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棵许愿树》了了浪人

6、chapter 6

　　穆昭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兄弟。他起身，捡起地上的浴巾往腰间一围，走去浴室敲门：“你他妈在里面生孩字呢？快给老子滚出来。”

　　浴室里头，张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不行我难产了！你要想进就进来吧。”

　　穆昭黑脸：“老子不想看你光腚。”

　　张靖：“嘿嘿，你想看也看不着啊。”穆昭静了片刻，这才推门走进去。等看到张靖的时候，他原本聋拉着的眼皮，止不住一抽。

　　浴室里，张靖正四脚朝天地躺在他的大浴缸里。浴缸里盛满了水，上面堆满了一层细腻洁白的泡泡，浮起的泡沫将他的整个身子都掩盖住，只露出搭在浴缸上的两只脚丫子，和一个脑袋，正抖着眉毛，朝穆昭嘿嘿地笑。

　　穆昭：“……”

　　张靖：“我闻了闻，我身上是咋得了，我不就喝了点儿酒咋能那么臭呢？”穆昭看着他一脸不解相，无话可说。

　　“哎，你看见没！这玩意儿，我在网上买的，泡泡浴知道不？”张靖兴奋地嚷嚷：“这还是我第一回用，哈哈还挺好玩的，牛奶味儿呢。来，你闻闻香不香？”

　　穆昭站在原地看张靖，忽然感觉有些无力。想了想，他转身，觉得还是回家冲个澡算了。

　　张靖看穆昭不搭理他掉头就走，又想起一事儿，吊着嗓子喊了起来：“哎，我昨天那身衣服去哪儿了？”

　　穆昭头也不回：“扔了。”

　　张靖不满，说：“扔了！？为什么扔啊，我就穿过一回，那衣服还是莎莎给我买的！”

　　穆昭脚步一顿，他扭头皱眉问：“哪个莎莎？”

　　张靖晃着的脑袋顿了下：“你奉管哪个，反正就是莎莎买的。”

　　穆昭不想搭理他，冷声道“不扔？臭成那样让你留着当生化武器？”

　　张靖觉得没腔儿，但还是梗着脖子嘴硬：“那我衣服是你脱的吧！你脱就脱，脱这么光溜干啥，说吧！你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儿……”

　　穆昭听到他又开始胡说八道，脸一黑，折回身长腿一伸，一双大脚直接跺在张靖的脸上。看着张靖瞪起的眼珠，穆昭微微眯起眼，冷声道：“你说呢，啊！你他妈大早上皮痒是不是？想让老子给你来松松土？”

　　张靖被穆昭压得全身一紧，他不敢嘚瑟，赶紧讨饶：“哥、哎哥，轻点轻点，我错了，错了！别蹬人家脸啊……”

　　穆昭不咸不淡地努努嘴，动了动脚趾头在张靖脸上拧了两下。他转身回家，临走到门口又不忘加一句。
　　“一会儿滚过来吃饭。”

　　张靖小心翼翼地缩在浴缸里，听了穆昭的话，他缓缓浮出泡沫，看着紧闭的房门，甚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
　　接到电话后二十分钟，陈禄安就到了，顺带领着他的女朋友蒋霜。

　　陈禄安一直跟在穆昭身边做事，两人相处了七八年，平日里常被用作老妈子使唤，诸如此类得事早就做习惯了。他在院子里把车停住，嘱咐蒋霜提着早餐先去敲门。

　　蒋霜和陈禄安好了多年，与穆昭和张靖都十分熟络。她手里提着东西，也腾不出空儿去敲门，直接在门口扯着嗓子喊起来：“穆昭哥，穆昭哥！开门呀，我们来给你送饭了！”

　　穆昭在家里随意冲了个凉水澡，他刚从浴室里出来。听声儿去开门，迎面就看到蒋霜一张圆圆的苹果脸，笑得甜兮兮。

　　穆昭也笑了：“哟，这么快呢。”

　　他刚洗过澡还没来得及收拾，只随意套了件灰色短袖，因为身上还有水没擦干，水渍映透了衣服，露出胸前隐约结实的轮廓。头发也还是湿着得，墨黑的两缕额发垂下来，正间断着往下滴水。

　　“哇塞！穆昭哥，你别冲我笑啊，我要喷鼻血啦！”蒋霜往前蹦了一步，拍马屁道。“你怎么长得啊，越变越帅，给我家禄安也传授传授呗，他整天跟着你，也不见他变帅，怎么最近好像还胖了好多呢！”

　　穆昭被蒋霜夸张的语气给逗得乐了。他咂咂嘴，淡笑着瞟她：“得了吧你，小丫头片子嘴甜的，”然后扭头示意，“进来吧。”

　　蒋霜看了看手上提着的大兜小兜，又转眼看看穆昭插在裤兜里闲着的手，小嘴一撅，不乐意地嘟囔：“哎，哥，快接着啊。你咋让我个女人提东西，这习惯可不好，你不好改改以后咋给我们找嫂子啊。”

　　穆昭挑眉，他垂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蒋霜，漫不经心地说：“什么让你一个女人提东西？你提多少，能把你给累死？看看陈禄安把你给惯成什么样子，毛病呢……”

　　蒋霜大眼一瞪：“又不用你惯，陈禄安愿意！”

　　穆昭舔了舔下牙，不咸不淡地哼哼：“那可不，老子是不管。老子以后找女人，可不找要惯的。”

　　陈禄安停好车过来，看到两人还没走进门。他走过去，顺手就从蒋霜手里把东西接过来。问道：“哎，你俩站门口干嘛啊？”

　　穆昭低头，看着陈禄安无比熟练的动作，又对上蒋霜一张洋洋得意的嘚瑟脸，他无语。

　　蒋霜：“看到没？学着点啊哥，不然像你这样怎么给我找嫂子。”

　　穆昭冷笑一声：“老子是找老婆，又不是认亲，给自己找姑奶奶。”

　　蒋霜没理他，拉着陈禄安往屋里走。穆昭在身后看着俩人拉在一起的手。

　　默然片刻，没忍住又加了一句，声音不大，听不出底气。

　　“哼，老子又不缺女人。”

　　等张靖泡完他的处女泡，骚气熏天地跑来穆昭家时，还特意绕过餐桌溜溜转一圈儿。

　　穆昭手里正拿着牛奶准备往嘴里送，闻着他身上飘来的味儿，又缓缓放下，端起碗小米粥。
　　陈禄安和蒋霜也都还没吃早饭，四个人刚好聚了一桌，诺大的房子里，一时也显出几分热闹。

　　吃完早饭，穆昭交待陈禄安把车开去清洗。

　　车就停在院子里，蒋霜原本想要去开穆昭的车。可等拿着钥匙一打开车门，却直接被熏了个趔趄。

　　“呕-----咳咳咳、我得个神啊，臭死了！！！”蒋霜捂着鼻子连连后退，“靖哥啊，你这哪儿是吐酒啊，哈哈哈，你这味儿已经赶上天然农家肥了，还是内容丰富的那种！”

　　陈禄安忍不住笑，轻轻拍了蒋霜一脑门儿。

　　穆昭脸色不变，低哼一声，道：“那你是没赶上新鲜的，老子昨天已经拿水给冲过了。”张靖气不吭一声儿，立在一边装蘑菇。

　　“算了我还是开你的车吧，这个你来。”蒋霜推了陈禄安一把，从他手里换了车钥匙。

　　张靖不服气，默默走上前，嘟着嘴嚷嚷：“哪儿有那么夸张啊……”他闭着气，故意往里探了探脑袋。

　　“哎？！你这车上怎么藏着个女人的包啊？”张靖往里一看，憋着气从车座上拿下来一个包。银灰色的小皮包，很简单的款式，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是女人的东西。

　　穆昭看着他的动作，一脸懵逼，自己什么时候在车上留过女人？

　　“好啊你穆昭，嘿嘿，你背着我偷女人！”张靖看着穆昭，笑地欠嗖嗖。

　　穆昭拿手指挠了挠脑门说，“拿来，我看看。”

　　张靖乖乖把包递给穆昭，和蒋霜一左一右凑上去两个脑袋。包很轻，里面没放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有一个钱夹，一把钥匙，还有一张……执法证。

　　张靖眼尖，看见似乎有照片冒出来，抬手便一把抢过那张执法证。仔细一看，便叫起来：“我靠！这，这还是个女警察啊。咦，长得还是挺漂亮啊，证件照都整这么漂亮。”蒋霜也看得起劲儿，两人凑着脑袋唧唧咋咋。

　　穆昭在看到那张蓝色执法证瞬间，脑海中便立刻浮现出朱桢那张冷淡如霜的脸，还有她那双眼角深深，微微上挑的大眼睛。

　　回想起昨晚的事儿，不由愣了两秒。穆昭低头，他打开手里的钱夹，发现钱夹侧面还夹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合影。照片上一个年龄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和一个容貌端正的中年男人亲密地并着肩。女孩的五官似乎并没有完全长开，脸上挂着些许婴儿肥，翘白的脸蛋儿水润润的，脑袋上梳着一个高高的马尾，正模样乖巧地笑着，一双眼尾长长的大眼睛里闪着盈盈的光，跟口清泉似得，净得发亮。

　　这不正是昨晚那个女警察？

　　穆昭这才发现，原来那个面容冷淡的女人，左脸上竟然还长着一个浅浅的梨涡,小小的一个，让原本就青春甜美的女孩，看上去显得分外可爱。

　　他眯起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面对着的，那张冷冷淡淡的脸，再在脑海里给那张脸配上一个小小的梨涡......

　　穆昭不自觉地咧了咧嘴。
　　这他妈，怎么看怎么像是被电钻上去的啊，忒怪了----

　　陈禄安看穆昭神色怪异，忍不住好奇，走上前瞄了一眼他手里的照片，不由惊道：“哎哥，真、真嫂子呀？这是不是也忒嫩了！？成年了吗？你这、”

　　穆昭回过神，他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是个屁，见个女的就能当你嫂子了？这他妈是个飞天小女警，老子绕着走……”

　　蒋霜眨巴着大眼睛：“哥，你还知道啥是飞天小女警！？”

　　穆昭：“……”

　　张靖背过手，紧紧追问道：“那人小女警的包为啥好端端的，就落你车上啊？”

　　穆昭无所谓道：“一查酒驾的。”

　　三只脑袋冒出来，叫到：“啥！？！”

　　穆昭：“查酒驾的。”

　　张靖瞪着眼看他，问道：“查你？！难不成是昨天晚上啊？”

　　穆昭眼皮不抬一下，淡淡地回：“嗯，昨晚上查的咱俩。”

　　张靖整理好思绪：“那就是查你。”穆昭没说话，他把张靖手里的东西拿过来，连带着钱夹胡乱往包里一塞。

　　“哎，我说大哥！你这架势该不会是让人给你带局子里去了吧？”张靖这才反应过来，他扯着嗓子叫得欢，脸上还带着喜色。

　　穆昭重复：“是咱俩。”

　　张靖一听，早就嗨了，他两手一拍：“嘿嘿我操，好家伙！”
　　“……”
　　“那为啥把人家包扣你车上？”张靖晃动着眉毛，表情有些暧昧：“你说，你们搞啥呢？”

　　穆昭看着张靖脸上暧昧不明的神色。不自觉地便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不知哪根神经搭错，怎么突然就冲个女人说那么一通没头没脑的混话。

　　后知后觉地，他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