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春秋》多年前的余音

1、第 1 章

　　古越国苎萝山一带，某天清晨。江水澄清平静，两岸山峰上古树荫天，幽深连绵。一阵若隐若现的山歌声从树林深处缥缈传出。
　　打出字幕：越王勾践四年，公元前４９３年。

　　越国重臣范蠡骑马与随从顺着岸边而来。他年约三十岁，面白有须，骨格清奇俊朗。
　　忽然头顶的树丛中一阵悉簌作响，众人抬头张望，只见一只白猿飞身上树，遁入林中。
　　一个兵士：“范大夫，那里好象有一个人。”
　　又见一位头蒙黑纱，袒露着纹了花纹的胳膊的女子从林中走出，悄然隐入晨雾中。
　　范蠡微笑沉思：“真异人也！”
　　几人继续前行。

　　山势渐渐开阔，晨雾慢慢飘散。一阵极其美妙的山歌声又回荡在江面上。
　　一个翩翩年少的大臣计砚：“已到苎萝山了。”
　　随从的大臣、兵士忽然纷纷议论：“何处来的香气？”
　　“好一股幽香！”
　　众人陶醉地翕动着鼻孔。
　　范蠡下马走到江边，掬一捧江水入口，惊异：“原来香味是从此水而来的。”众人诧异，纷纷过来饮用，惊叹不已。
　　大夫苦成：“范大夫，此地定有妖人出没。”
　　范蠡不言，众人上马继续前行。

　　天光大亮，四周一片祥和宁静之气。江面更是碧澄如镜，银光万点。五色云气隐隐笼罩在江面上。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范蠡忽然带住马缰。
　　在他的前方，一位少女正在江边浣纱。听到马蹄声，她好奇地抬起头来，正与范蠡对视。
　　一群归雁忽喇喇地从她头顶擦过，江水中，无数美丽的鱼儿争先恐后地向她的纤手聚来。她是那样地美丽，美得令众人鸦雀无声，美得连马儿也安祥地停下了脚步。少女忽然起身，在水中的轻纱随水流飘下，范蠡一把捞起，一阵沁人心脾的异香。
　　苦成：“原来香气出自这里。”
　　范蠡：“姑娘，你这一条白纱把整条江水都染香了。”
　　姑娘接过纱，抬头深深地看他一眼，回头快步跑开，又突然回眸一笑。
　　范蠡凝望她的背影，把手放在鼻前，闻了闻，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

　　深山翠谷中，疏竹掩映的某个部落式的小村庄。妇女们在织布，男子们一边收拾着猎物，做着他们的竹弹弓，一边唱着山歌：“砍断竹干呵，做成弹弓呵，打跑鸟兽呵，孝子之心呵。”
　　那位姑娘回到村庄，所有的妇女都向她微笑，所有的男子都站起向她凝视。她也笑着，在人们赞叹的注目中回到自己的家。
　　一个小伙子拉拉还在呆望她的背影的同伴的胳膊：“皋如，小心你的手啊！”
　　皋如憨厚地一笑，狠狠一削竹子，眼睛还在看着。
　　他的姐姐急忙拉住他：“阿弟，你流血了！”
　　皋如低头一看，自己的刀刚才削在了手上，鲜血滴在竹枝上。
　　一位大嫂笑着：“施家的夷光姑娘，把全村少年的魂魄都夺走了！”
　　另一年老的阿婆：“夷光姑娘是上天赐与我们苎萝山的一颗千年明珠啊！”

　　西施走入自家院子。茅屋外，其兄袒露着纹了蛇身的脊背，砍削着木头，旁边放着一张柔韧的竹弓。他的妻子坐在柳树下织布。
　　西施：“阿哥，阿嫂。”
　　西施进屋，从盆中拿起浣好的纱，美丽的双眼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其嫂阿滕坐在屋外，神情迥异地看了她一眼。

　　范蠡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村，众山民见状大为惊异。
　　大臣计砚：“范蠡大夫特从会稽来山中祭拜两年前与吴交战时为国而死的战士亡魂。”
　　众人感动地呼拥跪倒，范蠡谦逊地一一扶起。
　　施家。皋如跑来：“施大哥，范大夫前来祭拜两年前吴战的死者，你们快点去啊！”
　　施兄忙领妻子妹妹一起跑出院子。

　　范蠡手持玉剑，跪在地上，向西叩拜。
　　西施沉思地看着。
　　范蠡：“两年前的那场激战，若无吾国勇士在阵前自砍头颅，以惊惧吴军，怎能一鼓作气，杀退吴兵，气死吴王阖闾……”
　　随着他的话，众人眼前出现一副惨烈的场面：一个中年汉子站在众勇士前面，猛然拔出刀，砍下自己的头颅，其余勇士亦随之行事。顿时地上头颅乱滚，越军中响起一片神奇悲壮的巫乐。吴军战士四散奔逃，溃不成军。当时的吴国君王阖闾气得吐血不止，太子夫差在一旁惊惶失措……
　　皋如领施兄上前：“范大夫，这位就是那日率先砍下头颅的勇士之子。”
　　范蠡忙执施兄之手，下跪：“令尊恩德，越国不忘！”
　　施兄也慌忙下跪。
　　范蠡：“令尊残体现在何处？”
　　施兄：“已裹上白茅，放入山林了。”
　　范蠡点头。
　　施兄拉过妻、妹：“这是我妻阿滕及小妹夷光。快见过范大夫。”
　　范蠡忙扶起下跪的二人。当他与西施双目相对时，西施欣悦感激地微笑。这翠竹掩映的山谷仿佛顿时被五色的光环所笼罩。一群归雁鸣叫着飞向远方。
　　苦成忧心忡忡地对计砚：“此女一笑，飞鸟虚号，她定为妖物所生。”
　　计砚呆呆地：“不，她这一笑，山中顿时汇聚了五色的云气。她是一位神女。”
　　范蠡脉脉凝视西施，西施亦大胆回望。
　　这时一个兵士匆匆跑来：“范大夫，大王命你速回会稽！”人群一阵骚动。
　　范蠡回身，沉稳地：“出了何事？”
　　“吴王夫差领兵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