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公主》千世挽墨

4、放手......

　　一大早，窗就被风雪猛烈地冲撞开，也搅了月笙寒的睡眠。她的睡眠本来就浅，如今也只好起来。
　　站立在窗前，任窗外的风雪吹进屋内。她没忘，今日是吸血鬼猎人来访的日子。
　　祀竹进来时就看到这么一幅画面，单薄的她在窗前任吹进的风雪拍打着她的身体。
　　走到桌旁，轻放下手里装着冰镇菠萝的盘子，祀竹劝道，“公主，既然放不下，为何不去争取呢？”她是知道月笙寒的心事的，从那个人做质子后月笙寒的脸上多了好多笑容，可是这种情况也止于他知道她的身份后。
　　她不明白苏封尘为什么那么在乎月笙寒是吸血鬼。不过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只望她的公主能够早死心。吸血鬼和人向来是不能在一起的，毕竟物种不同，这就和人与动物的差别一样。可是如今看到月笙寒这样，她不禁动摇了。
　　“祀竹，今日王可有派人来？”祀竹努力想了一会儿，答道，“没有。”
　　“我知道了，下去吧。”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时，月笙寒才向床榻走去。往年吸血鬼猎人来访，云千重都会派人告知她的，这次不让她去，想必是不想让她听到苏封尘和夜抚歌的婚事而伤心吧。其实，又何必呢？她早晚会知道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上次猎人来访已经提过了，却被云千重一句不符合吸血鬼王国的结婚年龄而否决，现在应该是没什么理由来阻止他们了吧。
　　入榻倒下，闭上掩去所有感情的眼睛，“就这样沉睡下去吧”，她喃喃道。
　　“公主睡了吗？”睡意朦胧中听到云千重的声音，想必是在问祀竹，接着就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他不是应该在迎宾榭接待吸血鬼猎人吗？怎么现在来了？
　　云千重进内殿时，月笙寒已经起身，她还不习惯在别人面前睡觉，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困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云千重温柔道，“刚好我要带你去了地方。”
　　月笙寒不语，只是疑惑地看着他。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云千重忽而一笑，“他们年年都来，我也乏了，就让一个和我身形相似的部下戴上人皮面具代替我去接待他们。”
　　月笙寒这才反应过来，九臣是会易容术的，听她母亲说过云千重小时候没少易容出宫玩，这都得益于九臣。
　　“我们去哪儿？”月笙寒心中难免有些期待，云千重每次都会给她一些意外之喜。
　　云千重却只是神秘一笑，“秘密。”
　　事实证明云千重果然不会让她失望的。当站到两排许愿树的中央时，点点萤光在夜里点缀出美丽的场景。
　　“不是一直想放许愿灯吗？今日可以让你如愿了。”云千重不知从哪里拿来的许愿灯，温笑看着她。她向来身体差，不能接近火，而如今……
　　月笙寒看向云千重的眼眸中多了些感激，他向来如此惯她，而她，也早已习惯了他对她的宠溺，一种江山拱手，搏卿一笑的宠溺。
　　只是这种宠溺，她该如何偿还…
　　翌日。
　　“公主，今天要去清风居吗？”月笙寒在梳妆台前还在梳理紫发，祀竹如是道。月笙寒拿梳子的手顿了一下，继续梳发，淡淡道，“不去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她是记得的，从不会忘记，每年她都会去清风居送他礼物，不管他接不接受。如今，月笙寒看了眼外面，那是清风居的方向，他此刻应该在为他与夜抚歌定下的婚礼而开心吧。
　　她从来不在他的心上，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
　　清风居。
　　一群人在大堂坐着，苏凌坐在上首，脸上有明显的怒意，“逆子，你到底想怎样？”
　　苏封尘不紧不慢道，“父亲，孩儿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时候？”苏凌重重地拉长尾音，“我们族里的人十七八岁就结婚了，你现在都二十了，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合适？”苏凌大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苏大哥，你也别太逼迫他了，毕竟小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夜赤雁在一旁劝慰苏凌。他心里是很钟意苏封尘的，不过他也不想把女儿的幸福交到一个不爱她的人手里。
　　“小？二十岁还小吗？”话是对夜赤雁说的，不过苏凌一直狠狠地看着苏封尘。
　　“苏大哥……”夜赤雁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屋外声音打断。
　　“公主驾到。”门外奴仆的喊声阻断了一屋子的压抑气氛，苏封尘也暗舒了口气。
　　她，踏雪而来。白色衣袂在风中翩翩舞动，似绕着万千精灵的仙子踩月下凡。那一头紫色的发散布在空中，有几缕凌乱地趴在她的脸上，仿佛经历了沧桑的洗礼。
　　她，美的太妖娆，却也清冷如霜。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苏凌向来烦恼吸血鬼，在云千重面前他还收敛点，现在不在云千重面前他更加肆无忌惮。
　　月笙寒并无恼意，反而看了眼怀中的雪貂，复看向苏封尘，走向他将雪貂送至他面前，平淡无波道，“还你。”
　　她追赶十年的爱恋也该结束了。十年前，先追的人是她，如今要放弃的也是她。
　　苏封尘的眸中有她所不能理解的情绪闪现，稍纵即逝。她不明白，现在，她也不想明白了。
　　今晚之后，他不是她的谁，从此以后，形同陌路，再无纠葛。
　　以后再不会为谁改变，再不会为谁牵挂，不是应该高兴的吗？可是为什么心中却有强烈的不舍心痛。
　　“我对你碰过的东西没兴趣，你走吧。”苏封尘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侧对着她，不知看向哪一处。
　　“唧唧……”小家伙也不安地撒娇，抬头无辜地看着月笙寒，它也不想被丢弃。有人说，动物只是主人的过客，主人却是动物的一生。小家伙的一生只能是她――月笙寒。
　　“公主，这只雪貂好像很喜欢你呢，就让它陪在你身边好了。”夜抚歌赶紧圆场，将月笙寒伸出并准备送出雪貂的双手折回，让雪貂重新回到月笙寒的怀抱。
　　她的视线重回雪貂，小家伙居然睡了，但从它紧闭却抖动的双眼中可以知道，它并没睡着，只是不想让主人把它送出去而已。
　　“既如此，今日是我冒昧打扰了，”转向苏凌、夜赤雁，道：“还请二位海涵。”
　　挥转衣袖，不带一丝不舍，就此离去，没人看到她潇洒转身后的狼狈血泪。吸血鬼不轻易掉泪，血泪即殇痛无尽。
　　走出清风居，月笙寒抬手抹去在脸上蔓延开的血泪，或许只有他对她如此伤害才能让自己忘情于他。
　　有些人，总是爱而不得才最显珍贵，就像苏封尘于她月笙寒。只是如今，她也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