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来的人》五十一一

129、第 129 章

　　窦含靖口头上说得很随意，却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照了很久。

　　眉间的川字已经散不开了，就算是用力扯平还是聚拢去。说眉间川字少不了牢狱之灾，自己在地下室潜伏那么些年，也算是应验了。
　　胡茬有点乱。窦含靖用手上的老茧摩挲着下巴。是全部剃掉显得牢靠还是留一点显得老成？他推开剃须刀，先把两鬓的胡茬剃掉，留着上下唇的髭鬚。左侧脸，看看，右侧脸，看看，再左侧脸，再右侧脸。好像过于俏皮了，全然一副没羞没臊为老不尊，假装老成浪荡登徒子的形象。

　　要不，就学利桦，只留下巴？不不不，利桦那个婚姻，搞不好就是胡子坏事。而且还有人设重合的嫌疑。
　　那就只留上唇的！窦含靖吱吱几下把下巴剃干净了。对镜踌躇。

　　仿佛……
　　仿佛……
　　和他半长不短的平板叠加后的效果，仿佛……回到了地下室。
　　全剃了！全剃了！

　　等收拾好胡子，窦含靖试图微笑一下，真难看！
　　不笑时，眉间川字又过于萧杀，两道本应令人艳羡的剑眉此时却不容分说地在他眉目间放火。
　　要是脸白一点就好了。

　　窦含靖拿起范仰留下的洗面奶，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背后的使用说明。
　　挤了一厘米在掌心。
　　然后，打湿脸？窦含靖一手托着jing液一样的洗面奶，用另一手打开水龙头，头伸下去，淋一脸水。抬头关水，捋干净脸上的水珠，再看一下说明，摩擦起泡，在脸上转圈按摩？ok！
　　窦含靖双手合十，上下一共来回搓了两下，即将双手全覆盖在脸上呼呼噜噜地转圈。然后用手背开水，头伸下去，淋了三十秒，手一摸，滑！又淋三十秒，还滑！上手吧！哗啦啦淋了五分钟。

　　总算是干净了，前襟也湿透了。
　　“洗个脸怎么这么费事？！”窦含靖就着毛巾架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脸。
　　又对着镜子，白点没？
　　没有！
　　这么毫无意义地事情范仰怎么做得那么开心？
　　这张脸是不是无法补救了？

　　那只能就多买点见面礼补救。窦含靖脱掉半湿的T恤，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竟有点像街头霸王里的盖。草，平头也不能留，再剃就是光头……只有圆寸一种解决方式了……

　　下了班的范仰没见窦含靖来接自己，还有点失落。窦含靖发消息说他有点事，叫她先回去，一会儿家里见。
　　家里！真把自己当自己人。
　　其实窦含靖在排队，谁知道美发创意总监要排那么久！

　　等范仰见到窦含靖时，真的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哪里不对的感觉，但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对。
　　“我是不是应该称赞一下你的新造型？”
　　“你随便夸点什么。”
　　“题目太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范仰端详了一阵窦含靖，目光落到窦含靖一直带着的自己的项链上，项链细细一条，在窦含靖手腕上缠了两圈刚刚好。范仰觉得娘娘腔极了，隔三差五地问他要。窦含靖起先不理，后来问多了，有些烦。
　　“把项链取下来。”范仰说。
　　“不取。”窦含靖活动活动手腕。
　　“你带着不合适，给我！”范仰伸手。
　　“别唧唧歪歪，说了不给！”
　　“你带着不好看，不如还给我吧。”
　　“我觉得好看。”
　　范仰没了言语，隔一阵还继续问窦含靖要项链。
　　窦含靖真的怒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难缠？！”
　　“你带着真不好看——”
　　“我说了好看！”
　　“万一弄丢了，我妈要问我了，这款式不好找——”
　　“怕弄丢你还卖了。”
　　“当时不是情急嘛！”
　　范仰又想趁窦含靖不备，把项链抢过来，跳起身扑在窦含靖左臂上。
　　窦含靖高高举起左臂，用右臂格挡开范仰。
　　“真想要？”
　　“想要！”
　　“咱们见见爸妈吧。”
　　范仰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