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葬》兰飞鱼

5、第 5 章

　　老天对人世间的捉弄，从来都不会吝啬

　　离开阳台，我没有去宴会厅，而是顺着楼梯，走到屋外的花园。在一丛樱花林中，我停下脚步，这里偏僻也相对黑暗，没有人会看到我，脸上的面具可以有一小会的放松。望着被灯光照明的不夜城的天空，静静地，平复今日的心绪，思索他们言语举动之下藏着的深意。
　　空气中有淡淡的茉莉香。
　　手机传出命运的乐章，我知道我的闲暇结束了。
　　“林茗，在哪里？”，传来上官渊见呼吸略重的声音。
　　“老板息怒，马上回来。”，也许短暂的休憩有了效果，我居然有心情玩笑。
　　“呵。”，难得的，他在电话那头轻笑。
　　再回到宴会厅，被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淹没。谢如通站在台上，左手拉着谢红衣，右手拉着于晋，喜形于色：“今日，我当着各界宾朋的面宣布，今年七夕，为红衣与于晋的定婚。”
　　那一刻，心里只感觉到一个凉。
　　眼前是不断涌上前的人群，以及此起彼伏的恭喜声。裙边的指尖，居然还会紧攥？我居然还会发怒？回神的那瞬间，我在心里质疑自己。原来我毕竟不是圣人，当年的怒意，到现在还未平息。用这样卑劣的手段顶了多伦多大学给我的名额，留学镀金回来便轻而易举地入了豪门，于晋，你今天拿的可真是心安理得呀！
　　垂下眼，再抬头，所有的怒意均已不见，我嘴角挂起了标准地笑容，款款走向上官渊见。
　　上官狐狸轻挽了我手，一道上前祝贺：“恭喜两位。”
　　谢如通人逢喜事，精神特爽，呵呵笑着：“于晋是加拿大霍地的养子，渊见，以后你们可要多玩玩。”
　　闻言，我与上官渊见对视一眼，目中已是了然，怪不得谢如通舍得他家的宝贝女儿，霍地膝下无子，果然不错。霍地的名字并不陌生，加拿大华裔富商，世界五百强中原集团的副董事长，早听说中原集团有意打入中国，来的竟然会是于晋，留学的时候能成为霍地的养子，于晋果然好本事。
　　“于晋初入商场，还要上官总裁多多提携。”
　　“提携怎么敢当，我们都是晚辈，该向你未来的岳父大人请教才是。”
　　他们在一阵阵客套，我看了红衣一眼，她脸上挂着笑，无懈可击，可笑意毕竟未达眼帘。我终于明白刚才听见谢潮生的叹气是什么意思，红衣她另有爱人……
　　舞曲响起，理所当然的，今日谢家未来的乘龙快婿于晋牵着红衣，翩翩入舞池，跳第一支舞。
　　白色的西装，红色的衣裙，香影摇曳，舞姿优美，郎才女貌，端是人间无上美景。
　　等第一支舞毕，厅内又响起一阵掌声，接着各人各携舞伴漫步舞池。
　　上官渊见自然牵着我跳，乐曲款款，陪他出席地多了，舞跳得还算可以，不过要不是他在我耳边嘀咕的话，我可能还能暂时享受一下音乐。
　　他低声在我耳边玩笑：“林茗，又多了一个强敌，你这把拐杖可不能跑了，不然，老上官可走不动。”
　　“街上拐杖多的是，还得看老板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样的拐杖了。”
　　“七夕的时候，我们也定婚如何？”，一向磁性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媚惑。
　　我一阵恶寒，反唇相讥：“区区拐棍，怎变红袖添香？”
　　“嘻，身体太硬，舞姿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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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瞥眼看见祝燕青迈着猫步，向这边走过来。我斜了一眼上官：“老板，柔软的来了，保准你不腻。”一个旋转便脱离了他的怀抱。恰好，一段舞曲刚落。欣赏着迎面而来的竹叶青的妖娆姿容，以致于没有发觉我的身后上官渊见略微阴沉的目光。
　　走到餐区，要了杯柠檬水，觉得不够酸放回去，便转去水果桌拿柠檬。还没到呢，便看见王品文与那女人腻在一起取水果。
　　我冷眼一瞥，恰巧看见那女子左手碗处的红绳，心里顿时鄙夷：“你以为带着红绳，就是月老的红绳吗？”，又想起宇，她还在去往异国他乡的路上，他们却已双宿双飞，怒意一时高涨，按住果盘的手指已有几分发白。
　　“林小姐”略带冰冷的声音响在耳畔。
　　我转回头去，竟是谢潮生？
　　谢潮生微微一笑：“林小姐何以端着空盘？是对我们的宴席有什么不满意吗？”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看了我指尖一眼，
　　“咳，没有。”我有些尴尬，在这种场合，竟然放任自己的怒气，忙道：“1949年的波美丽香槟，这上海滩上的宴会能有几次遇见？”
　　谢潮生扫了我一眼，而是取过一边的橙汁递给我，唇边有一抹浅浅的笑意：“是谁让不笑林茗生气？”
　　果然是谢家酷少，感觉足够敏锐。我还没回答，身后响起一声甜腻的嗓音：“谢少啊。”
　　我转回头去，却见自杀女子看着谢潮生两眼放光，王品文略微局促的站在她的身后。
　　“王丝丝小姐。”谢潮生板着脸，有礼亦疏离的称呼。
　　我心里腹诽：“丝丝？这么好听的名字白白糟蹋了。”
　　“谢少，能请你跳支舞吗？”王丝丝的一双大眼睛满是期待。
　　说来这王小姐五官长得也还算清秀，可惜她伤害了宇，我对她实在生不出一丝好感来，再看她那双盯着谢潮生的眼，分明是贪婪，也的确，王品文一个贸易公司的老板如何与三通集团相比？我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逡巡，我倒看谢潮生如何应对。
　　“于晋！”
　　我一惊，看去，不知何时，于晋已经走了过来。
　　“王小姐，今日的主角可是这位中原集团的总代表，你该向他贺喜。”谢潮生淡淡的拒绝退开一步，朝迎面而来的于晋：“于晋，这位是行路幕墙公司的公关经理王丝丝小姐，她请你跳舞。”
　　王丝丝一听是中原集团的总代表，脸上早已笑开了花，早迎了上去。
　　于晋看了这边一眼，便被拉去舞池。
　　不知怎么的，那一眼，我恍惚觉得他似乎有话对我说，可惜呀，我林茗对你已经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
　　“茗小姐，宇……宇她怎么样？”身旁传来王品文压低的声音。
　　“哼！”我不无尖锐的哼了一声，低声冷讽：“玫瑰孤移西方，怎比乔木丝萝？”
　　王品文眼中掠过一丝痛苦。
　　谢潮生眉头一挑，看着王品文，似有顿悟。
　　“王品文，不要再带你的丝萝出现在我的面前，看见她，我就会想起我最好的朋友。”我嫣然一笑，出口的言语早已冰冷：“我怕我一时忍不住。”
　　“对，对不起！”王品文看看我，终于长叹一声，离去。
　　谢潮生看着我，突然笑道：“终于见识到不笑林茗笑起来，是什么样子。难怪，难怪……”
　　“笑里藏刀，吓着谢总了，抱歉！”我淡淡开口，嘴里说着抱歉，我压根也没将他的感官放在心上。
　　“不。”谢潮生看着我，眸子幽深：“相反，在我眼里，林茗是个重情义之人，否则也不会如此心疼朋友。如能成为你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我略感诧异，谢家酷少今日似乎特别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