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渡鸦与光》前路万岁

8、误会

　　冰雪初融，太阳从寒冷天际缓缓冒出，天空一角被晕染成温暖的淡橙色。霍格沃茨的高塔塔尖直指苍穹，在越来越亮丽的晨光中勾勒出安静而雄伟的轮廓。

　　浅浅淡淡的蓝色，或深或浅的暖色。纯澈的蓝拥着柔和的光，鸟类在高空中划出优美弧线，洁白羽毛在流动的空气中微微颤抖。

　　晨光熹微，若伊在一片静谧中望着看蓝天，心情好了不少。

　　“……你这么早在这里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若伊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回答：“看日出。”

　　西弗勒斯走上前与她并肩站着，微微仰头望着淡蓝天空，撇了撇嘴：“真是清闲。”

　　自从若伊知道西弗勒斯对她隐瞒了爸爸的事情后，他们就没有说过话。他不会来道歉，她也不会去追问。

　　——有什么意义呢，去追问一个隐瞒自己的朋友？

　　西弗勒斯讥讽道：“你不也在接近会成为食死徒的雷古勒斯吗？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另一个‘正义’的布莱……”他好像意识到说错了话，立刻闭上了嘴。

　　若伊转过身，看着露出几分懊悔的西弗勒斯，突然觉得非常好笑。

　　“那你呢，西弗勒斯？”若伊嘲讽地说，微凉晨风吹得她整个神智都十分清醒，“你能把莉莉变成一个纯血吗？”

　　“……她不一样。”

　　若伊看着他，他长得越来越像他父亲了，性格却越来越像艾琳阿姨。

　　她目光锐利地从他脸上扫过，冷淡道：“你真的认为血统很重要吗？我爸爸反抗了那个人，你就很难接受我？难到……甚至不告诉这件事？”

　　西弗勒斯抿着嘴唇，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这件事你不知道更好，否则……”

　　“更好？”若伊打断了他的话，目光不带丝毫温度，“我不是你，西弗勒斯。我爸爸反抗了那个人，我以此为荣。”

　　“你憎恶你的爸爸，我理解。想要摆脱你的出身，我也理解。”若伊说，目光叹气般地从他脸上扫过，“但我们不一样，不要把我想成你。”

　　托比亚·斯内普以前经常打骂他们母子，这给西弗勒斯也给艾琳阿姨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托比亚离开后，艾琳阿姨性情大变，甚至会给西弗勒斯灌输了反麻瓜的思想。

　　这是造成西弗勒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之一。

　　他以为隐瞒是为了她好，但这才是让她最难过的地方。

　　——你们都以为自己所做的是为我好？父母，朋友……以及喜欢的人。

　　西弗勒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她看见他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再见。”

　　若伊转过身，在那一瞬间看到了雷古勒斯离开的背影。
　　少年挺拔又瘦削的背影在温柔朦胧的晨光中渐渐模糊，最后没入巨大的阴影之下。
　　视线中的其他事物都变得虚无，她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雷古勒斯。

　　若伊向前走了几步。

　　雷古勒斯的脚步好像顿了顿，但还是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她在那里站了很久，久到西弗勒斯都看不下去了。

　　“你们之间的误会好像更多。”西弗勒斯说，她听不出他是怎样的语气，“但他已经向整个斯莱特林表达出了不能伤害你的意思。”

　　“……”

　　“若伊。”西弗勒斯的声线没有丝毫起伏，他用肯定的口吻说，“他在保护你，但这样的保护让你厌恶。”

　　“就和你的做法一样。”若伊毫不留情地说。

　　“……”

　　*

　　礼堂的人还不多，学生们嬉戏打闹着，和谐而热闹的气氛。若伊在埋头苦读的伊迪丝旁边坐下，不一会儿一封信就扔在了她面前。
　　是妈妈的回信，还附带着一个双面镜。若伊打开信封，熟悉的字迹有些潦草，好像写得很仓促。
　　——妈妈就这件事向你道歉，那是候你还太小，我不希望给你留下心理阴影。
　　——你爸爸触碰到了那个人的底线，所以他才想要他的命。虽然他们不会直接对我们出手，但妈妈担心你受到伤害，所以才搬去不显眼的蜘蛛尾巷，也很少让你出门。对不起，让你受了很多苦。
　　——这次妈妈去法国不仅是为了以后，也是为了照顾你的祖母和爸爸。他们都很好，不用担心。
　　——若伊，妈妈爱你，爸爸也爱你，我们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但我们支持你的选择。
　　——这个双面镜要在没人的时候使用，妈妈会告诉你细节问题，信里就说这么多。
　　——无限爱意，A.G。

　　若伊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信，确定没有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她后才收起了信和双面镜。

　　伊迪丝一直在帮她放哨，看她收起东西后轻声问：“加西娅夫人一切还好吗？”

　　“没什么大问题。”

　　她的呼吸在看到爸爸两个字时好像停滞了一下。喜悦，担忧，悲伤，愤怒交错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网一样困得她无处可逃。

　　“那就好。”伊迪丝松了口气。虽然若伊没有把整件事情托盘而出，但她还是很体贴地关心着若伊。

　　“你和布莱克怎么样了？”伊迪丝小声问，清亮的眼睛困惑地看着她，“小两口还没和好？”

　　“……”

　　若伊抿了一口咖啡，唇齿间弥漫着深切的苦涩，还有一点温软的香甜。

　　她看了对面吃饭的雷古勒斯一眼，然后看向一脸八卦的伊迪丝：“伊迪丝，是你告诉他我去看日出的吧。”

　　伊迪丝尴尬地咳了一声，拍拍她的肩膀：“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全嘛，毕竟斯莱特林还有人想对你出手……”

　　虽然每次和斯莱特林一起上课的时候雷古勒斯都会坐在她旁边，但还是有人想愚弄她。比如昨天若伊就收到了一封恶意的恐吓信，要不是她反应迅捷，就要被里面的恶咒攻击了。

　　不过和其他很多非纯血比起来，她的境遇算是非常好了。至少她没有像玛丽·麦克唐纳那样被黑魔法攻击。

　　若伊回忆了一下今天的课程表，有三节和斯莱特林一起上。魔药课是最尴尬的，因为要分组做实验。

　　比如现在，若伊、雷古勒斯、伊迪丝三人组十分安静地做着生死水。

　　魔药教室里充斥着各类药材的气味，缥缈雾气在空气中飘散，能清楚听见教授的脚步声和切药的声音。

　　正常来说拉文克劳在课堂上不会出太大问题，若伊这个学霸小组更不会出现问题。但学渣比比皆是，前排的斯莱特林二人组的锅突然炸开了。

　　若伊的第一反应是推开伊迪丝和雷古勒斯，但也许是因为打魁地奇的缘故，雷古勒斯的反应是最快的那个。

　　雷古勒斯瞬间握住若伊的肩膀把她往怀里一带，顺带着推了伊迪丝一把。他迅速躲开飞溅的魔药，环住她的力道大得让她骨头生疼。

　　……

　　世界好像安静了一秒，若伊贴在少年温热的胸膛，几乎能听见他加速的心跳声。

　　——为什么是她呢？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若伊只是紧紧攥住了雷古勒斯的衣服，理智与感情碰撞着。

　　——为什么要喜欢她这样的人？

　　若伊仰起头望着少年的脸，他也在注视着自己，深邃灰眸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若伊。”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像不平滑的纸张一样摩挲着她的心脏，“你是不打算再和我说话了吗？”

　　雷古勒斯有自己的骄傲，若伊有自己的尊严。如果其中一个不先让步的话，可能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回到以前那样了吧。

　　若伊眨了眨眼，心中酥麻的感觉让她的理智有些涣散。

　　“……斯内普向你隐瞒了真相，你愿意和他说话，却不和我说话？”

　　教室乱糟糟的，教授焦急的催促声，女孩的抽泣声。有人拉开了雷古勒斯，检查着他的伤口，他背后被一大块魔药打湿，然后被带去了医疗翼。

　　“……”

　　她看着雷古勒斯，他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
　　她看见那个唇形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