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烧田蚕与女状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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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螟虫……战士邀功，必借干戈成勇武；逸民适志，必借诗酒养疏慵……”我坐在黄宗羲怀里，稚声稚气的念着。
“父亲——”黄百家的声音响起。
我停下来转过头去，见多日不见的黄百家正在帘外躬身行礼，于是手舞足蹈喊着：“爹，爹，来，抱抱！”
黄宗羲笑着把我放到黄百家怀里：“几时回来的？”
“刚到，”黄百家伸手接过来，稍压低声音道，“朱衣道长父子已至杭州施赞伯处。”
“好，此事隐秘，我们定得小心行事。”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先去用饭吧，眉儿也该喂食了。”
“是，父亲。”黄百家将秦音交给一旁的墨池道，“有劳姑娘。”
墨池微红着脸福了福身，伸手接过来道：“先生客气了！”接着转身对着黄宗羲裣裣衽，退了出去。
我趴在墨池肩头，回想着刚才黄百家的那一番话，心暗暗打鼓：他们该不是在策划什么反清复明的地下活动吧？这朱衣道长又是哪号人物？
默默苦学3个月后，我终于把这吴侬软语弄明白了，再经过3个多月私底下地模仿练习终于“一鸣惊人”，令黄宗羲也惊讶不已，亲自出面教授我“三字经”、 “千字文”、“幼学琼林”、“声律蒙学”等，让我深刻体会到了背功对于古人的重要性，也完全明白了古代士子个个出口成章、引章据典的功夫是怎样养成的。同时从旁人的言谈中，我还知道了现在是清朝康熙二十一年十二月末，而我的生日据说是在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九。
但事实上呢？
我仔细回想过，二月二那天的那场“盛典”应该是洗三礼，而之前自己却最少已出生了十天，这么说来自己真实的生日应该是在正月十九或者更早。
还有，我那美丽却苦命的亲生母亲到底去了哪儿，家里竟好似从未有过此人一般，所有人都把我当成孙氏的女儿，和那个叫黄千仞的小婴儿的孪生姐姐......
可我知道自己不是。
难道，今生的母亲依旧是个小老婆？
而且还是在这三妻四妾的时代都见不得光的那种？
我只觉一阵无力感从心底浮起来，这就叫做宿命吗？无论走到哪儿都逃不开这样尴尬的身份！
而此生还有更为麻烦的家世——一个对明朝余情未了的家族，一个暗地里与明朝遗老还有密切往来的家族！
听说从十七年开始，就陆续有人向康熙推荐黄宗羲入京修明史，而他一直不允，直至十九年才送得意门生万斯同、万言同上京。黄百家后来也被邀，但总以各种借口拖着没去。不过黄宗羲一直都很关注《明史》的编写情况，京里的万斯同经常来信咨询修史的事，每次他都要放下手中的事埋头于史料典籍中苦苦钻研、仔细推敲，经常连饭都顾不上吃。
我有时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爷爷对于如今的清政府流露出了些许微妙的情感;而如今的康熙亦不仅正在认同前朝的历史文化，甚至宽容他对这一文化政策转向所表现出的 “非暴力不合作”式的抵抗，从容等待他从岩穴隐居中走出。
这位在后世以“千古一帝”著称的新朝天子，正以更沉着的自信跟着他来“保”其文化“天下”了。
但对于爷爷这群明朝遗老们而言，若是真能活着见证康熙盛世的降临，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矛盾与煎熬。不知那时的爷爷将以怎样的姿态迎接、面对这样的现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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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张嘴，快张嘴，啊——”墨池轻声哄着。
我看着碗里雷打不动的蛋黄泥加糊糊的粥，彻底没了胃口。虽然知道它非常营养，但每天都吃着这些淡而无味的食物，如何让前生已尝尽美食的自己吞得下去。
“眉儿，怎么又不乖了？”柔柔的声音传来，我不用转头就知道是孙氏——自己名义上的亲生母亲来了。
“还是让我来，墨池姑娘先去歇会儿吧。”孙氏把手中的婴儿交给一旁的李妈，一把把我抱过来，“乖眉儿，张嘴，啊——乖，听话，你看弟弟都吃过了，比你乖哟！来——张嘴！呵，真乖，再来一口！”
我极不情愿地一口一口地吃着，心里不停地祈祷自己快点长大，能早点吃上正常些的食物。
好不容易喂完最后一口，孙氏边替秦音擦着嘴边逗哄着：“眉儿这几天可得乖乖的啊，天帝玉皇从今天开始就要亲自下界,查察人间善恶，并定来年祸福哟，这一天无论起居、言语都要谨慎，争取好表现，以博取玉皇欢心，降福来年。”
我差点没被噎着——若是在现代听到如此言论，定会捧腹大笑三分钟，但此时却只能忍住，忍住。
孙氏丝毫未察觉我的异常表情，对李妈说：“烧田蚕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都好了，夫人预备什么时候开始？”
“嗯，”孙氏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急，等夫君用过晚饭后吧。”
烧田蚕又是做什么？我听得一头雾水，拉着孙氏的袖子喊：“烧田蚕，烧田蚕——”
孙氏笑着拍拍我道：“乖眉儿，外边儿冷得很，不去哦不去。”
“去，眉儿要去——” 我好奇得很，便在在孙氏怀里一阵乱扭，不依不饶。
此时墨池走上前来：“小姐乖，不闹啊，我们接着去看书？”
我看看她，又看看窗外，最后还是屈服了：“好，抱抱——”
孙氏和李妈都笑了起来，孙氏高兴地说：“看来我们黄家还真要出个女秀才哩！”
“状元，女状元！”我不满的纠正道，想当年自己可是北京市的理科状元，岂能越活越回去了。
“哪来的女状元？让在下也见识见识。”黄百家推门进来。
“爹，我，女状元！”不知怎的，我一看见黄百家心里就特高兴，昂着头大声说道。
“呵呵，好大的志气，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黄百家也挺高兴，乐呵呵的笑着。
“先生可别太夸赞，回头小姐又该得意得没边了。”墨池笑着捏捏秦音的小脸，“再说哪有女子考状元的呀，大公子小公子才是要好好培养的苗子呢。”
女人又怎么了，女人也可以经营自己钟爱的事业，编织属于自己的人生蓝图，甚至选择为理想而奋斗一生！古代人的观念真是…跟妈妈的一样，让人窝火。
“过去没有不能证明将来没有！” 我一时恼火，不经大脑冲口就喊了出来，声音高了八度。
屋里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我也觉察自己太冲动了，可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咳——”黄百家清了清嗓音，对孙氏说，“今天是要烧田蚕吧，都备好了吗？”
“都好了。”孙氏答道。
“先生夫人只管去便是，小姐我会看好的。”墨池也赶紧说，随即福了福身便退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烧田蚕与女状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