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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3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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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从帐子里慌也似的逃出来,迎头便撞上了喝酒赏月的师徒俩。
冬日里无月可赏阴风阵阵,好在有个半裸着身子到处跑的主帅可赏。
秦少涵调笑道:“殿下可是洗澡的时候遇上了猛兽?衣服都来不及穿上便被追着跑?”
笑话很有趣,逗笑了笑点低的卓君庭。
唐熠却仍旧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察觉到了什么的师徒俩表情严肃起来:“殿下,发生了何事?”
“我,我,”对阵三军都不曾怯场过的唐熠此时却有些紧张,他一把抓住秦少涵的手,“我,我做错了事……”
做错了事?秦少涵低头瞧见他不整的衣衫,鼻尖飘过若有似无的那味儿,一下子就明白了。
“莫不是……长孙殿下?”
唐熠一屁股坐下来,没了魂似的,只顾着嚷嚷一句:“我做错了事,我做错了。”
卓君庭尚有些不明白:“三殿下怎么了?长孙殿下又如何了?”
秦少涵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哎呀!榆木脑袋!”
转而去哄唐熠:“殿下莫慌,莫慌。”
然而除此之外竟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很明显的,唐熠求不得便勉强了别人。
这个别人换成别的谁都好,偏偏那长孙唐珏又是个自命清高自尊心特别强的,
他毕竟是个外人,说什么都不讨好,只得闭了嘴等唐熠自己缓过神来。
卓君庭此时也看出了几分端倪,犹豫着问道:“殿下可是……用强了?”
唐熠捂了脸追悔莫及:“我原本只是想吓吓他的,他一声不响地便离开了,丝毫不曾想过我的感受,我若不惩戒他一番,恐怕以后一转脸便再寻不到他人了。只是后来……”
军营里苦憋了三两年,都说军士们见了母猪都要觉得好看,对着自己心爱的人,怒火中烧,随之而来的□□更是腾腾燃烧。
他一个没忍住,便酿成了这样的后果。
如今回想起来,脑中一会儿是得偿所愿飞仙似的快活之感,一会儿是唐珏痛不欲生狼狈不堪的面孔。
一会儿觉得自己做的对,一会儿又觉得着实对不起唐珏。
这样煎熬着,竟就这样就着冷风坐了一夜,唉声叹气,怎么都不敢回那军帐之中。
连累师徒俩,只得陪着一起干坐着。
眼皮打滚间,秦少涵一个没忍住说了实话。
“殿下您这个样子,可真是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您强了他,就算当做情之所至,忍了就不是男人,可这之后,您竟然扔下那样不堪的他,逃了出来,您这样……啧啧,可真是叫人心寒啊。”
“我叫了郝七去服侍,他嘴巴严,不会说什么的。”
“可郝七毕竟是个外人,长孙殿下又那般要强,拼着只会射箭点穴的功夫上了阵前折了敌方一员大将,这样的人儿如何能甘心雌伏于别人身下啊。”
“是啊,”卓君庭也颇不赞同,“他心甘情愿也就罢了,可两位殿下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可他之前待我那般好!”唐熠忍不住争辩起来,“我都快死了,他仍旧那般真心待我,恐怕早就交付了一颗真心只是好面子不想承认罢了吧?”
“那殿下您这一强,又一逃,恐怕要把长孙殿下那一点难得的真心给磨没喽。”
唐熠一哽,说不出话来了。
此刻满脑子便只有唐珏温柔容纳他的那些旖旎片段。
早知唐珏不会对他动心,这一夜,怕是他们这辈子唯一的一回了罢。
埋了脑袋,明知是自己的错的唐熠,却是有些伤心的。
两日之后,好不容易平复了心头各种情绪,他才敢踏进那顶帐子里。
床上纤弱的人儿安静地睡着,他这两日做了什么吃了什么都有人来禀报于他。
因着那里伤着了,每日里头只能用些薄粥,不曾出去过,醒时拿了本书看着,半天翻上一页,累了便躺下埋头睡一觉。
不见他露过喜悲,话也很少说。
他现在一定恨不得杀了他吧。
唐熠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所以才会趁着深夜熟睡之时过来望上那么一望。
他真是个禽兽啊,本就瘦弱的少年,经他这么一折磨,看上去更瘦弱了。
唐熠伸手想要去抚一抚少年的面庞,却在半路上被啪地一下打开了。
回过神来,少年正睁着眼望着他。
眸中一片冰冷。
“你,你醒了?”男人有片刻的慌乱,“可是想喝水?”
少年不言语,依旧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就像看一个半夜溜进房里被当场抓住的小偷,下一秒就要送他见官,又或者直接唤人过来,乱棍打死。
“还是,想出夜?”
少年闭上眼睛,在唐熠以为他只是梦游的时候,发出一声冷喝。
“滚。”
唐熠心里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他竟是,连多看他一眼,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了。
有些木然地走到床头,唐熠半蹲着靠近他。
“对不起,是我糊涂,你……我任打任骂,绝无二言。”
少年闭着眼睛,恍若未闻。
唐熠就这样守到天亮,唐珏都不曾睁眼同他说过一句话。
这是唐熠不曾想过的情况。
少年会吵会闹,会打他会杀他,唐熠都设想过,还天真地想着,打也好骂也好,他不动任由他撒气,哪怕是拿了剑刺他几下也是好的,之后解了气的少年,也许会念及往日里他的几分好,会体谅他这一次的情难自抑?
所以唐珏这样冷的态度,着实是他预想之外的。
“殿下……”郝七站在外面,小声叫了句,“将军有请。”
唐熠起身,这才发现腿早已失去了知觉,差点摔倒。
“好好伺候着。”他说道。
他知道唐珏一直醒着,然而守了一夜都不曾得到他的只言片语半点回应。
果真是他做错了吧。
唐熠怆然。
将营里,却是鞑靼使节前来下战书,要求东周归还对方俘虏,否则就要三十万铁骑,踏平东周。
唐熠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鞑靼小国,举国上下男女老少都不知能否凑足三十万,茹毛饮血的蛮夷做什么春秋大梦,也敢妄想踏上我东周的国土?”
鞑靼这回的战书下的很不巧,时机刚好赶上主帅受了气的时候。
唐熠当下决定,去他妈的战书,立即集结军队,找上门去将鞑靼小国打一顿再说话。
主帅无恙,又因为唐珏生囚了敌方将领士气正浓,卓君庭摸了摸鼻子,难得的没有阻止。
上次没打完的账,就这样轰轰烈烈地打开了。
上回没分出来胜负,是因为唐熠还昏着,这一回,心里憋屈的唐熠,率先冲在前头,杀红了一双眼睛,长刀上血流如注。
偏偏鞑靼里,最能打的十二皇子很适时地“旧伤复发”。
于是这一仗,鞑靼输得很彻底。
毫无准备便上门挑衅,最后还输了,鞑靼二皇子这回回去,少不了一顿贬低暂且不说。
东周这边将士们的士气却前所未有的高涨,纷纷嚷着要乘胜追击,打得鞑靼再也还不了手。
唐熠也有此意,然而就在这时,东周皇宫里传出了文德帝病危的消息。
文德帝病了很久,一拖再拖,终究还是没有办法从阎王爷手里讨时间,病危的消息,在大胜后的第三日,唐熠奏请出兵一举拿下鞑靼的奏折还未抵达京城的时候,由三皇子府里的影卫一路飞奔着送了过来,比皇宫传递过来的消息,快了整整七日。
这七日,唐熠便要交代好一切军事部署,整顿收拾,回宫继承大统了。
哦,不,还有六皇子。
然而朝野上下谁人不知,六皇子外戚权重,恐怕文德帝若是传位于他,没过几年这东周便要改姓宇文了。
而偏偏三殿下握了兵权屡立战功。
文德帝的意思很明确了。
但还是不得不防,那些暗地里的手脚。
所以唐熠当机立断,三日后回京,快马加鞭,不出五日便可抵达京城。
怕只怕文德帝这个病危,撑不了八日那么久。
唐珏也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书信。
却不是文德帝的,他就快死了,正愁着怎么安稳地交接皇权,怕是没这个心思去管一个无权无势又不受宠的皇孙的。
信是九王爷写给他的,通篇只有五个字。
上病危,速归。
唐珏却莫名地能感受到一股紧张的气氛。
文德帝要死了,皇储却还没定下来。
接下来肯定是要有一场腥风血雨的。
杀掉所有有竞争力的继承人,一向是东周的规矩。当年文德帝,便是除去了所有兄弟宗亲,才安稳地坐上了王位的。
如今,若是唐熠坐这位置还好,说不定会留他们兄弟俩的性命。
若是六皇子唐煜登基大统,恐怕他和唐瑛,就都得死了。
也不知是怎么得出的结论,但是唐珏就是觉得,唐熠不会杀他,唐煜却是不会手软的。
可他一个没啥用的皇孙,别说回去能派上什么用场了,就是如何能回的去都是问题。
当初文德帝可是明明白白下的旨意,无召不得回京。
他如今回去,却是有些难办。
不若托九叔叔想办法将唐瑛接出宫来,他们兄弟俩就此天高海阔,就在边关逍遥自在一世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什么皇位什么嫡子,他唐珏全然不在乎,也不想去淌那趟浑水。想必九王爷也是不愿意淌的,那便由得唐熠唐煜两人争去吧。
然而,事情总是有变故的。
唐珏的变故,是从他收到的第二封来自京城的信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