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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紫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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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流水般平凡的过去,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一丝伤感和遗憾,我在那条布满阳光的林荫道上穿来梭去,观察美丽的植物,陪伴孤僻的老人,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初遇的场景也渐渐在我不多的回忆中淡去。有时,我会怀疑那只不过是一场梦,那初夏的暖阳,那透过鲜亮潮润的树叶斑驳,还有在初夏的暖阳中带着微微笑意的男孩子,只是我在午后的阳光中,一个恍惚的梦。
半年后,我有了一个朋友,浣浣。浣浣比我大两岁,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弹一手好钢琴,个子很高,笑起来眼睛象弯弯的月亮。在我们认识了很久以后,浣浣告诉我,她很早就注意到我了,从我进校的第一天起。她说她知道我也不喜欢打球,她也是,她喜欢弹钢琴,可是父亲不允许。那一天她给我看过她母亲的照片,照片里的母亲优雅的坐在钢琴前,淡淡的笑着,她说母亲在国外。为了心爱的钢琴,母亲抛下他们父女去了国外,那年浣浣五岁,关于母亲的记忆,她只剩下手中的照片还有母亲留下的那架钢琴。父亲时常会让她弹妈妈的钢琴,自己在琴声中静静的流泪。浣浣说,钢琴是妈妈的翅膀,妈妈带着它飞走了,爸爸不再让我继续学琴,是怕我有一天也会飞走,说这句话的时候,浣浣的眼睛很亮,她手臂张开,风吹着她衣袂飘飘,宛若精灵。
和浣浣在一起的时候,我开始变得爱说话,我会拉着她看我喜欢的每一株植物,告诉她我会和他们说话,于是那时的校园里,人们经常会看到两个小女孩拉着手,在那条布满阳光的林荫道上唧唧咕咕的说话,或者只是奔跑。那时的快乐,只有我们两人才懂。
浣浣喜欢叫我洛洛,我抗议了很多次,因为听上去好象是猪的名字,我的大名是桑洛。可是浣浣从来不理会我的抗议,她总是远远的叫我,洛洛快来,快来这儿。然后两人开始一起奔跑,直到站在一处。
林荫道上的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我只记得我和浣浣经过了无数次的训练,参加了无数的比赛,我们身边的队友们来来去去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忽然有一天,浣浣在远处招着手叫我洛洛快来,我向她跑去,奇怪的是这次沅并没有跑过来,依旧远远的站着,跑近了我发现浣浣穿着盖住脚面的长裙子,深深浅浅的紫色,象是纱一样薄,腰身纤细胸部丰满,长发,梦一样在风中飘飘欲飞。我迟疑了一下,停下脚步。
“洛洛,好看吗?”,浣浣转了一圈,微笑,等着我的回答。
“你好象那张照片啊”,我说,“和你妈妈一模一样。就好象,好象一朵紫色的花,对,是紫浣花。”
那一天,浣浣象公主一样快乐,所有的男孩子都围着浣浣转,我再一边看着她快乐的样子,骄傲而自豪,因为,那美丽的公主,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第二天是周末,所以最后一堂文化课一结束,我和浣浣就一边唧唧咕咕的说着话,一边一起回家,路上,浣浣告诉我这是妈妈的裙子,是妈妈走之前送给她的。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要我晚上去她家吃蛋糕,我开心的答应了。
晚上忽然起风了,雨也很大,树叶拍打着窗柃发出啪啪的响声,妈妈说什么也不肯放我去浣浣家,我失望的坐在床上,想着浣浣家热闹的场景,直到迷迷糊糊的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醒来,耳边是隐约的哭声和窗户啪啪的声音,我跳起来退开窗,是浣浣。浑身湿透,头发上脸上都是水。我爬上窗台,连抱带拉的把浣浣拖进来,浣浣一头扑进我的怀里,哭得差点接不上气来,她身上那套紫色的裙子又是泥又是水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妈妈给浣浣准备了热水让她洗个澡,浣浣只是抱着我哀哀的哭,谁劝都不听,我只好连哄带劝甚至半强迫的让她换下了湿透的衣服,帮她用热毛巾擦干身体,我发现了她的手腕和脖子上都是乌青。
将好容易平静下来的浣浣塞进被窝后,妈妈说给浣浣家打个电话吧,浣浣忽然象发了疯似的跳起来,紧紧抱着我,哭着叫着,我只隐约听清了“不要!我恨他!”
这一晚,我睡得不好,梦中总是听见身边的浣浣在哭叫。第二天,浣浣病了。等到她病好可以起来上学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了。
浣浣象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瘦了一大圈,显得原本就大的眼睛更加大了,她变得不爱说话,可是我感觉我们的感情却更加深了,她时常紧紧拉着我的手,仿佛只有这样,她才是安全的。我和浣浣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一夜,仿佛那只是我们共同的一场噩梦,忘却,就可以变成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那年,我十四岁,浣浣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