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羽》俗人^o^

6、第五章

　　路边摊的布棚下，豆绿碗盛的汤面，饺子，高粱酒，几文钱一大碗，吃的人多，挤挤攘攘。
　　为防慕容夜打击报复的二人溜到这里吃烫面饺子——惹到一个超记仇又好使毒的人还是小心点的好。
　　热水和面，现擀皮儿，现包，现蒸，现卖。
　　个小，皮薄，馅香，一口一个，桌上有自制的蘸酱。
　　“你跟慕容夜怎么认识的？”上官羽随口问。
　　这两人一个制毒一个解毒，一个是唐门老毒物的外孙，一个是神医郯古亭的徒弟，又都信奉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关系能这么好倒是挺希奇。
　　“这个……”李飒伸着脖子，张口咬掉上官羽筷子上一只刚刚蘸好酱的小饺。“不记得了。”
　　“啊？”怎么会不记得？
　　“我说不记得就是不记得。”
　　发觉李飒表情迅速阴沉下来的上官羽识相地闭嘴。
　　两人正吃着，阳光投影在桌面上，多映出一个人的影子。
　　黑衣青年身轻如豹，无声的立在他们桌旁。
　　冷僻嗓音带出迫人气势。
　　“阁下认识慕容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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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喊你们一起来吃早膳，到处找不着人。”
　　两人进来时，慕容夜正翘个二郎腿坐在桌边饮酒，笑得很嚣张。
　　“怎么，怕我报复。”
　　早膳？
　　望着一桌的荤素菜肴，黄白酒饮，上官羽无语。
　　“你仇家来找。”李飒幸灾乐祸的哼哼。“宋家堡的……”
　　黑衣青年慢慢渡步进来，冷眼扫过慕容夜，森然剑气出鞘。
　　“宋凛，你别欺人太甚！”
　　慕容夜早在他跨进门时就脸色一变。险险闪过，仍是被削下一片衣角。不禁心中火起。
　　“好歹宋非易也算是个谦谦君子，一表人才，怎么管教出的一群强盗，一个比一个野蛮。”
　　他出言不逊，宋凛目光一寒，一道银光带着冷冽的剑气当头劈下。
　　慕容夜武功不济，宝剑又不在身边，被逼得上窜下跳形象全无，一时火上心头。
　　“宋凛，这是你自找的。”
　　两只长菱形黑镖从手中射出，凌厉迅速。
　　慕容夜内力不深，若只是普通的镖宋凛徒手也可接下。但他不敢大意，心知对方武功虽比不得自己，用毒的功夫却是万万不可小觑。
　　剑光一凝，破空疾飞的镖撞到剑上“当”的弹开，插在一旁的桌腿上。
　　“姓宋的，别怪我没提醒你，”
　　得空的慕容夜理理衣服，这时还是一副嚣张腔调：
　　“再不放开剑你那只手就废了。”
　　叮——叮当——
　　刚刚插进桌腿的黑镖忽然掉了下来。
　　上官羽这才发现，镖上不知是给喂了什么毒，木桌腿居然生生给腐出两个洞来。
　　宋凛的剑也不愧是把好剑，剑身锋利依旧，只有剑柄微微腐蚀了。
　　“不愧连唐门唐太君也刮目相看……”宋凛将剑插回鞘，手心已有血滴下。“不过宋某以为自己会赢。”
　　“还挺自信。”
　　慕容夜四下里瞄了一遍——东西摆设坏的还不算太严重。上次跟李飒打已经砸过一批了，再怎么财大气粗的人几天自己的房子连毁两次还是会心痛。
　　“那就出去找个宽敞的地方再打一场，就知道是自信还是自大。”
　　说罢，转身掠出门外。
　　宋凛紧跟出去。
　　“……他们两个有什么仇?”
　　上官羽看看悠闲坐在一旁喝茶看好戏的李飒，问。
　　“据说是慕容对人家妹妹始乱终弃。”李飒吹着茶上的热气，心情不错。
　　“宋家堡是武林中能与逍遥庄匹敌的大家，宋凛武功又在武林高手榜上稳居前三。慕容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人的个性……-_-|||上官羽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眼睛被猪油蒙了才会觉得他老实良善！
　　“哪，答应你的乐器。”李飒放下杯子，将用纸包的一样东西塞倒上官羽怀里，自己走出去看热闹。
　　那家伙干嘛一副忍笑忍得欠扁的样子？上官羽好奇地打开包裹——
　　拨浪鼓？！！
　　“李飒！！”
　　咬牙切齿地冲出去。
　　院子里已经聚了一些人。
　　上官羽不好发作，忿忿的把拨浪鼓往袖里一放——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没想过当场扔了。
　　直径走到李飒身边，朝他脚上狠狠踩下去，然后不看对方表情，专注人堆里的状况去了。
　　拦住宋凛的是一个白衣如水的青年，上官羽站的角度刚好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宋非易，宋家堡的堡主。”
　　李飒在他旁边轻声道。语调怪怪的，似乎刚刚被他踩的很痛。
　　上官羽在心里吐吐舌头，唇角却不由自主的翘起来了。
　　“慕容庄主，今天的事是家弟太冲动了，宋某在此向庄主赔罪。”
　　“大哥！”宋凛低喝一声。“难道说金凤的事就这么……”
　　“宋堡主言重了，是老夫管教不严，才让这个不肖子干下如此错事。”
　　慕容德也是成精老狐狸一只，老气横秋地捋着胡须，眼中却是精光内敛。连忙赔礼。
　　“老夫一定让他给令妹一个交待。”
　　双方都给足了对方面子，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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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遥庄后山的竹林里，一只苍鹰在空中旋了几圈，落在地上瘦偻的身影手臂上。
　　那人解下鹰腿上的皮纸，只瞥了一眼外面的朱砂凭印，就用内力拍碎了。
　　“当年太后假传圣旨害死庄惠妃，立自己儿子独孤宏为昭帝，你为讨好太后，和孙寒狼狈为奸害死朝中多名敢正义直言的忠臣，现在太后驾崩，昭帝传你回京的凭信却一封不回，这份清高又是作给谁看？”
　　身后一个悦耳柔和的声音道。
　　“淮南王孤独灏。”
　　耀帝在位时，曾因一场巫蛊祸患血洗皇室，诸亲王死的死，杀的杀，最后只剩下了耀帝感情较深的一母同胞的弟弟孤独灏。后赐封淮南王，朝中地位显赫。
　　只是相传这位淮南王已在十年前暴毙而死。
　　“我从不清高，也不认为自己是个清高的人。”
　　那人声音苍老，转过身来，脸上纹痕满布，正是曾经与上官羽一起烤苕的老人。
　　“繁华如梦，过眼云烟，我早就放弃这些了。”
　　“既是如此……”
　　殷景之从林缓缓中走出，银尖的龙骨长鞭卷在手里。
　　“那就请将先皇遗诏同镇圭一起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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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家堡要和逍遥庄结亲了！
　　当天下午，坐在观台上看人比武切磋德上官羽听到这样的谈论时，知道上午的事已经传遍赴约英雄会的所有人了(怎么江湖豪杰也这么八卦？)而且听人们的语气，似乎还挺羡慕这对美好姻缘。
　　“没可能。”李飒剥着花生在他耳边低笑。“宋非易倒是有这心，只怕不能遂他的意。”
　　上官羽转头看他，挑挑眉毛，表示疑问。
　　“我中午在慕容德书房外听到老头子正教慕容那小子怎么推卸责任。”
　　“……”>_<||
　　这时，逍遥庄的执事走过来，向二人礼貌道：
　　“李公子，庄主请您去主位上坐。”
　　李飒抬眼望去，慕容德坐在上席上，朝他微微颔首。不好推辞。
　　李飒于是起身拍掉衣上的花生壳屑，对上官羽道：
　　“在这里等我。”
　　“嗯。”
　　口上应着，心里为那只拨浪鼓的事还堵着气，想：谁要听你的。
　　李飒一走开，他便一溜烟窜到人堆里去了。
　　经过一个披玄色斗篷，戴铁面具的人身边时，一股凌厉的寒气让他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离人已有几十步远时才敢回头去看——
　　那人站在墙边的暗影下，怀中抱着的剑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冰剑？！
　　这个想法飞快地闪过了上官羽的脑海。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还没自大到去招惹一个这么危险的人。
　　所以，心悸过后，没想太多。上官羽把目光又投回了人群。
　　“喂，”看准一个人，拍拍他的背。“把马还我。”
　　“啊？……是你?”那人先是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以为你不要了呢。”
　　“你还不还？”那可是自己花大价钱买的踏雪乌骓，凭什么不要！
　　“能不能卖我？”那人似乎挺舍不得，“我……”
　　“十万两。”上官羽打断他。“就归你。”
　　“你…….”
　　“舍不得就还我。”
　　那人被他抢白的哑然，盯了他半天，才讪讪地点头。
　　“马我寄放在山下的旗阳客栈，你随我去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