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昙婆罗花》倚窗望春扉

7、 林 花

　　是不是因为朝夕相对才如此焦急万分？否则看他无知无觉的模样哪来这些嗔怒。
　　是不是因为习惯了听他看他才如此不知所措？否则他不笑不动的昏厥哪来这样的无助。
　　尊单膝跪在尘埃让亦儒依靠，可自从他扶起昏倒的亦儒，手臂托起他的头以后，任他如何呼唤，亦儒的指尖都不再颤动眼睑也再未睁开。千万年的修行又怎样？是什么害他昏厥都不知道。上天入地的伏魔本领又如何？想要救他醒转都无从下手。
　　亦儒似是睡去的面容离尊很近。尊知道，亦儒没有任何伤病，只是，不省人事的让人无能为力。
　　东城和纶飞奔而至，问尊怎么了，尊却不答也不看他们。
　　“尊，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天众诸神与天地同寿，亦儒怎么会昏倒而束手无策？”
　　尊很慢才回答，似乎需要时间方能听明白东城的话。“他的白莲毁了，我想为他再炼一只白莲。他想试着去摘那朵红莲，可手刚触到那红莲他救昏了过去。”说的很慢，尊仍未抬头。
　　“哪朵红莲？”东城焦急地未留意四下。纶轻拍他的手臂，而后朝尊身后的白莲池指去，东城终于看到了那朵如艳霞又似鲜血的红莲。
　　“我们应该先回去，看摩伽有没有办法。”纶理智的建议。
　　瞬间回到了府院，尊轻轻地让亦儒躺下，摩伽已出现在榻前。
　　“摩伽，快想想办法。”东城急忙催促。
　　“红莲出现，是祸是福都未可知，亦儒鲁莽行事，不似他平日作为。看情形应该无妨，静候吧。”
　　“无妨？他是神将啊，这样昏厥不醒叫无妨？”东城越说越急，完全不顾僭越。
　　“摩伽一定也很着急，我们再等等，亦儒应该快醒来了。”纶挡在摩伽面前劝慰着。
　　摩伽叹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令东城又担心他叹气是不是因为亦儒。
　　坐立难安地竟又过了半日，东城已来回踱步，尊入定般看着丝毫未动的亦儒。
　　纶又担心亦儒，又怕东城按耐不住。可没想到竟是尊豁然站起，紧皱着眉头救往外走。
　　“你去哪儿？”东城拦住了尊。
　　“去摘下红莲看看。”格开的东城的手，转眼无踪。
　　“尊！”东城飞身去追。
　　纶看看亦儒，犹豫了一下，决定也去阻止尊。

　　这只是极普通的一处莲池，在莲池星罗棋布的须弥山上并不起眼，但却是离守护天最近的白莲池。每一天，满眼的白莲抖落朝霞中的清露，自自然然地绽放那份超脱之明丽。
　　就是在这白莲池边，尊陪着亦儒，眼见他从池中炼出了自己的护身利器。而如今，亦儒却在尊的面前被红莲击垮。尊将满脑的无色无相抛却无踪影，只剩下怒火中烧，紧握的拳中已惊雷滚滚，挥手欲碎。
　　“尊，冷静点！”东城拦住了尊，握住他双臂不放。“亦儒修为并不在你我之下，他都不敌，你不要逞强！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谁来照顾他？”
　　东城说的极是，但尊已什么都听不进去。“让开，不要想拦我！”眼中的冷然竟让东城心头一寒。
　　“尊，你应该相信亦儒，他会好的！可你现在竟然不去守护着他。”纶站在身旁，想点醒这梦中人。
　　虽然和尊相识不久，也不多交谈，但在纶的眼中，尊是冷静谨慎很难看出所思所在的，似乎比起东城的率真来，他的平静若水更像神佛。但，亦儒却是他的罩门。
　　纶的话果然让尊平静了不少。他渐渐低下了头。
　　“我总是能找到他，看到他……每一天，千万年，我们都一起走过了……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我从没看到唤不醒的他，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要怎么做？……从来，从来没有……亦儒，亦儒……”
　　东城看不清尊的脸，只能拍着他的肩膀抚慰他。
　　“你的心还是那么脆弱……我以为已经像外在那么坚强了……”
　　三人蓦然惊诧，急忙回头，果然亦儒站在不远处，身形有些羸弱看似不经意地靠着一株古松。
　　“亦儒。”尊声音很轻，却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