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消失的裂痕（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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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心里盼着，所以周六到来的特别隆重。连鲍雨生都难得地决定周末呆在学校里不回家。常帅追着人刨根问，终于问出洛十方的名字。原来两人约了周末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洛十方虽然个头小小，本事可不小，没上大学之前就拿过编程、建模方面的奖，即使现在入了商院，仍然不放弃准备修软院的第二专业。程秘从小虽然成绩不错，而且也十分珍惜学习的机会，但是却从没感受过被学习如此“诱惑”。
陈中平听了鲍雨生略羞涩的话，眉头皱皱——他确实是想起了那散落校园各地的情侣，每时每刻好像都危及千万个生命。
从来话不算多的程秘，见此也只是笑笑，他不想插话，更不想被常帅追着问关于洛十方的问题。取下挂在床边的书包，他从书桌上随便抽了本小书，灌满水杯，折好手绢，犹豫几秒还是败在昨夜阿公的叮嘱，笑着往书包里塞了件外套——难为老头子专门学会了怎么看两个地方的天气。
他走到门口顿了顿，手扶在把手上，脑子里一一扫过清单，确定再没有遗漏。
“我先走啦。”
“中午回来不，一起去食堂吃饭？”常帅忙着追问鲍雨生，偏也抽出时间转头一问，也没注意程秘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摇头。
“一起走。”
说着，陈中平迅速把桌上的书籍一扫入包，哗啦一下甩到了身后，颇有些帅气地大步越过仍在扭捏的两人，站到程秘身边。程秘冲他一笑拉开门。
陈中平走在前面，程秘随后，两人前后差了几步。下楼梯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同学，竟然直接一步越过陈中平，向程秘伸手大声招呼起来。他走得大步生风，陈中平垂着眼看他那巨大的影子，清晰感觉到对方错过自己时震动的风，把他即将扬起的微笑都吹僵了。
“程秘，出去啊？”
“恩，张想，你呢？”
“我刚跑完步回来。”
“这么厉害？”闻言程秘挑了挑眉毛，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等坚持，对比所认识的大多数同学，眼前人在他心中的形象一下子变得更“健硕”了起来。随意一转头，却发现陈中平竟直接下了楼去，赶忙冲张想道别，匆匆往前赶去。
然而通往图书馆和东大门的路却不是同一条，堪堪跑下楼只捕捉到转弯前对方最后一个背影。转念，程秘动了动手指，干脆地往自己的方向走去。
仍是上次去医院探望陆康安时的位置，也差不多是站了十分钟左右，那辆四个圈停到了他面前。除了第一次，李叔没有再特意给他发过通知短信，两个人在少数的几次见面中仿佛培养出了不一般的默契。
想着李叔重重的两条眉毛，每天都僵在双眼上方，不论是笑还是撇嘴它们一动不动。他就觉得有了笑意。
果然，副驾驶窗口打开之后，李叔满头雾水地发现程秘又在笑。
难道自己这么讨喜吗？见到自己就这么开心？动动眼珠子，李叔心里想到。
“李叔早上好。”
“早，上来吧。”李叔冲后座撇了撇头。程秘乖乖拉开门，低头钻进车里。进到车内，他才突然发现驾驶员后面位置上坐了个人。
“陆先生？”
“恩？就不和我说早上好？”
程秘愣了愣，看着陆康安先是严肃地问，然后撑不下去迸出笑来。耳朵从他勾起嘴角还是烫起，热到脖子再延续到胸膛。
“早上好。”赶紧补了一句，下意识转过脸去。右手抓了抓耳根，顺势摸到了挂在脖子上的玉龙，比指尖胸膛稍凉一些的温度稳住了他的心神。
陆康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看着他局促羞赧，脸上的红意一直退不下去，像是把这几天没笑的都笑够了一样，终于放过他。
“你戴着的是什么？”他看到从程秘手中露出来的一截红色编织绳。
程秘转过身，把玉龙拽出来举在胸前，“是我阿公给我的玉龙。”说着，他垂下眼，想看看它，却发现离得太近有些吃力，“小时候顽皮，尾巴差点给摔断了。”
陆康安顺着他的话和手指，看到了玉龙尾部一圈金皮，说起这个，程秘的手指就不自觉地在上面摸索。
指甲剪得十分整齐圆润，只微微留了一个浅浅的白边，指节微微区起，撑满了褶皱从肤色里透出一点肉红色。算不上特别好看，也算不上精致，陆康安看着这只手有节奏地在玉龙尾部划过，渐渐走神。
“咦？”突然，程秘手上顿住，诧异地用力扯起玉龙，想看个仔细。
“怎么了？”陆康安发现他眉毛皱起根本看不清楚就在眼皮底下的东西，干脆从他右手里把玉龙掏出来。
“我摸着觉得包的金皮快掉了。”
闻言，陆康安仔细看向那玉龙尾部的金色，果真金皮已经起翘，他只是用指腹拨了拨那个缝隙，竟把金皮直接掀掉了。
“这……”陆康安忙用另一只手接住了掉落的金皮，因弄坏了程秘的东西而感到懊悔不已，“能取下来吗？”
“恩？”被对方郑重的语气疑惑，程秘把玉龙从脖子上去下来，急促的动作导致绳子汹汹划过他的耳朵，又红了。
陆康安把它接到了自己面前仔细看，想看清楚自己弄坏了多少。可是看来看去，若不是手心里还放着刚才脱落的金皮，他都不敢相信它曾经被修复——玉龙从头到尾毫无痕迹。
“你小时候真的摔裂了？”
“是我姐姐摔的，的确摔坏了。”仔细回忆的话，的确能想起来小时候姐姐摔了个很重要的东西，差点被阿公拿着扫把打；再加上阿公之前的话，他可以肯定这枚玉龙是有裂的。
“过来，”陆康安冲他点了点下巴。程秘乖乖凑过头去，完全不知道毛绒绒的钻到到了对方眼皮子底下，他注意力完全被陆康安手指的地方吸引住了，“完全看不出裂！”
程秘眼巴巴地看着，也没想过拿到自己手上来。陆康安就着对方的眼神和表情，适时转动手里的玉，一来一回莫名的默契。
“先生车上有手电筒吗？”
“老李。”
老李应声，从副驾驶座前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强光手电——有一次情况紧，先生就在车里成了一笔生意。
啪嗒一下手电射出强烈的白光，陆康安一只手持玉龙，以不同的角度放置在手电之下。光穿入白玉体内，散成一个绒草一样的光圈，将玉龙上面的纹饰、雕痕衬托得无比明显。程秘看着看着又皱起眉毛：别说龙尾，整个玉龙都没有任何一点裂痕，连划痕都少。
“我以前只是听说，人养玉，玉养人，从来只见过第二者，今天倒是见了你了。”陆康安啪嗒一下把手电关了，递给前面的李叔，“程七你可真是个宝贝。”
这人怎么这么爱逗趣于他？程秘心里十分不解，可又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虽然每次都被弄得面红耳赤，确实没有一分能归做难受。反而在学校里跟许多其他同学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莫名出现不愉。这么想着，程秘又想起今天早上不打一声招呼直接离开的陈中平。
“少爷，到了。”
车被稳稳停在了路边，若不是司机开口，车上两人很难感觉到变化。程秘抢先下了车，为身后的陆康安扶住了门。陆康安不着痕迹地看他一眼，看见他脸上并无讨好，也无紧张，动作十分地自然而然，无端提起的心放下三分，随即又嘲笑起自己来：明明是自己贪享轻松，哪来的理由再去质疑别人。
“陆先生，我们往哪儿走？”他四处看了看，怎么看都美看大哪里像是能办拍卖会的。
“喜欢喝粥吗？”
“恩？喜欢啊……”
“那带你喝粥。”几乎自然而然地伸手拍了拍程秘的后腰，陆康安走在前面，没回头。
程秘转头看向李叔，看到对方点点头，才放心地追上了快他几步的陆康安。
“陆先生，你也没吃早饭吗？”
陆康安笑笑，说：“是啊。”
想和你一起吃，想了一早上了。陆康安心里想着。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消失的裂痕（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