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短歌行·哟哟鹿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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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中不时传来鹿鸣，略过天空的鸟群也不敢示弱的啼叫。一白头老翁骑着一头驴悠悠而行，肩上背着一小箱，嘴上哼着山歌小调，往家中赶。
山林隐蔽处有所别院，黑瓦敞亮，虽比不上皇宫的气派威严，但也别有逸致。那就是老翁的家。此时正值傍晚，袅袅的炊烟徐徐升起，饭菜的香味也萦绕院间，老翁从驴背上下来，将驴拴好，有给它填了点草料，变向屋内喊道：“节儿，我回来啦。”
“郎君回来了，快快进屋，饭菜我都做好了。康儿和曼儿如何？”屋内很快传来了回声，走出来一个女子，带着温柔的笑意，头发半白，脸上也爬上了细细的皱纹，但还可以看出年轻时的美丽。她笑着接过老翁的小箱，并向老翁发问。
“放心吧，放心吧，那臭小子好着呢，我去精舍看了他，把你让带的东西都给了他，又去问了问卜尚先生，说他学的还是可以的，就是顽皮了些，我倒是想揍那小子一顿，可你这不就得心疼了吗。咱曼儿听话懂事，还给你写了封家书哩”老翁一边絮絮叨叨的向她说道，一遍脱下外衣。女子把做好的饭菜放到几上。
“康儿还小，顽皮才正常，不然呆呆傻傻的是个什么样子。曼儿的家属呢，等会儿拿给我哩，还有今天的菜可好哩，有乡亲送了菜来。”老翁拿筷子的手顿了顿。
“咱不是说好了不收百姓的东西吗？”
“就是一些菜品，老乡们非要留下，这几年年头好，他们的一点心意，我就留下了。若是你觉得还是不妥，待咱的瓜果熟了给老乡送去不就好啦。”女子咽下口中的食物，对老翁说。老翁听完点了点头道：“也是，你想的还是要比我周全些的。对了，咱们的药不多了，明日又要上山了。”
“那好了，咱们这次一起去，我一块采点山姑，等康儿回来时，给他炖鸡吃。”女子笑的更开心了，一顿饭就在两个老人的絮絮叨叨中吃完了。
粗茶淡饭却又如此幸福。
至夜。
女人就着微弱的烛光缝缝补补，而在老翁则在一旁向竹简上写这些什么，远处传来了一两声鹿鸣，紧接着回音响起，不绝于耳。女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老翁说：“郎君，我母亲今日来信说过几日便是中秋了，她打算来山阳城来看我，我们过几日得回山阳公府带几天，倒是候一块把康儿和曼儿接过来……”
老翁听到这里，神情有些茫然了。他突然想起了曹操，不记得是多少年前了，他们曾去许昌郊外围猎，曹操替他射了鹿，替他受了群臣的跪拜。他那时的内心是何等的惶恐，害怕曹操会杀了他，于是他想尽办法的自救，去刺杀曹操，去夺回本该属于他的权利，虽然一切都失败了，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曹操直到死也没有杀他，也没有夺走他的大汉。此刻想来他不免觉得曹操有些可悲了，这个被喊了一辈子贼的人却没有做出贼要做的事，这个被他恨了一辈子的男人却保住了他仅存的尊严。这未免有些可笑了，而自己呢，这一生不更像个笑话，从出生便终日惶惶不安，在到山阳之前似乎没有谁过一天安稳觉，董卓、李催、郭汜、曹操、曹丕，这一生他一直被别人玩弄于掌中，虽有帝王之名，却无帝王之实，半生处于权利的最中央，却连权利的滋味都没有尝过一天，何其可悲。而唯有今时今日，他不再是天子，断绝了大汉四百年传承的罪人，明明应心怀愧疚不安惶恐的他却深深的松了口气。在山阳这个地方，现在的粗茶淡饭生活却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高歌于田园，悬壶济世，有百姓的爱戴，有贤惠的妻子，有活波的孙子，有文雅的女儿，知足了……
“郎君，郎君……”妻子的声音唤醒了沉思的老翁，他笑了笑对妻子说；“都按你的说的就好，咱们明日采完药材，后日便起身，可好，也不早了，别做女工了，小心眼睛，休息吧。”
“好嘞。”妻子点了点头，将缝补的衣物细心地折好放起来。
灯，熄灭了。
鹿鸣依旧。
呦呦鹿鸣，食野之萍。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那一年的中秋，山阳公府特别的热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短歌行·哟哟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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