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绝艳》清风揽明月

30、爱你

　　陈清绝知道自己不该给他希望，他很清楚，他们不可能有未来，李瑞清只是个凡人，若是他再次因为自己死去，他又如何自处。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李瑞清的情景，他的眼光那么明亮，像一道光照进他的心里，暖洋洋的。每一次回忆，都能让他露出微笑。他会把这些往事封存在心里，留在他离去从此再无法欢愉自己时安慰自己。
　　“我承认，现在我越来越喜欢你了。”陈清绝听到自己这样说，觉得不可思议，现在他心乱如麻，可是李瑞清没有笑，只是那么看着他。
　　“我不想失去你。”李瑞清道。
　　陈清绝叹了一口气，“我……不能与你在一起。”
　　李瑞清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扯出一个笑道:“我明白。”他松开手，起身走，陈清绝跟在他的身后。
　　他走得过于快，地上的沙石绊倒他，陈清绝伸手过去扶他，他没有拒绝，紧紧抓住陈清绝的手，望着陈清绝突然坚定道:“我不想放手。”
　　“以前，你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你走过，我没有留恋，可你偏偏闯进我的世界，成为我生命的不可或缺，现在你又要离开，我怎么会轻易放过你。”他说这些话，咬牙切齿的感觉。
　　陈清绝凝视着他的脸，“何必？”
　　“何不相忘于江湖，彼此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陈清绝道。
　　“忘的都是不够喜欢，我从前总想遇到一个人让我一直喜欢，可是现在我才明白，未来的事都是未知的，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我现在只知道我喜欢你，超乎自己想象。”
　　陈清绝的内心起了一层波澜，但他没有说任何话。
　　李瑞清望着陈清绝一张冰冷的脸，失落极了。
　　“走吧。”陈清绝终于说了一句话。
　　陈清绝再一次往前走，李瑞清默默跟在后面，他慢慢挪动脚步，觉得脚下万分沉重，他看到周围青山渐渐模糊，头有点晕，所以他低头望着地面，余光感受前面白色的身影，没有回头。
　　陈清绝能感觉李瑞清非常留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他特意与他保持一步距离，到了那道犹如镜子的结界，李瑞清停下脚步，呼吸均匀，嘴角紧绷，陈清绝站定道:“快到了。”
　　李瑞清心情激荡，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但也意味着他要与陈清绝分开，“别急着离开可以吗？”李瑞清道。
　　陈清绝知道李瑞清担心什么，点点头，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笑容。李瑞清身体里有一股强烈的情感横冲直撞，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越到最后越不能克制，最后一片壮阔的景象里，他们并肩站着，李瑞清道:“我有一样东西交给你。”陈清绝眼神询问，李瑞清上前几步，陈清绝眉毛一挑，淡红色桃花眼平静无波，猜到他就是这样无关痛痒的模样，不管他以后能不能在自己身边，有样东西必须现在交给他。
　　尽管这个念头，让他自己感到可怕，尽管他知道即将说出的话会让自己感情变得无比脆弱，但他还是下定决心。这些天的经历，他不够勇敢，不够坚强，这是他看到陈清绝才明白，因为他变得更加勇敢，更加坚强，他必须坦诚自己的感受，哪怕再次受到拒绝。
　　“我把自己交给你，把自己当成一个人质交给你，从此你有伤害我的权利，你有抛弃我的权利，你有冷落我的权利，别的人没有，这个权利，是我亲手交给你。千辛万苦，甘受不辞。”李瑞清说完话，感到自己确实卑微到尘埃里了。他尽力看懂陈清绝的表情，这些话似乎悬在他们之间的空气中，他说喜欢陈清绝超乎想象，一路上他已经思考了无数遍，不止是喜欢，是爱。他不知道如此开口说出那个字，只能这样表达，他必须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他继续注视陈清绝的反应，他的眼睛闪烁还是冰霜。然而陈清绝始终面无表情，随着沉默的蔓延，他的心跳快的不能控制，身体也微微颤抖，胸口像压着巨石，呼吸艰难，肺部灼痛。
　　陈清绝的感受跟他不一样，李瑞清开始在想也许自己自作多情，他说喜欢自己也许只是朋友的喜欢，什么都不算，他却在这里说爱他，他的眼睛感到一阵剧痛，努力克制自己，指甲刺进手掌，这点痛完全不算什么，胸口的痛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刺进他的心脏，这种痛遮住了其他感官的痛，无法呼吸。
　　陈清绝直视他，心里矛盾极了，他不知道自己对他什么情感，只是他现在一心一意牵挂他，他不知道该不该向他一样倾诉这份情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还在犹豫不决，他看到李瑞清眼里的火焰在渐渐熄灭，呼吸时急时缓，心里明白李瑞清一定在做最坏的打算。他以为自己对他没有爱意，或许事情就按他设想的发展，如果他相信自己不爱他，或许最后他就会忘记，不会受伤，这样他就容易开怀，最好什么也别说，陈清绝想就这样，别动摇。
　　可为什么看着他伤心，自己更伤心，他张了张嘴，双手紧握，心里涌起从未有过的悸动，也许爱情就是这样凄美带着伤痛。
　　“我早说过我的答案。”陈清绝道。
　　李瑞清的一双清澈眼眸彻底灰暗，他坐在一旁的岩石上，失魂落魄，颓废如堕落的仙人，他用这种颓废中的优雅，抬起眼突然玩世不恭地笑了笑，“这么快行使权力，真狠。”
　　冰冷残酷四个字形容陈清绝太恰当，李瑞清的心被捅了个通透，彻骨的痛感。
　　伤害自己爱的人，是两倍伤害自己。
　　陈清绝站着眼中是琢磨不透的深邃，眼中的淡红色逐渐加深，抬起眼光望向天空，心道:“终点。”
　　陈清绝努力告诫自己这样是对的，他不能放纵自己的情感，这是不该发生的。
　　这么多年，人性唯一不变的就是善变，他不会重蹈覆辙。
　　他心里有两个人你争我夺，互相撕扯，令他痛苦不堪。他走到李瑞清面前，凝视他的眼睛，张口想要说话。李瑞清起身突然抱住他，他的心狠狠一颤，害怕自己方才建起的心墙再度坍塌。李瑞清紧紧抱住他，不再看他的淡红色眼眸，泪流满面，手抚上他的秀发，用最深沉凝滞的情感，无法言说，只得如此传递。
　　陈清绝没有忍心推开，李瑞清轻轻呼出一口气，逼迫眼泪倒回，缓缓放开陈清绝，直视他的眼睛，狠狠捧住他的脸，看着陈清绝凝脂般的肌肤，光洁的额头，黛眉桃花眼，樱色的嘴唇，美艳无双，他勾起一个从未有过的邪魅笑容，眼神温柔似水，带着点苍凉，毫不犹豫地吻住那个他魂牵梦绕的唇，陈清绝唇没有他想象中的冰冷，温暖湿润，舌头轻舔，极尽温柔，一只手扣住陈清绝的后脑，第一次这般强势的姿态。
　　陈清绝一时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强大如他，也有些惊慌失措，第一次与一个男人亲密接触感觉有着安慰的温暖，方才心痛的感受顿时减轻，他不由自主的搂住李瑞清的脖子，两人眷恋缠绵。
　　陈清绝根本不懂接吻，这让李瑞清这个早已没了初吻的人对于他的青涩有着莫大的成就感，时间仿佛停止，李瑞清的手穿过陈清绝的秀发，上下抚摸他的脖子，皮肤温润如玉，触手生温，诗经有句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就是形容这个的吧。李瑞清的手慢慢伸入他的衣领，触及更大片的肌肤，那种酥麻的冲击，沉醉在亲吻中的陈清绝轻吸一口气，他微微睁开眼睛，发现李瑞清早就睁开眼睛，眸子暗沉凝视自己。
　　陈清绝终于明白李瑞清为什么这样，猛得推开嘴角挂着浅浅笑意的李瑞清，眼中涌出愤怒。
　　“你爱我。”李瑞清幽深的眼眸瞬间冰冷，他缓缓放开陈清绝，默默走开，如果他不愿意承认，他不会强求。失去李瑞清的怀抱，陈清绝的心一阵抽痛，他有些后悔这般决绝的推开他，但他不能伸手挽回，两人之间泛起淡淡的惆怅，随着越来越远的距离变浓，浓得化不开。
　　“我很谢谢你这么全力以赴的救我，与我共患难，陪我跋山涉水，我不该奢求更多，若是让你感到困扰，我很抱歉。”李瑞清没有回头淡淡道。
　　“爱你又怎样!你不明白，我们之间隔岁月的长河，你对我而言，就是昙花一现，注定悲伤。” 陈清绝在他的身后厉声道。
　　爱情不知何时出现，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它就在那里，左右你的思想，左右你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