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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七 ...

  •   天边的晨雾方被撕破,御花园便传来了几声清脆的笑声。
      “公主,皇上还在等着呢,您就别在这里折腾了。”画音苦着一张脸,奈何前面的人快若流星,根本就不给她机会追上。
      “画音,别叨叨了,我马上就去了。”
      “可是……”
      云若诗没再搭理她,依旧笑盈盈地往前跑。面前是一条卵石小道,她兴奋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突然被石子绊到,重心不稳,一个趔趄便要跌入一边的碧池中。云若诗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正闭目等死,突然一阵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旋即有人环住她的腰将她拉起。
      云若诗睁眼,那张姣好的容颜便在眼前,看着那温润的眉宇,她不禁有些怅然。
      伽叶见她站稳便松了手,清澈如碧水般的眸子只映出了她的容颜。
      “伽叶?”话音刚落,她便有些抱歉地捂住了唇,望着一身清华的他,压低了声音,道:“我是不能如此唤你的吧?”
      “公主一时口误罢了,无妨。”
      伽叶颔首,几缕青丝顺势滑落在肩。 云若诗微微红了脸,然后又一脸好奇的看着他,“左相大人今日进宫这般早吗?”
      听宫里的人说,祭玉那人每每进宫,这人大都会陪着。
      “她今日有事来不了了,伽叶还有些东西要取,就不叨扰公主了。”他颔首,浅浅一笑,刚刚抬步,一抹雪白便从袖中窜出,直袭云若诗怀中,伽叶向来淡漠无情的眸子中闪现了一丝惊诧。
      “咦?好可爱的狐狸啊…”
      召寻扑入云若诗怀中,毛茸茸的脑袋在她的手间乱蹭,而云若诗对于他的出现先是一愣,后便有些欣喜。伽叶见此,眸色却稍微一寒,但在云若诗抬头看向他时已消失不见。
      “这是你养的吗?”
      伽叶微微点头。
      “好可爱的,有名字吗?”
      伽叶看着她干净到没有一丝杂质的笑容,唇瓣微动,脸上的笑意不变,却是凉薄的吐出两个字:“召寻。”
      云若诗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召寻…这名字真好听。”
      是啊,好听。伽叶嘴角微微泛起一丝苦笑,看着眼前人明媚的笑意,他的清眸渐渐眯起,然后将她怀中的召寻提起,颔了颔首,“在下还有急事,就不奉陪了。”
      言罢,便将召寻放入宽大的衣袖中,抬步离去。
      云若诗一时也不知他为何走的这般匆忙,倒也没大在意,愣了半晌,似乎记起了时间,拍了拍脑袋,便赶紧拉着面色苍白的画音向璃清殿赶去。
      而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原本应该离开的伽叶却突然从树丛后闪现出来。
      袖中的召寻露出了一颗小脑袋,呆呆的看着他。而伽叶亦看着他,眼底晦暗不明。
      “召寻,她不是嫣珂。”
      这句话,似乎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这个名字他已经多久没有提起了,久到……自己几乎要忘了这个人啊。
      那样一个人,他用余生想要去记住,却又不得不忘记的人,以后,都不会再提及这个名字了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这种东西还是选择淹没了一切,包括他自己的记忆,那少有的温存。
      “嫣珂早已死了,你亲眼看着她魂飞魄散的,她回不来了,至于那个女孩儿,只是与她有些相像罢了。”
      虽然行为举止近乎相同,可灵魂,却毫无重合。所以,她不是,不是嫣珂,她只是云若诗。
      “既然不是,你就不要再扯上一些无辜的人了,别再靠近这里任何一个人。”
      伽叶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召寻按入袖中,却已然失去了去崇文阁的兴趣。
      是夜,殿内一盏琉璃灯泛着柔光,云若诗执笔用心的在勾画什么。
      “在画什么?”
      突然间,画音从一边蹿来,吓得云若诗慌忙地俯下了身子。
      “公主,这么神秘,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看着画音那不善的眼神,云若诗嘴巴嘟起,然后撒手妥协道:“好了好了,让你看就是了。”
      画音吐了吐舌头,然后走至她面前,看到云若诗方才护着的东西后,陡然间瞪大了眼睛,怔愣在原地。
      水墨挥洒,黑白交织,笔酣勾勒出一幅清淡柔和的丹青画作。画中人墨发飘曳,一手成拳置于腰际,一手撑着一把红梅伞,出尘脱俗,只可惜,面部却是空白,但画音岂会不知那人是谁?
      “公主,且不说您与这人不过两面之缘,而他可是祭相身边的人,您该知外界是如何传言他们的。”
      若不是对祭玉的狠辣手段有所顾忌,皇城中的流言蜚语怕是早已淹没了丞相府。而如今,云若诗居然想靠近祭玉身边的伽叶。
      “他不是那样的人。”
      画音看着她唇瓣勾起,内心不仅一颤,她总觉得那样一个人很是危险,公主若是靠近了,不知是好是坏?
      “画音,你找一个盒子将这幅画收好吧。”
      “咦?”画音看着那画,有些疑惑,“公主不再画了吗?”
      云若诗摇头,看着那画,仿佛又见到了那个人,她手指轻抚上那幅画,笑了笑道:“那人眸子灿若星河,容颜绝绝,岂是我这等俗人可以做画的。”
      画音摇头轻笑,整个云国若是她说自己画笔拙劣,怕是没有人敢再提笔作画了。她叹了口气,却还是小心地将画收了起来。
      殿内恢复了寂静,云若诗的手下意识的放在了胸口处,想到那如玉般精致的手指又摇了摇头,痴笑了一声。
      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一宿,剪碎了一地落红,晨起时,依旧可以嗅到清香的泥土气息,祭玉一时闲来无事,便与拂歌在城中随意看看。
      马车内,书卷随意地扔着,祭玉侧卧在内,眼睛半阖,一手轻捏着召寻那雪白的茸发。车外嘈杂不断,很难辨出每一个人都在讨论着什么,她支起了身子,卷起一半竹帘,望尽长天。
      “召寻,你这次又选中了谁?”
      “是那个姑娘吗?”她颔首,手指指向北边。而召寻黝黑发亮的眼睛此时亦定定的看着她,祭玉笑了笑,又道:“看来是她没错了。”
      召寻从她的手底蹿出,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粉嫩的舌头舔了舔爪子上的碎毛,又寻了个拐角处,盘卧不动。
      有脚步声渐行渐近,祭玉抬起头,接着问道:“召寻,你说我要是与你争一条人命,胜算几何?”
      车帘被掀起,拂歌提着落雪斋的糕点盒立在车前,角落处的召寻似已沉眠。祭玉接过食盒,身子挪了挪,却在恍然间瞥见了十丈之外的人群中有一抹碧色妖娆动人。
      云帝旿!祭玉眼睛一眯,这人又私自出宫了。
      而月桥之上的人自是认清了马车上丞相府的标志,负手而立,目光锁住了祭玉。
      “大人…”
      直到拂歌一声轻唤,她才微微颔首,放下了帘子。马车缓缓从月桥下经过,光影浮动,似乎还可以感觉到那人深邃的目光。
      璃清殿内只余一盏琉璃灯还闪着微弱的光,云帝旿身着单薄,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灯盏上挂着的一串翡翠珠花,低垂着眉眼安静而又认真,以至于连祭玉的靠近都未察觉到。
      “很好看?”
      “嗯。”
      他托着下巴,无意识的回了一句,随后如梦初醒般回过了头。面前的人长发如墨,雾气凝成的小水珠还不舍的挂在睫羽上,迟迟不肯落下。
      祭玉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木桌上,取出了一盒梨花酥,“陛下尝尝味道如何?”
      梨花酥入口,松软而不腻,一如当年的味道,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然后看向祭玉,“是落雪斋的。”
      “昂…”祭玉淡淡的答了一声,随后撩了撩鬓角的发,“那日在宫中,那些老嬷嬷与我说了甚多,说陛下您小时候颇爱落雪斋的招牌梨花酥,恰巧今日出去看到了,便顺手带了一些。陛下每每逃出宫都是为了这个小玩意儿?”
      “不是…”他摇头,“梨花酥向来都是我母后替我买的,自从她离开,我便再也没有吃过,虽然每次都会经过,却是没有那个勇气进入买些尝尝。”
      祭玉闻言,漆黑的双眸随意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便坐在了身后的木桌上,揶揄道:“陛下的意思是我像您的母亲?”
      听着她这般讲,云帝旿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他目光柔和的看着她,突然起身,低头便覆上了她的唇,直至两人呼吸紊乱。
      云帝旿双手捧着她的脸,那双好看的眸子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十分严肃并且认真道:“祭玉,朕封你为皇后吧。”
      他第一次看着一个人如此安心,第一次想将一个人纳入自己的骨血之中。虽然不知道喜不喜欢,但真的,一想到可以与一个人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他便不想放开这双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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