”
戾章猛然停下，扭头看了一眼，眼神冷淡没有什么起伏，走进传送间。扎克被那一眼扫得打了个寒颤，等反应过来该追上去时，眼前白光一闪，传送间再度开启的门内空无一人。
扎克重重叹了口气，一拳捶在墙壁上，顿时又疼得赶紧把手凑到嘴边吹气。有人看得忍不住，轻笑出声。
“谁？”扎克回头，岔路口走出一个纤瘦的少年，少年脸色苍白得骇人，眼睛里却有种发亮的神采。
“扎克大叔。”狐诺含笑，怯怯说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是你。”扎克努力回想了会儿，终于想起这个少年是谁，“你是管理人的……”
“宠物。”狐诺接口，语气里带了浓浓的无奈，抬脚慢慢走过来，边走边说，“扎克大叔，你改造的飞船完工了吗？”
扎克一愣，没有回答。他猜不到少年的目的，他不敢贸然回答。
“扎克大叔，你能给我讲讲你的计划吗？”狐诺止步在距离扎克三步远的地方，像个好孩子那样有礼地微笑着看向扎克，“我很好奇，靠那样的船，怎么逃出去呢？”
不知为什么，少年的眼睛让扎克感到害怕。
少年其实有双灵动水亮的眼，很像扎克家乡的星湖，扎克想起家乡的星湖幽暗深沉，每当光芒照耀下就会反射出粼粼波光，不少人被星湖迷惑，失足跌进湖中再没上来。
“没什么好说的。”扎克抱紧不离身的Ｐ２挡在胸前，退了两步拉开距离。“你自己问管理人去。”
狐诺歪头，眨了下眼，好象看不出扎克明显的防备，“扎克大叔，你有家人吗？”
扎克不理狐诺，闭紧嘴巴。自从被戾章留下改造埃科７代以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人说过工作以外的话了，尽管意识到不该留，他还是想听听少年说话的声音，尤其是家人这个话题勾起了他的情怀后。
狐诺不在意扎克的态度，笑着微微眯起了眼，仿佛陷入美好的回忆中，“我的家有五口人，祖母，爸爸，妈妈，我，和弟弟。啊，还有一只多比。慈祥的祖母会做好吃的粘粑，爸爸是家里的支柱，妈妈温柔总是原谅我们犯的错，弟弟像只小尾巴老爱跟在我身后，多比是我们重要的家人。”说到这里，狐诺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伤感，“可是，我被冤枉了，警察从来不查明真相，是贵族就永远没有错。我被抓走，宣判，送到这里，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扎克嘴角动了动，胸膛明显地起伏着。是的，警察从来不查明真相，贵族永远就没有错，他也是这样进来的，被迫与他亲爱的玛丽分开，还有他可怜的小毛团……
狐诺低下眼睑，哽咽着，再抬起眼时，眼中泪花盈盈，他激动地大声问着，“扎克大叔，我还能再见到他们吗？祖母身体一直不好，她能不能等到我回去？她是那么疼我，我还能吃到她亲手做的粘粑吗？爸爸是民航的船员，他每年很少在家，我不在了，弟弟能照顾好妈妈吗？弟弟他……”
“能的！”扎克憋不住了，冲过去一手重重拍在少年肩膀上，压着哭声坚定地说，“你能回去的，相信我！我们都能回去的……”
“扎克大叔，其实我已经不抱希望了。”狐诺艰难地扯出个伪装坚强的笑，低声说道，“我知道，我这样的人是轮不到的……”
少年低下头去，模样可怜地抖着细瘦的肩头，扎克按在少年肩上的手能感受到少年细细的颤动。扎克想到他离开时刚出生的小毛团，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婴儿，弱弱地张开小嘴啼哭时，也是这样细细地轻轻地颤动着。
扎克心里软成一滩泥，收手抹了一把脸，带着希望安慰少年，“不会的，你相信我。我……我去帮你说，求管理人带上你……”
“不可能的。”狐诺摇头。
“埃科改装后性能不稳，时间太短我没有办法再做调试，管理人知道，他需要我。我去说，我要带上你……”
“我……扎克大叔……”狐诺低垂着头，抬手擦着眼泪，哭得太伤心像个孩子一样开始打嗝，惹得扎克更是父爱勃发，不住地保证。狐诺慢慢抬起头，眼圈红彤彤地望着扎克，“我要怎么报答你呢？我们全家都会感谢你的！”
扎克完全忘记了他之前对少年的防备，摆着手一个劲地拒绝着，连声说他不用感谢一定会带少年回家的。
狐诺转悲为喜，被扎克带到甲板那里，甲板上是一艘拼凑出来的新船，扎克这个天才拆了三艘不可修复的埃科，把能用的部分装到一起，只做了很少的修复，就得到一艘可以飞起来的船。
“哇！”狐诺不敢置信地惊呼，“扎克大叔，你太棒了～”
扎克竟有些不好意思，闷闷地笑了两声，再看时发现少年已经跑进船舱里去了。扎克跟进去，狐诺好奇地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见到扎克进来，一蹦一跳跑回扎克身边。
“扎克大叔，飞船要怎么开呢？”狐诺指着主驾驶位上黑色的屏幕，和屏幕下方颜色各异的按键，问。“要是我弟弟知道我会开飞船，他一定会为我自豪的。”
扎克本来想带狐诺出去了，他心软归心软，还是有分寸的，但是听到狐诺这样说，扎克又犹豫了。
“扎克大叔……”狐诺意识到什么，神色一黯，精神一下衰了下去，失望地小声说，“我明白了，扎克大叔不要为难。”
扎克拉住转身要走的少年，把人按到主驾驶座上，大有豁出去的觉悟，迅速地按下几个键，黑屏亮起，屏幕上出现复杂的操作界面。扎克依次指着几处，说，“其实开飞船并不难学，你试试看。首先要启动，然后你可以看到操作台，这里和这里要注意……这是控制空气系统的……这个是发射武器的，我只给这艘船装了简单的短距离光能炮，这样能节约能量……”
狐诺全神贯注地盯着扎克的手指，努力记下扎克说的每一个字，尽管他一时还不能理解某些术语，但狐诺还是基本上记全了。这都要归功于少年的脑袋。狐诺认真的模样鼓励着扎克，扎克不知不觉讲了很多，讲得很透彻。
……
狐诺告别扎克，从第四层上来，他现在要做的是去第一层主控室找戾章。
小妙守在传送间外，传送间门一开，小妙快步抢了进去，啪地一声按在感应槽上，门倏地闭合。
“我看到你去找扎克。”小妙逼近，把狐诺压在墙壁上，他比狐诺矮了半个头，扬着脸对狐诺冷声说。“你什么时候有家的？还祖母呢。我怎么不知道？”
狐诺斜下眼角，冷笑道，“你知道的只是七七的事。”
小妙怒骂：“你这个强盗！”抢了别人身体的强盗。
狐诺拉下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孩，“七七怎么死的你最清楚。要是没有我，这个身体早烂了。”说完，狐诺不想再和小孩争执，一把推开小妙，侧身走出去。
小妙在背后低喊：“你编故事骗扎克你内不内疚？”
狐诺根本不停，拐进主控室，差点和梅苏迎面撞上，狐诺一惊，连忙退到边上，给梅苏让出道来。
梅苏低笑，“小家伙。”
狐诺缩着脖子，垂眼不看梅苏。
“再见。”梅苏倾身，把最后一个字的气吐在狐诺耳畔。狐诺皱眉瞪了他一眼，梅苏笑着离开。
狐诺走到指挥椅前，戾章正坐在那里，交叠着架起腿，一手手肘支在扶手上，修长的指点住太阳穴。
狐诺怔了一怔，蹲下身握住戾整另一只手，温顺地跪坐在戾章脚下，把脸贴到戾章那手上。
“我去找扎克。他说要说服你带上我。”狐诺诚实地交代着。“他还教我驾驶。都是我骗他的。”
戾章翻手，温柔地抚摸小宠物的头，目光里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抿着嘴不生气也不赞许。
“你教我的第一课，手段不重要，能完成任务的兵才是合格的兵。”狐诺垂下眼，低声说。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