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错》视二不止

4、竹子开花为哪般

　　“我娘当初是因为生我时难产才去世的，爹很爱我娘，很爱很爱，他对我也很好，我想要什么都会给我，但他总是不在家，总是很忙碌，我知道他是想要把柳家的瓷业做的更好，不想让这世代相传的家业毁在他手上，可更多的是，是不想看到我，我越长大越像我娘，他看到我便会伤心，我不知道我娘长什么样，只听管家伯伯说她很美也很温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我宁愿我丑一点，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这样爹见了我便不会伤心了吧？便可多见见我了吧？可我这样却让爹失望了，柳家就我这一个女儿，柳家的瓷业也要毁在我手上了。”这席话说完，柳紫颜已泪流满面。
　　一旁的花卿蔚沉默着，一贯盈着笑意的脸上此时凝着几分怜惜，喃喃道“我该拿你办？”
　　“嗯？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花卿蔚伸手揽过柳紫颜的肩，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小时候他不开心了他娘亲都是这么做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紫颜就这样睡着了，花卿蔚也就这样抱着她一动不动，他没想到看似没心没肺的她会有这般细腻的心。
　　花卿蔚看了看伏在他肩上睡得酣畅的柳紫颜，轻叹了一口气，复杂之色洋溢于脸上。轻柔的抱起柳紫颜，将她送回了房中。
　　翌日一大早绿烟就在柳紫颜床边叫唤着让她起床，这让本就心情不好的柳紫颜更为恼火，问绿烟这么早起床干什么，绿烟还一脸神秘的不肯说。
　　碍于绿烟实在是太磨人了，柳紫颜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起床了。待她洗漱完毕后，绿烟又急匆匆的催促着她出门。
　　一打开柳府大门，一身白衣的花卿蔚就映入了柳紫颜眼中，其实昨天跟他讲了那些事，她现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头想跟绿烟说说话缓解一下气氛，可哪里还有绿烟的人？
　　“柳小姐，可愿陪在下去一个地方？”还是花卿蔚先开了口，打破了这有些许尴尬的气氛。
　　柳紫颜低着头不说话。
　　见状，花卿蔚轻笑起来“柳小姐莫不是害羞了？”
　　柳紫颜猛地抬起头“哼！害羞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害羞，真是笑话。”
　　“柳小姐没害羞就好，不然在下还真的会很不习惯呢。”
　　柳紫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吧，要去哪？”
　　见柳紫颜这般无理，花卿蔚也不生气，能发无理取闹就说明她还好“去了你就知道了，柳小姐，马车在前面等着呢。”
　　下了马车，花卿蔚让柳紫颜闭上眼睛牵着他的袖角走，柳紫颜嘴上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按他说的做了，而且，她心里竟还隐隐有几分小期待。
　　花卿蔚停了下来“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柳紫颜放开了花卿蔚的袖角，缓缓睁开了眼。说真的，她有些失望，真的好失望。眼前除了竹子还是竹子，感情他们一大早把她叫出来就是为了看这些破竹子么？深深觉得自己被戏弄了的柳紫颜攥紧了拳头。
　　花卿蔚却似不曾察觉她的不满，还是笑吟吟的“竹子会开花，这你知道吗？”
　　“知道啊，但竹子开花好像是不吉利的吧。”柳紫颜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错， 《山海经》里有记载‘竹开花，其年必亡’ 所以当人们看到竹子开花的时候就回把竹子砍掉。”花卿蔚叹了口气，看着柳紫颜的眼睛“世人都认为竹子是因为开花才死，但其实竹子是因为要死了才开的花。”
　　“怎么可能？”
　　花卿蔚深深的看了柳紫颜一眼“跟我来。”
　　两人又上了马车，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吧，两人来到了一片开了花的竹林面前。
　　“你发现这片竹林和刚刚的有什么不同吗？”
　　柳紫颜想了想“这边的竹子好像没有那边的青翠，而且在一块的土地也比那边的干好多。”
　　“确实，这边的土地都已经干裂了好久了，因为感觉到活不下去了，所以这些竹子才开了花，竹子开花后会结下竹米，把竹米种下，又会长出新的竹子。你娘就是开了花的竹子，你就是竹米。柳紫颜，你懂吗？”
　　柳紫颜摇摇头“不，不一样的我娘是因为生我才死的，而不是因为要死了才生的我。”
　　“怀有身孕的女人都是极为脆弱的，可你娘在生你的前一天摔了一跤，所以在生你的时候难产，那时候只有两个选择，保大人，两个都可能会死，保小孩，你就能活下来。”
　　柳紫颜有些不能相信“怎么会，如果这样那我爹为么总不愿留在家里陪我？”
　　“你爹觉得你娘会摔倒是因为他没保护好你娘，而你确实很像你娘，他见到你就会感到内疚。他没想到这样会让你伤心。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你爹真的很爱你。”
　　柳紫颜脸色有些发白，沉默片刻后，开了口“我们回去吧。”
　　花卿蔚看了看柳紫颜的神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