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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病娇妻的正气夫(10) ...

  •   细雨中一身墨色渐渐靠拢,雨水顺着伞沿滴落,遮住了他的容貌只露出白皙的下巴。
      那是赵郎吗?
      赵郎他一向不喜玄衣的。疑惑一闪而过,她许久没有见他了,他会怪自己不够矜持么,竟然自己找上门来,可是她太想他了。
      安芸月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紧张得手中的帕子几乎要揉碎。
      流萤掠过她慌忙站起时碰到仍然轻晃的杯子,缓缓站起身,看向那个身影。
      渐渐近了,他停在门外。
      恩九收拢了伞。
      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亮,背着光他的愈发模糊。
      安芸月羞涩地抬眸看他,然后脸刷的变白,手中的玉佩和帕子一同掉在地上。
      她曾幻想过无数次与赵郎的重逢,他定然高头大马,眉眼间温润如玉,含着笑对她说“芸月,我来接你了。”
      她欢喜的人有着最温柔的眼,有最爽朗的笑容,他的容貌是天上神袛。
      而眼前的,他一身玄衣,眉眼冰冷地看过来,半脸如鬼魅。
      身后的绿儿却是一下子叫出了声躲在她的身后,她忍不住又一颤。
      她克制着快要溢出喉咙的尖叫“赵郎?”
      他点头:“是我。”
      她脚下轻晃,赵明朗迅速去扶,右袖翻飞,空荡荡一片。
      她的视线忍不不住跟随着,那本就白的脸愈发白了,他的手臂?
      那最后一根弦也断了,眼前骤然一黑,这是梦吧,真可怕的梦啊!
      “小姐!”绿儿连忙撑着她。
      “念竹赶快帮忙扶芸月姐姐去床上,兰馨快快去祁大夫!”
      “是。”兰馨连忙往外跑,恩九在看到少爷的眼神后拿着伞也跟上去了。
      在念竹伸手接过安芸月的时,赵明朗松开手,退后一步,捡起地上的玉佩。
      念竹和绿儿在里间照顾安芸月,外面便只剩下流萤和神色不明的赵明朗。
      “明朗哥。”流萤看着他手中的玉佩,上前轻唤了一声。
      他低头看她,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和担忧。许久,他森冷的眸动了下,浓密的睫轻颤,他开口:“无事。”
      “芸月姐姐只是只是一时不能接受,”流萤小心地看着他斟酌措辞,“她定然也是心疼明朗哥的。”
      “嗯。”他坐下,流萤连忙倒了杯茶给他。
      赵明朗没有喝茶,低头看着袅袅热气。
      “你喜欢她吗?”
      这话很突兀。
      他摩挲着手中的玉佩,那枚同心结愈发刺眼。
      流萤在一瞬间怔愣后低头道:“芸月姐姐蕙质兰心温柔可亲,我自然是喜欢的。”
      一滴水滴落在茶杯里,然后溅起。
      “怎么哭了?”他抬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朦胧的眼,这哭得极美,梨花带雨,粉腮带泪,让人怜惜又想蹂/躏。
      流萤垂着眸不看他,长睫落下一排阴影,唇角牵强地弯起:“我,我为明朗哥高兴。”
      “是么。”他用指腹擦去她腮上的泪然后在她受惊般睁大的眼中放开手。
      “小姐,祁大夫来了。”
      “少爷。”
      一时间又安静了下来。
      念竹已经退回到流萤身边。
      “受到了惊吓,抓点安神药,休息一会儿便好了。”祁大夫走出来看向赵明朗:“少爷的手臂记得用药。”
      “嗯。”赵明朗点头。
      兰馨随着祁大夫去抓药。
      “明朗哥的手臂痛吗?”流萤看向他,他的面上寒冷一片完全看不出情绪,可听祁大夫的话,他的手臂。
      “每逢雨雪,如万蚁啃噬。”冷淡的声音,他盯着她看她因为这一句话而轻颤。
      流萤的长睫剧烈抖动了一下。
      这是她给予他的疼痛。
      而赵明朗一向是能忍的,前世他初初得知自己断臂成了废人后,将自己关入房间,披头散发不见任何人,每日流萤都能在门外听到他的嘶吼咆哮。
      玉婉莹的劝慰体贴通通无效,没有人能将他从深渊中拽出来,除了他自己。
      玉婉莹病重,想要见他,他才走出房门,然而却遇见了寻他而来的安芸月。
      那时的他比此刻的形象更为可怖,安芸月看到他时的表现也比此刻更为激烈。
      她的惊恐尖叫驱散了他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亮。
      他捡起那枚碎裂的玉佩离开。
      在屋里呆了三日后他便换了玄衣,眼里仿佛淬了毒液,言语刻薄带刺,往日的清俊公子不复,形同恶鬼。
      但即便是恶鬼,也是玉婉莹的挚爱,她的全部。
      她在他的酒中下了药,赌上自己的清白,求他一场婚姻。所幸,她赌赢了,而赵明朗虽然不再清风朗朗如月入怀,却也不再是恶鬼。
      但他从未说过他的断臂之痛。
      直到他从冰水里把她救起,昏迷之际满头冷汗,痛极难忍,才闷哼一次。
      流萤对上他的眼,泪水几欲溢出眼眶。
      她在心疼他。装哭时泪落得那样快,而现在却忍着泪。
      真美。
      手下愈发蠢蠢欲动。
      赵明朗别开眸子,他竟然也这般心机了。
      赵明朗并没有等安芸月醒来便离开了,他拿走了玉佩,然后让绿儿转告安芸月一句:“抱歉。”
      绿儿对上他的脸仍然轻颤抖如糠筛。
      念竹看着流萤自赵明朗离开便坐在原地。
      “茶已经凉了。”念竹拦住流萤要喝茶的动作,然后低呼了下,“小姐,你的手破了。”
      那本细嫩白腻的掌心上一个个月牙的印子沁着血。
      慌忙拿了药箱,药粉敷在掌心,让流萤轻颤了下。
      念竹没好气道,“现在知道疼了?”那么怕疼还掐自己!
      流萤摇摇头,看着红白一片的掌心,轻叹:“明朗哥该多疼啊!”
      念竹本想说她傻,可她的眼神却觉得发冷,那眼神不是心疼,而是痴狂,执拗而迷恋地癫狂。
      可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呢?
      “小姐,你醒了!”是绿儿惊喜的声音。
      念竹再看流萤,流萤脸上已经恢复了往常羸弱温柔的模样。
      后颈愈发冷了,念竹连忙低头。
      安芸月在绿儿的搀扶下坐起身,看到流萤进来,温柔而歉意地笑了笑:“婉莹妹妹,我刚才竟然晕了过去抱歉。”
      安芸月苍白的脸上带着笑,小心翼翼地开口,“赵郎他回来了吗?我方才做了个可怕的梦。”
      不敢相信呢。
      流萤打断:“那不是梦。”
      笑容僵在脸上,她局促地低头,手指紧紧扣着被子,然后又慌乱的在身上寻找什么,原本整齐的发髻愈发凌乱。
      “小姐,小姐你在找什么?”绿儿看她慌乱的动作连忙拉住她。
      如梦突醒,安芸月反手抓紧绿儿的手:“玉佩,玉佩呢?”
      绿儿被她的动作吓到,然说:“朗,朗少爷他把玉佩拿走了。”
      她失魂落魄地呢喃:“拿,拿走了?”
      绿儿不明所以:“嗯。朗少爷还让我转告你一声抱歉。”
      “抱歉?”在绿儿点头中,安芸月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带着哭腔:“我错了,我不怕他的,我我只是一时被吓到,我还是想嫁她的,我”
      “芸月姐姐。”
      流萤的声音很冷淡。
      “朗哥哥不会娶你的。”
      安芸月抬头,脸上泪痕交错,胭脂都花了,哭得一点儿也不美,红着的眼望进流萤的眼中,流萤的脸上这次没有微笑,面上冷若冰霜:“朗哥哥只会是我的。”
      是一句肯定句。
      自从她见到玉婉莹,婉莹妹妹的脸上便是带着笑的,就像赵郎往日形容的那般:貌美娇弱,温柔乖巧,惹人怜爱。若是安芸月见到,一定也会喜欢她的。
      安芸月震惊:“你是他的妹妹。”
      “不是亲的。”
      “芸月姐姐再休息一会儿吧。雨已经停了。”说完流萤就转身了离开。
      你可以走了。
      安芸月听懂了她的话,她瘫在床上。
      “小姐,朗少爷变得那样可怕,而且已经是废人了。”
      “小姐,你别,”
      安芸月打断她:“别说了,我累了。”
      她躺在床上,瞪着眼看着床帐,泪水不断地流着。
      她已经失去资格了,赵郎该多疼啊,她这样,他该更疼了,他已经对她失望了,她真的愿意和他一辈子的,她只是一时受惊罢了。
      ……
      许久,安芸月已经穿戴完毕,从里间出来。
      “兰馨,送芸月姐姐离开吧。”流萤卧在榻上没有起身。
      “对不起。”安芸月拽住不满的绿儿,低声道歉。
      “无碍,以后都不会再见了。”流萤的声音传入安芸月的耳中。
      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点头,带着绿儿跟着兰馨离开。
      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消失不见。
      青石板的地上连一个脚印都未曾留下。
      “念竹,把床铺和被子换了”
      “是。”
      念竹去里间换床铺的时候听到了杯子碎裂的声响。
      那套杯子是小姐最喜欢的,一只碎了,便不成套了。她敛眉,弯了弯唇角,无论如何,只要小姐开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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