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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归家1 ...

  •   宽阔的大路两旁是整整齐齐的平顶房,有的有阳台,有的没有。每两户人家中间都有隔出一条小巷,这条小巷是属于这两家人的,但是也有的房子连在一起,没有丝毫的缝隙,那么这两家人,肯定是亲戚。这是一条长而看不到尽头的公路,公路左边不远处是一个挡住视线的水渠,目的是干旱的时候,用来给庄稼浇水,高台下面是绿油油的一片田地,往斜角45度方向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另外一个村庄,这里所有的村庄都是相连的,就像城市里面的公交车站一样。
      以前,太阳下山的时候,村里到处都是孩子的笑声,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在各家门前的空地上奔跑着,嬉笑着,傍边总会坐着父母,讲着自己的事,谁家孩子考上了大学,还出国了,有出息了。忽然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女孩子走了出来,看着一片和和睦睦的场景,笑了。热情的村民们开始打趣了。
      “这不是田田吗?都这么大了,老张家要嫁姑娘了……”村民们的玩笑,似乎惹怒了不懂事的孩子。
      “多管闲事呢,我才十五岁。老不正经的,就知道瞎说……”叫田田的女孩,眼睛瞥到一旁的父母,赶紧闭了嘴,没和着老爷爷争执下去,红着脸跑回了家。后面传来一阵阵的笑声……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挨着公路的平顶房又多了几间,说是谁家的儿子要娶妻了,为了表达父母对儿子的爱意,就又建了。这里的人都很淳朴,就算孩子在城里买了房子,在村里也是需要房子的。其实这些房子,常年都没人居住,被一层层飞驰而过的骑车掀起的灰尘停留在房子的门上,窗上,墙上。一年之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有人来打扫,父母们总会早早的将房子打扫干净,各种腌制的肉类食品挂在门口的杆子上面。要等着正月过了吃,腌制的越多,就代表来年过得越顺。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那一群曾经在门口嬉笑的孩子们都上中学了。都不再怎么回家了,然后又有更小的孩子出生了,嬉笑的身影却越来越少,曾经的那些好玩的游戏没有人玩了,那些房子前面的空地上,人们的身影也越来越少,有时,几个年迈的老人经过,看了曾经欢乐的空地。长长的叹了口气,往巷子里走去。苍白的头发,隐藏在黑色的头发里面,就像哭泣的年华,光阴不等人,曾经的少年成了如今的爷爷。
      太阳无情的射在公路上,平顶房前方的田地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新的一般,一辆红色的小面包车慢慢降低速度,停下,忽然又有一辆从上面的滑坡滑下飞驰而过,一转眼,便消失不见了。红色的面包车里,走下一个穿着黑色平底鞋,一身白色套装,长长的黑色头发被挽在脑后,没有精致的妆容,薄薄的嘴唇就像蝉翼一样,轻轻的动着。司机从驾驶架出来,打开后备箱,提出一个银色的行李箱,女孩轻轻弯腰,两片蝉翼般的嘴唇动了动……
      女孩仔细打量了周围的一切,用手遮了遮太阳,赶紧过了马路,有目标的向前走去。不过十五秒。这家人家的门前也是宽阔的一片空地,空地上留下了昨天的印记,到处都是莲蓬的碎屑,女孩斜着身子朝着前面的村看去,一条河正连接着两个村庄,隐隐约约能看见河里的荷叶,这个时间已经没有荷花了,每年的8月份就是吃莲蓬的季节,当年村里的一个叔叔将这条河承包下来,打算干出一番事业,便种起了莲蓬,做了一两年,收成不怎么好,就放下,外出打工了,因此莲蓬河也就遗留下来了,在以后的每年的8月份,大家伙儿都会在河里摘莲蓬吃。
      女孩将行李拖进屋里,楼上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女孩笑了笑,仿佛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眼睛环着屋里看了看,地上的灰尘像咧着嘴笑的孩子,女孩将行李箱和双肩包放在一起,小心翼翼的走上楼去。门被推开了,一群孩子的后背出现在女孩的眼前。
      “小凡”女孩清脆的声音传入孩子们的耳朵,一齐转过身。其中一个看了一眼,赶紧又回过身去,一阵阵打斗的声音传来,可想而知,这群孩子在干什么。
      “你姐姐回来了……”其中有一个男孩子,高高瘦瘦的,带着点黑,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姐姐,你回来了”被唤作小凡的男孩,跑过来,看着这位将近两年没见的姐姐。从小小凡就喜欢懒着姐姐,虽然两人年纪差很大,却依旧不让人省心。
      “田田姐回来啦……”里面稍微大一点的男孩,有点害羞的说了一句话,不再敢跟田田说话。
      “嗯,一一长这么高啦,真是个帅小伙。”挽着弟弟小凡的肩,眼看小凡都比自己高了,看着年幼的弟弟也要长大了,心里竟是很奇怪的感觉,没有说特别的高兴,多的竟是担忧。
      “额,对啊,而且我都十六岁了”一一抓抓头,不好意思的说。
      “张晓,文轩,走了啦。”被一一唤作张晓和文轩的两个男孩看上去小一点,比小凡还要小一点。听到大哥的呼唤声,两个男孩跑过来,跟田田打了个招呼,看上去傻傻的。
      “那我们先走啦,田田姐,小凡。”男孩们拔起腿就往外跑,一转眼,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姐呀,你看你把我朋友都吓走了。”小凡故意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那你的意思是,不希望姐姐回来了咯,那,我的那些好东西还是送给……”
      “别呀,姐,我这不是跟你看玩笑的吗?你这次给我买什么了……”小凡拉着田田的胳膊开始撒娇。
      “你猜……”田田傲娇的转身,往楼下去了。行李还在楼下,得搬上来,现用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俩人拉拉扯扯下楼去了,大门已经被关上了,肯定是刚才的孩子们关的,田田甜甜心一笑。
      “你到底给我买什么了,姐……”
      “帮我把这个搬上去,我就告诉你……”
      小凡几乎是满脸的黑线帮田田做完了所有的事情,田田没有给父母打电话,也没有让小凡去找父母,看看手表,现在才三点,于是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个午觉,就像小时候那样。小时候,可爱的小男孩,变成了帅气的少年。田田特别想叫弟弟一声宝贝,就像小时候那样,可是却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很多东西已经变了,年少时的光阴已经逝去了,如今,即将二十六岁的田田要面临的事很多年轻人都要面临的问题,事业和婚姻。
      田田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这一次回家,父母对她的客气,让她十分不适应,父母对她客气,她也对父母客气。小凡看了,每次都会没心没肺的说出一句,你们是不是太久没见,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呀小凡很怕田田,也很听田田的话,田田狠狠的瞪了小凡一眼,他便闭嘴不再说话,两年里,第一次回家,第一顿饭,就是在无语中度过。
      天色渐渐暗了,年少的时候,田田最喜欢站在楼顶看日落,看着太阳从水渠处落下,一边万里无云,一边一层层的云彩叠在一起,周边散发着太阳的金色光芒,就像天空之城一样。田田喜欢一个人看日落,也喜欢一个人看日出,因为那时,弟弟太小,父母不懂,所以都是自己一个人,此刻看着站在旁边的弟弟,已经比自己高了,夕阳的光芒洒在他身上,竟是如此的柔和。
      夜色来临,银白色的月亮已经出现了,各家空地上也陆续有人出来,深蓝色的天空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多少的变化。变化的是心境,所有的一切终究不同了。以前的村人都会集中在一个空地,如今都是在自己空地上,简简单单的跟邻居打打招呼,房间里的灯便亮了。天越来越暗,小凡早就离开了楼顶,夜风缓缓而过,带走了夏日的暑气,带走了说不尽的烦恼,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自己独自一人在楼顶数星星的日子。天空中的星星越来越多,一颗颗就像小孩子的眼睛一样,躺在楼顶。背后传来一阵阵的热气,星空就像一个锅盖一样,周围一片漆黑,邻居家的灯是闭着的。不是因为没有开灯,而是因为根本没人在家。
      楼下传来母亲的叫声,该走了……
      田野之处升起来白色的烟雾,淡淡的,随着微风环绕着整个田野,田田的心情似乎没有回家时的忐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父母可以懂自己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归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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