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葬》兰飞鱼

6、第 6 章

　　人生何处不夜宴?

　　好歹这一场晚宴终于结束，辞别主人，上官渊见与我一同走向他的奔驰S60，他打开车门，径直入了驾驶座，见我愣在车边，探手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来吧，我让老许回去了。”
　　半夜三更，我总不能跑到外面去打车吧，只得上车：“老板，酒量很好。”
　　“放心，不至于醉的开不了车。”吊梢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地斜了我一眼。
　　鼻尖传来微微的酒气，我嘀咕一句：“警察一测就测出来了。”
　　“哈哈”上官渊见大笑，一踩油门，奔驰呼啸而出。
　　到底是奔驰S60，与我的M6有天差地别，我还在感叹着这车子的好处，他忽然发问：“林茗，谢潮生嘀嘀咕咕的跟你说了什么？”
　　“老板放心，我的职业道德还不至于这么差，谢家酷少不会从我这拿到什么。”我学着他的语气，回道。
　　“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嗯？”我不解。
　　上官渊见的眼中有丝丝笑意：“三通与中原联手，要拿下江湾的七号地。”
　　“又一块肥肉，老板有什么要求？”提起工作，我还是乖乖听命比较好。
　　“肥肉很多，也不至于要从他们嘴里夺这一块，我还是比较中意浦东花木的十三号地块。”
　　我动了动眉头：“那可是一笔大资金。”
　　上官渊见又露出了狐狸的招牌笑容，靠路边停下车，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扔给我：“看看。”
　　我狐疑地看他一眼，打开文件袋，一张土地规划许可证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声惊叫：“天啊！”可是，浦东花木的十三号地块的的确确躺在我的手中，我去苏北只有短短几天，这狐狸竟然这么快就拿到了？
　　“下一步的工作，可就交给你了。”
　　上官渊见的脸上有几分得意，不过，他也的确有得意的资本，我正正经经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一定尽力！”
　　“嘘”，他竟吹口哨！而且吹的还是茉莉花的音乐？
　　就这样，在他口哨声中，车子到了我公寓的楼下。
　　“谢谢老板！”我正欲打开车门，他在后面叫我。
　　“林茗，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什么？”
　　狐狸眼斜斜看我：“七夕订婚呗！傻样！”
　　我磨着牙道：“上官老板，敢情您老受刺激了？如果喜欢谢红衣，现在追还来的及！”打开车门，“砰”地一声将车门甩了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可真是有得我忙了，设计，手续，招标……许多的事情，忙的我昏天黑地！这么大的项目没钱不行，光是与各银行的谈判便占去我许多时间，日子过的飞快。
　　我带着财务部的小李，正从交行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中午，精疲力尽地刚回到公司，迎面便见后勤部的一溜女孩子笑嘻嘻的打招呼。
　　“林副总！”
　　“哇，林姐，你真是太棒了！”
　　“林姐，真是羡慕死我们了。”
　　我愕然，什么时候后勤部的这些小丫头在我面前还有这样兴奋的时候？就算现在是午休时间？
　　小李也是一脸不解：“林姐，要不我们先去食堂吃饭吧？”
　　“你去吃吧，我没什么胃口。”这交行的老牌手，不把他撑掉，我哪还有心情吃饭？进电梯，往十一楼去。
　　刚出电梯，便见接待小王嫣笑如花，双眼冒星：“林副总，您回来了？”
　　这帮小女孩是怎么啦？今日怎么看我象看花似的？暗捺下心中诧异，问道：“小王，有什么事吗？”
　　“呵呵，林姐，你快去办公室看看吧。”秘书叶子露神秘兮兮地对着我笑。
　　我狐疑地走向我的办公室，一推开门，便见两大丛玫瑰花开的正艳，一丛是黑玫瑰，一丛是白雪公主，把我本来还算宽大的办公室弄得满是玫瑰花香。
　　“啊欠！”我刹风景的打了个喷嚏，忙从一旁叶子露的桌上抽了纸巾擦，然后朝身后的人问道：“小叶，这是怎么回事？”
　　“啊，林姐，您不知道吗？”叶子露的表情可谓精彩，哭笑不得的样子：“送花的人说是您朋友送给您的七夕礼物。”
　　“你就替我收了？”
　　叶子露小声嘟囔：“哥伦比亚的黑丝绒玫瑰呀，还是一早空运过来的呢。”
　　我实在看不出原来我的秘书竟然是花痴？哥伦比亚黑丝绒玫瑰虽然精贵，可总不能不经我同意吧？我面上声色不动，淡淡问道：“那束白玫瑰呢？”
　　“今早您出去以后，花店的人送了黑玫瑰来，十一点的时候又送来一束白雪公主。我想，既然已经收了，我就再……”
　　“好了，去将卡片拿下来，看看是谁送的。”
　　叶子露忙去取花中的卡片，递给我。
　　打开一看，我不禁冷笑，这算怎么回事？那束黑丝绒玫瑰的卡片上用黑色的钢笔字潇洒的写了一行字：“红粉凝妆碧玉丛，淡妆浅笑对东风。”，另外一张是用打印机打的：“林茗，无论何时何地，此心不变。”
　　都没有署名，我暗里翻了个白眼，一个明明是咏茶花，送我外国的黑丝绒玫瑰做什么，还不如一枝玉茶花呢，另一个更是莫名其妙，不敢书写更不敢署名，什么玩意，谁理你！嚓嚓两下，两张卡片便被我扔进了垃圾箱。
　　“小叶，今天是七夕？”
　　“是啊，您忙忘了。”
　　“公司里有多少人？”
　　叶子露愕然，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一千三百多个吧。”
　　“将这两大丛花交给后勤部，用丝带包扎了，公司里每人发下去。就说是公司给的七夕礼物。”
　　也不管叶子露惊的下巴掉地的样子，拿过包，转身朝外走。身后传来叶子露不知是气愤还是惊喜的喊声：“林姐！”
　　走到电梯口，小王叫我：“林副总，渊董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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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径直走向十二楼上官渊见的办公室，刚走到门口。他的秘书徐进走上前来，悄悄在我耳边说：“林姐，好象是中原集团的人，与渊董正僵着。”
　　“中原集团？”我眼一眯，看着紧闭的门浮起一丝冷笑。朝徐进点点头，意思我知道了。能与上官渊见正面对峙的人，除了于晋这位中原集团的总代表，还能有谁？
　　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绪，我旋开了大门的把手。
　　屋内，穿着米黄色的衬衫的于晋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杯，似乎在数茶叶。上官渊见坐在他的位子上，正低头签文件，见我进来，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茗儿来了？”
　　我一阵鸡皮疙瘩，还茗儿，你当是我老爸呀？“渊董。”
　　“来，这位是中原集团的总代表，于晋，上次三通的宴会上应该见过。”
　　于晋站起身，伸出手：“你好，林小姐。”
　　我看着他一会，背对着上官渊见，嘴边浮起一抹嘲笑：“握手言和？这辈子都不可能！可是上官渊见在，我林茗从不在上司面前失礼。”
　　瘦削的指尖递过去，十分公式化的道：“你好，于代表。”
　　他的手狠狠地握了我一下，似是警告。
　　我坦然地正视着他的眼睛，面上波澜不兴，但我知道他一定能看得懂我眼中的轻蔑。
　　他终于垂下眼，放开了我的手。
　　“看来两位一见如故，以后一定可以好好合作。”
　　一见如故？本就是故人，故人也分类别，以后合作又是怎么回事？我转身看向他，眼中有微微地怒意。
　　上官渊见的笑就僵在那里，然后打了个哈哈，自打圆场：“茗儿，我知道你现在很忙，原不该再给你加工作，可是嘿嘿，谁让我手下再无强将呢？”
　　“中原与海渊将共同开发奉贤湾的项目，以后还请林小姐多多指教。”于晋说的云淡风轻。
　　殊不知我恨上官渊见正恨的牙痒痒，谁有心情打理他？
　　“我下午就带小李一起去，肯定给你解决。”上官渊见看我神情，大约也觉得过分，马上把交行的贷款揽了过去。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发沉，压住了怒气：“那可太谢谢渊董了！”
　　正这时，上官渊见的电话有内线接进来，里头传来他的阿姨，后勤部部长秦松香的声音：“渊见哪，难为你小子记得给我们送玫瑰，收买人心，这招不错。”
　　上官渊见收了线，看着我似笑非笑：“难为茗儿记得今日是七夕，不知道我有没有份？”
　　我这才明白，这小子一定是早就知道我办公室的玫瑰花了，还茗儿茗儿的叫个不停，敢情是在嘲讽我哪！“后勤部怎会把您给忘了？”我朝外喊了一声：“徐进！”
　　徐进显然已经知道了秦松香电话的内容，打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枝包装好的黑白玫瑰。
　　“嗯，花儿不错，还挺鲜活。”上官渊见抽了两枝包好的白玫瑰，送给于晋：“于代表，这是海渊集团的一点心意，祝你情人节快乐，也祝你订婚快乐！”
　　我倒差点忘了，今天是七夕，是于晋与谢红衣的订婚日子，谢红衣的请帖在一周前就寄到了我这。
　　“于代表，订婚快乐！”我亦鹦鹉学舌。
　　于晋盯着我，脸上变幻不定，许久，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渊董，能否让我与林小姐单独说两句？”
　　上官渊见看看他，又看看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我就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