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之绝对继承》克里斯坨

1、改变（1）

　　平川市不大，人口也只是中等。在省里众多的市级单位来说，发展水平只在中等。但是平川环境很好，依山傍水，空气质量一直名列前茅。
　　平川市一高和大学靠得很近，于是附近出现了一条被学生惯出来的商业街。甜品店、咖啡厅比比皆是。程秘一边走一边看着那些被张贴在门口的招兼职的广告。他看着重复出现的“工资面谈”“奖励”一类的词，对照脑子里的之前询问的价格，有些泄气。
　　高考刚刚结束，市里小店铺好像一下子就多了劳动力，每小时十几块的工资卡在不高不低的尴尬位置。
　　一个小时14块钱，一天工作八个小时，一个月不请假就三千多。可是想到家里年迈的外公，程秘默默地把一天工作八小时改成了四小时。于是一个月只进不出才三千多，又变成了一千多。
　　微微摇了摇头，他大步离开商业街往家里走去，准备回家问问姐姐的意见。
　　他家离城南的这个小商业中心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程秘就着这十几分钟的时间，想好了中午要做的菜，在小区旁边的农贸市场慢慢买好了菜，晃晃悠悠地往家里走。
　　小区比较老旧，有很多住了一辈子的老人。楼底下花园旁边，靠走道坐着的老头，戴着厚厚的老花镜。他本来皱着个眉毛在看手里的麻将，注意到程秘提着菜回来，忙招了招手。
　　“七啊，快来，快来给张爷爷看看，要出哪个牌好。”
　　程秘顺着凑过去，拢了手里的菜仔细看起了张爷爷桌面上的牌。“张爷爷出这个，你这里进一张，或者再摸一个这个就可以听了。”
　　老张又仔细看了两遍，觉得程秘说得有道理，摸出刚才他指的七万打了出去。“七万。”
　　“哎哟，程小七，你赶紧回去做饭去，观牌不语知道不？”坐老张对面的老奶奶赶忙催人。
　　程秘笑笑，从袋子里掏出几个香蕉放旁边，“我的错我的错，那我现走了，刘奶奶你们再玩会儿。留几个香蕉，你们待会儿闲了就吃啊。”
　　待走远了，快进了楼道，他又听到刘奶奶喊话：“程小七！看你爷爷在不在家，在家叫下来打牌！”
　　“哎！好。”止住脚步偏头应了一声，程秘听到刘奶奶碎碎地念叨张爷爷手气差，忍不住又笑起来。

　　他算的上是从小跟着外公一起长大。父亲出去搞生意，遇到了别的女人，回来死要和母亲离婚。父母的婚姻是老一辈的介绍，于是母亲很爽快地拿了钱就同意了。本来在省会城市里生活，可是母亲突然病倒去世，俩小的只能来到外公身边。那个时候姐姐才七岁，他才两岁多。
　　外公从母亲离婚开始，就一直愧疚不已。等到女儿去世了，看着两个小布丁，更是后悔得不行。从小外公就宠着程汝程秘两姐弟，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也跟着照顾。
　　几年前姐姐读了大学，大学毕业工作之后，公司远，周末才回来一趟，家里就一直少了一个人，现在程秘高中毕业了，成绩不错，估计要去更远的地方读书。他外公，从他考完试起就别扭的不行。一直窝在家里逗狗，连牌也不打了。
　　程秘心里知道外公心疼自己，又不可能不去读书，只好每天变着方法地做好吃的，想讨好讨好他。想着今天周六，昨天晚上姐姐加班完回来，估计这时候该起床了，他加快了上楼的步子。

　　“阿姐？阿公？”换好拖鞋关了门，程秘习惯性地冲着家里喊喊。程汝在房间里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知道可以起来吃早餐了，坐起来准备起床。程老头坐在阳台上看报纸，轻轻哼了一声合上报纸就浇花，完全没理外孙的呼唤。倒是他脚边的豆豆叫唤着往门口扑腾过去。
　　看着一下子狗尾巴都不见的豆豆，程老头更是气得眉毛都直了，“好啊，这也是个没良心的！”

　　“豆豆乖，今天喝奶了吗？”
　　豆豆扒拉着他的腿蹦跶个不停，程秘又空不出手来，只好抬了小腿蹭了蹭它的肚子，把小狗往厨房里赶。厨房门口豆豆的餐盘里，隐约还有一些奶渍，他想，外公早上应该是喂过奶了。
　　看着快十二点的钟头。他盛了锅里熬着的筒骨粥，又拌了点酸辣口味的海带丝，端着往饭桌去。

　　“七啊，你买醋了没？昨天的凉拌就不好吃。”程汝两只手撸起头发，叼着发圈从房间里出来。瞄了一眼程秘手里的小菜，问道。
　　“买了，还顺便买了冰糖，今天味道刚好。”说着，程秘推了推脚边的豆豆，豆豆乖乖地跑到了程汝脚边。绕着她来回蹦跶，也不叫唤。程汝闻着粥香忍不住想早点去洗漱，可路又被豆豆挡住，可是愁哭了她。大豆、小豆、豆包、豆宝贝都叫遍了，只换来豆豆更亲昵的追随，真是愁死她了，就差没叫豆爷爷了。

　　程老头瞅着外孙女和豆豆杠上，哼了一声只叹孙女怂，开口唤了一声“豆豆”，话音还没落呢，狗就蹿到他面前来了。程汝一得解放赶紧的钻进洗手间，一遍挤牙膏还不忘夸奖程老头。“还是我们程老头有本事啊！最得我们豆豆喜欢。”程老头笑咪咪地晃脑袋，可是一看到程秘那讨好的表情，立马又撇下嘴角，哼了一声。

　　“阿公，我今天熬的冬寒菜筒骨粥，香得很。”把小砂锅往桌上放下，程秘还伸手扇了扇装作闻闻气味，“海带丝里放了一些冰糖，脆。你尝尝？”
　　盛上一碗，讨好地往老人面前放过去，他还特意取了个小碟子，夹上一块大大的筒骨，晾在一旁等外公享用。
　　本来老人家知道他考试成绩不错，可能要出远门读大学就一直很不开心。虽然知道男孩总要出去闯闯，可是程老头他年纪越来越大，越来越舍不得小孩往外跑。一气气了快一个月。
　　程老头时不时就会闹闹情绪，程秘也知道外公是舍不得自己，所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只想上大学之前能把老人照顾好了。可是今天这情况却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平日里，姐姐和他哄两句就好的外公，今天却不听哄了。煮了他最喜欢喝的粥，也不见嘴角不再故意往下撇，这可让程秘有些手足无措，只想着姐姐快点出来救救场。

　　程秘正戳着碗里的粥发呆呢，程汝终于出来了。她刚坐下，程老头就开口了：“汝汝，去门口信箱看看有没有信。”
　　“七啊，去看看。我粥都还没舔到呢啊。”头也没抬，程汝就把任务转到了程秘头上。也没看到自家外公瞪着她的眼睛。
　　“嗷哦。”应了姐姐的话，虽然心里很不明白爷爷早上拿报纸应该就看过信箱了，为啥这时候又叫人去看一次，但是还是乖乖地起身了。

　　等他出了门口，打开信箱的小门的时候，出乎他意料的是还真有一封信件放在里面。可是看清楚信封上“D大学录取通知书”几个大字，他突然就呆掉了。
　　除了高兴外，他似乎想通了外公今天为什么和他闹脾气了。
　　他突然感觉到，外公对他无声的挽留。即使知道，这个人将要远行；知道，船帆已经扬起，老人也想挽留。
　　程秘伸手摸了摸信封上的字，突然有了种就留在家里的冲动。反正，也不是一定要上学的。
　　我上辈子从小当学徒也没上过学，这辈子都上了十五年了，还不够吗。他想着，踌躇着要不要把信再放回信箱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