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情话》新火清茶

7、初游津北（1）

　　因为发烧的缘故，黎可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到烧渐渐退了，黎可才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纪芊芊的脸。

　　她正在用手掌给她试体温。

　　看到黎可醒了，纪芊芊一腔怒火止不住地爆发出来，“黎宝贝，你是不是补课把脑子补傻了？这气温，零下六度，流个眼泪都能冻成冰柱，你也敢不穿羽绒服就出去乱跑！就你这脑子还想考我们学校的高中部？你也就看看教学楼长什么样吧！”

　　黎可早就习惯了纪芊芊的这种性格和她说话的方式，更何况，她说的都对，昨天晚上她的确是急了些。

　　见她不说话，纪芊芊以为她在反思，又想到她病得不轻，语气自然就柔和了些。

　　“真是的，本来想拉着你陪我去逛街买衣服呢，谁知道你会是这副德行……”

　　买衣服？对了，明天要和严安扬出去，黎可想，她也该买一件新衣服了。

　　“芊芊，”黎可拉住纪芊芊的手，“你带我出去吧，我也要买衣服。”
　　纪芊芊一愣，“你有钱？”

　　“没有，你借我。等我拿了压岁钱就还你，再请你吃肯德基。”

　　纪芊芊不为所动，“你还是老实点吧，你现在是病号，我可不敢带你出去浪。”

　　最后两人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纪芊芊去给她买，反正纪芊芊的审美和衣品都不错，黎可很信得过她的眼光。

　　只是纪芊芊磨蹭的毛病让黎可无法忍受，不能出门已经很难受了，还要静静地苦等。

　　而且黎可妈会时不时地进来给黎可量体温、拿药，黎可爸今天休班，直接就待在黎可房间里不出去了。他还不停地问黎可昨晚吃的甜点是哪里来的，明明她自己说过不喜欢奶油太多的泡芙，也不喜欢口感干涩的马蹄酥，怎么会吃这么多。

　　黎可语塞，情急之下只好拿纪大小姐的名号搪塞过去。

　　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她怒了，一个电话把早已完成任务正在街边摊吃煎饼果子的纪芊芊给催了回来。

　　纪芊芊再次出现的时候，嘴角沾着辣酱，嘴上还不停地念叨着,"以后买煎饼果子还得去找南市的那个大妈，她家的馃箅儿口感太棒了！"

　　纪芊芊的感叹在黎可眼中成了洋洋得意地炫耀。明知道她不能出去，还总说这种话，她肯定是故意的。

　　不知道她手里拿的两套衣服哪套是自己的，黎可干脆都抢了过来，一件一件慢慢试。

　　大了一码……看来她买衣服的时候都是按照自己的尺寸买的。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这两件怎么都是裙子？大冬天穿裙子，美丽冻人啊！难不成要在里面加一件棉袄？

　　想起昨天晚上，严安扬怕她感冒，话都不肯多说一句。要是穿着这条裙子去见他，他可能会被她气得把数学书嚼碎吧？万一他一气之下不带她一起出去玩了怎么办？

　　小声嘀咕着，“这样穿会让他反感吧……”

　　果断弃之！

　　纪芊芊突然凑过来，“你说谁反感？怎么，有情况了？快说快说，满足我的好奇心！”

　　黎可灵机一动，“你怎么不先说说你冬天穿裙子要去见谁？”

　　“没谁啦，还不是苏航。”纪芊芊一边抠手指一边说，“他说他表舅在滨江道开了一家火锅店，想明天带咱们两个去大开吃戒，我听说你病了就没想通知你。不过看你现在这样子应该好得差不多了，那明天就一起去呗。”

　　明天？好不巧。

　　“我就不去了，明天有事……要去我姑姑家。”

　　纪芊芊倒没多做挽留，另找了个话题把这件事给岔了过去。

　　纪芊芊离开后，苏航又亲自打电话过来，为的还是同一件事，好在苏航是个温柔体贴的男生，得知黎可病了就没有再强求，并嘱咐她按时吃药、多喝水。

　　挂掉电话，黎可看着那条裙子，气不打一处来。

　　把希望都寄托在纪芊芊身上了，结果她给整了这么一出。

　　绝对不能穿，绝对，不能再惹他生气了。

　　这时，黎可妈突然推门进来。

　　“可可，明天你表哥要去相亲，让你跟他一起去。”

　　“嗯，我知道。”黎可点点头，昨天晚上严安扬回去之后，她就打电话问过林璟了。

　　听说那个女孩子是严安扬的父母给介绍的，明天他要去北边的县城与对方见一面，由于他不认识路，所以严安扬会跟他一起去。而且，林璟第一次碰到这种事，自然会紧张，硬要拉上一位家属陪同，亲临相亲现场给他壮胆。

　　黎可默默地感谢表哥的没出息，让这等好事落在了自己身上。

　　正沾沾自喜，黎可妈蓦然插了一句，“我已经打电话告诉他了，你刚退烧，不宜出去那么远，所以明天你不用去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似惊雷炸响。

　　黎可怔怔地站在原地，一脸的不可置信。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伤心还是该愤怒。

　　天知道这一天她盼了有多久，曾经的幻想如今触手可及，却又在她最开心的时候被摧毁。

　　第二天早上，林璟早早地整理好行装，正对着镜子孤芳自赏。

　　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西装一穿，果然人模狗样，林璟笑了。

　　严安扬的老家是天津最北边的一个县城，开车去那里至少要花一个小时。为了避开交通高峰，林璟觉得越早去越好。经过一番商量，最后定在六点半。

　　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六点一刻了，十五分钟后就出发，那家伙起床了没？不会还在做梦吧？

　　拿出手机找到严安扬的号码拨了过去，嘟了好几声都没人接听。

　　林璟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挂断了电话。

　　姓严的有严重的起床气，他差一点就忘了。想当初在大学跟他住在同一个宿舍的时候，可没少受他折磨。

　　可是时间已经没剩多少了，如果让他继续睡，错过了交通顺畅期，那他们岂不是要在高速公路上吃午饭？

　　正想着，严安扬已经打过来了。

　　难道真的被吵醒了，要发飙？

　　林璟战战兢兢地，按下接听键，沉默着等待对方先开口。

　　“这次不错，铃声响了十五秒才挂断。这种把戏你想玩到什么时候？”
　　林璟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当初在大学，林璟为了省话费，每次给熟人打电话都在嘟声响三次后就挂断，然后坐等对方打过来。

　　林璟讪讪地笑了，“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你继续吧，我不打扰你了。”

　　“现在是六点二十分，你确定要我再睡一会儿？”

　　“你快开车过来吧。”

　　靠，老子都要娶媳妇了，怎么还这么怕他？

　　两人住的地方相隔并不是很远，林璟接完电话打算出门。

　　门一打开，就看到刚握好拳头正要敲门的黎可。林璟一顿，一时没有搞清楚状况，她不是不去吗？怎么又来了？

　　“可可，你不是发烧了吗？怎么在这里？”

　　黎可故意摆出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哪儿有我妈说的那么严重，吃了药就好了，昨天我还去滨江道玩了呢！”

　　林璟半信半疑，“真的没事了？”

　　黎可用力地点头，“真的。表哥，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想到黎可从小就被父母护在羽翼下，从来没有单独出过远门，就连学校组织的郊游都不能参加，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没有自由，林璟心里泛起一阵同情。他想，这种机会对她来说的确难得，便没有再说什么。

　　总算蒙混过关，黎可窃喜。撒谎这种事，果然一回生二回熟。

　　只是这个多事的表哥实在是麻烦，才走到楼下就嚷嚷着太冷，又爬回五楼拿羽绒服。

　　黎可忐忑不安，再磨蹭下去，万一爸妈醒来发现她不见了怎么办？怕父母担心，她不敢不留纸条，但是若被看到的话，老妈一个电话打给表哥，那她的出游计划又得泡汤。

　　等得有些不耐烦，这时，身后响起汽车鸣笛声。黎可意识到自己站在了路中间，急忙把路让开，然而后面的车并没有要往前继续开的意思。

　　待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辆车，才明白开车的人鸣笛的意思。

　　因睡眠不足而惺忪的双眼，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不忍再闭上。

　　刚好，他也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