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满清枝》衣沄

60、六十、欢喜团圆

　　未雪放开了我，和我并肩而坐。

　　“难得来一次，不如玩几天再回去吧？”我试探性地推推未雪。

　　“现在还有心思玩？”未雪回头瞪着我，利剑一样的目光盯得我低了头。“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悔过之心。”

　　“要那玩意干嘛。”我开心就好，可惜我没敢说后面一句话，怕被未雪打死。

　　“有时候我真想找个地方把你关起来，省得我烦心。”

　　“可是你舍不得。”多年不见，我依然这么恃宠而骄，我也是佩服我自己。

　　“你真的觉得我舍不得？”

　　我肩膀一颤，问：“你不会来真的吧？”

　　见未雪没说话，我赶紧求饶：“我错了，你千万别来真的啊，我以后每天给你捶腿捶背，按摩洗澡暖床叠被……”

　　我还没说完，就听未雪噗嗤一声笑了。

　　“不生气了吧？”我讨好的问。

　　“你可要说到做到哦。”

　　“嗯，你监督。”

　　“你啊，我早就知道你会难不住寂寞离开，可是谁知道你竟然狠心一走就是五年，未免无情。”未雪说着掐了我一下，疼得我哇哇叫。

　　“我想出宫你又不让，你又不可能陪着我一起出来，我没办法，只好自己玩啊。”

　　“还有理了啊？”说着未雪又要掐过来，我赶紧拦住说：“可是无论我多没王法，一遇到你还不是乖乖听话。”

　　是啊，我也就只敢背地里胡来，在未雪眼皮子底下，我啥也不敢。

　　想想我也真够窝囊的。

　　“你有哪回乖乖听过话？不给你发俸，你就把宫里的东西偷出去卖，不让你出宫，你就假扮送菜的太监跟着出去，不不让你……”未雪说得我一愣一愣的，原来这些事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顿时就脸红了，“原来你都知道啊。”

　　“你的事，我没有哪件不知道的。”

　　这了解程度，我该感动还是害怕……

　　尴尬之余，未雪忽然揽住我，她说：“可是，我喜欢看你背地里胡来的样子。”

　　“你都知道得这么清楚了，我哪儿还敢胡来啊。”

　　“只要你不动不动玩失踪，怎么胡来都随你。”

　　“那我要是祸国殃民呢。”

　　“就凭你，还办不到。”未雪说得不假，即便我办得到也没那份心，打心眼里，我这个双手从未沾过人命的人，是见不得太多人受苦的。

　　“你这样一说，我接下来好像有目标了。”

　　未雪笑了笑，捏了我的鼻子，没说什么，她清楚我没那个本事，因为我心软。

　　我问未雪，既然已经知道我在哪儿，为什么不直接出现，反而要曲折地通过柳燕。

　　“还不是怕你铁了心不回来啊。”

　　“那是不是如果我还是不愿意乖乖跟你走，柳燕那边就会出事？”

　　“好了，别问这些了，赶了一上午路，饿了吧。”说着未雪递过来一包干粮。

　　其实我还想问关于闵韬师兄的事情，可是一想问了，大家都不愉快也就作罢了。

　　再次见到未雪，我是很高兴的，可是心里那些疙瘩和阴云又再次回来了，这些疙瘩和阴云就是当初令我浪迹江湖的原因。

　　回京后，未雪将绿玉杖交给我。

　　“怎么会在你这儿？”

　　“那还不是你自己不小心丢了，误打误撞给我碰上了。”

　　“才不是误打误撞呢。”我心里清楚得很，她定然是在找我的时候发现的。

　　“你可收好了，下次再丢，可没这么好运了。”未雪叮嘱到。

　　“清枝，看招！”从日这家伙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我赶紧拿绿玉杖挡住，道：“怎么一上来就动手啊？”

　　“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要让你看看我现在有多厉害。”几年不见，从日长高了许多，面貌也褪去了很多稚气，如果不是出手的招数很眼熟，我第一眼还压根没认出来。

　　“比武什么的就以后再说吧，有的是时间，从日你先下去。”未雪支开从日，跟我聊了很多事情，包括安国和煊国的战事。

　　“想来也真是遗憾啊，我竟没有看到你一统两国的威风模样。”我往床上一躺，双手抱头，望着帐顶想象未雪的心情。

　　未雪跟着斜躺过来，问：“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灭了安国吗？”

　　“还能为什么？当皇上的不都是希望开疆拓土嘛。”

　　未雪摇了摇头，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小时候，颠沛流离的未雪曾一度在安国住过，那个时候经常有同龄的孩子嘲笑她是没爹的孩子，还说煊国都是没爹的“野.种”……在发生了一次打架中，未雪愤怒之际，破口而出一句“豪言”——我会让你们安国的人都变成没爹的。

　　虽是童言，未雪对于安国的执念却并没有忘却，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深。

　　我告诉未雪：“这种话果然也只有你才说得出来，如果是我的话，我估计只会见一次打一次，根本不会想到这么‘高’的境界上去。”

　　“哈哈，也不过玩笑罢了，要灭安国主要还是因为不喜欢他们的作风。”

　　换言之，因为不喜欢，所以要控制到手里然后再去改变。

　　“会不会哪天你不喜欢我的作风，也把我给灭了。”我朝未雪眨眨眼睛，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不会。”答得倒是很快。

　　转而未雪又说：“世界上只有一个清枝，我怎么会舍得灭了呢。”

　　“我这人听不得太多甜言蜜语的，你少说点。”

　　“我说得挺少的啊。”

　　可是在我看来，每一句话都足以令我心神颤动，久久不能平静。“从我们认识的年岁来看，确实挺少的。”

　　“如果甜言蜜语能让你乖乖听话，我愿意每天都说。”

　　“哎呀，你够了，我又要起鸡皮疙瘩了。”我推囊着未雪，似有撒娇的嫌疑。谁知未雪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道：“我还是喜欢你不管不顾的样子，怎么？你也会害羞？”

　　“我哪里害羞了？”说完这一句，我就觉得脸部升温了。

　　“还说没有。”未雪单手捧起我得脸，那眼神怎么说来着，我词穷了，总之就是像想把我蛊惑、灌醉再控制的感觉。

　　“得了，都老夫老妻的了。”我撇开未雪的手，想起刚说什么老夫老妻的话，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鬼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未雪咯咯笑了起来，“你可不老，你啊，就一直当小孩子就好了。”

　　我一想，自己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被当孩子，怎么想怎么奇怪。

　　大约是察觉到我的不满，未雪在我额上啄了一口，说：“多少人羡慕你呢，你还不知道。”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每天被未雪看得死死的，一点自由都没有。

　　“不知道也罢。”话说完，有人过来给未雪递了几封密报，她伸手拆开，我正欲回避，却被她拦住。“诶，别急着走，一起看看吧。”

　　“家国大事我不太适合看吧。”而且就算是看了我也未必能懂，更别说出谋划策了。

　　“跟你有关你也不看？”未雪投来耐人寻味的目光，我赶紧凑了过去。

　　但是这信看到一半我就后悔了，因为这信里讲的全是我和苏延、柳燕生活一起的事情。

　　别的没啥，只是这“苏夫人”的称呼，叫我脚底发麻，因为我已经感觉到身旁未雪散发出来的寒凉气息。

　　果然我的任何事儿都逃不过未雪的法眼，回京的路上，她要我全盘给她交代了这些年去的地方，见的人，谁知道这么快她就派人去调查回来了，还调查得这么仔细。

　　眼看情况不妙，我赶紧开溜，只是肩上忽然搭过来未雪的手，余光中是她微弯的嘴角，不知在笑还是在……

　　“苏夫人，别急着走。”

　　“您叫谁呢？”我浑身僵硬，心想死定了。

　　“别跟我装糊涂！”未雪眉眼一横，怒瞪着我，吓得我不敢再退一步。“说说吧，你和苏延怎么回事。”

　　“你知道的啊，苏延他就是个断袖，我们成亲不过就是为了……”虽然由于紧张，话说得有些没逻辑，可好歹把原因说了一通。

　　说完才松了一口气，未雪却没什么动静，我心头的石头又悬了起来，纳闷地看着未雪。

　　未雪把信纸一扔，我一看不妙，脚下抹油就要跑，却被未雪逮住。“断袖不是理由！谁给你的胆子，还私自做主嫁人了？你问过我的意见吗？甭管你假戏还是真做，你就是触我底线了！”

　　“别啊！我们现在不都没在一起了！”我讪讪掰开未雪扯着我衣襟的手。

　　“是有休书还是和离了？”

　　“都没有。”

　　“我看你真的是找死。”

　　“别打我啊。”整个大殿里回荡着我的求饶声和惨叫声，未雪头一回不顾形象追着我四处跑，引得四面宫女太监一阵注目。

　　“你要是有觉悟就马上回去面壁思过。”

　　“我才不回去，回去你不得弄死我啊。”我从这根房梁跳到另一根房梁，未雪一个箭步又追了过来。

　　“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

---

作者有话要说：　　有童鞋说没看过瘾 既然如此 本来打算完结的 也姑且作罢 再写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