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上青天（古代悬疑）》花绘

25、真凶露原形

　　云青轩不慌不忙：“各位，请容我慢慢道来。众所周知，殷家家财万贯，因此选择儿媳时也十分慎重。一位儿媳与武林世家有些渊源，是贤德皇后最重要心腹的表妹；一位儿媳是御史和长公主的堂妹，这一定是殷老夫人夫妻反复思量后的结果。殷家长媳身为宗妇，对自己一言一行都要求严格，这些年恪尽职守，为殷家生儿育女。殷家二媳多年来求子不得，连诞三女，不料三年前突然老树开花生下幼子。殷家长媳的依仗，也就是她的表妹林无倚自陛下立下太子之后便消失踪迹，而殷家二媳却因永福长公主的得势可谓是春风得意，帮助殷家拿下殿中省的花木和绸缎生意，殷家从此真正富甲一方。当殷家二媳尚未生下嫡子之前，殷老夫人的内心毫无保留的偏向着为她连生三个孙子的长媳，但是当殷家二媳也生下儿子之后，殷老夫人的心意就变了。这几天殷家的世交来少林寺上香，殷家老夫人身边带着的是谁，各位可是心知肚明。”
　　云青轩走到正蹲着烧纸的殷大夫人跟前，凝视着她的双眼：“你觉得夫君宗主的身份受到威胁，所以便雇凶杀人的，对吗？”
　　殷大夫人平稳的站起身来，抚平自己水蓝色衣袖的皱褶，冷冰冰道：“云大人，请不要信口雌黄，我并没有杀害我的弟妹，而我家老夫人也并未做出有失偏颇的事情。”
　　云青轩拍了拍手掌，发出清脆的“啪啪啪”三声，南心媚捧着一个首饰盒过来，云青轩示意她打开给众人看，隐约露出一套东珠镶翠头面和鎏金镶嵌红宝石首饰。殷大夫人顿时脸色铁青，云青轩盒上盖子，继续道：“你以为我没有证据会来指证你吗？自命案发生之后，我就请县令分派衙役驻守在每一个当铺内。果然不出我所料，有人前来当这两套首饰。虽然不是当天被叮叮抓住的那个歹人，但是我已经让叮叮铛铛带着三十护卫跟踪其离去好顺藤摸瓜，相信很快就会找到那个歹人的老巢。”
　　殷大夫人不可置信，几乎站不稳身形，摇摇欲倒，额头冷汗淋漓。
　　殷大爷过来摇着她的肩膀说：“碧玉，快跟他们说不是你，不是你啊？”
　　云柒突然冒了出来：“禀报公子，叮叮铛铛已经找到贼窝，把那等歹人打个半死，护卫正押送他们过来。”
　　云青轩神态自若，微笑着看着殷大夫人：“殷大夫人，你还在等那等邪恶之徒来指证你吗？我已经让人把你的丫鬟都抓起来审了，你如何传信，如何买凶，这件事马上就水落石出。”
　　殷大爷看着发妻脸色青中带白，手脚发抖，咬紧牙关，即将晕过去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是她下手无疑，转过身重重的跪在殷老夫人跟前。
　　云青轩在殷大夫人耳边，用极具魅惑力的低沉声音缓缓说道：“殷大夫人，这几年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饱受煎熬吧，说出来吧，说出来让大家评个公道，不是很好吗？”
　　殷大夫人陡然哭出声来，悲伤无力的情绪喷涌而出。殷老夫人面露狰狞之色，目瞪迸裂，怒骂：“孽障，我们殷家怎么修来这等蛇蝎妇人。”又伸手捶打跪着的大儿子，“你个蠢货，连枕边人是何等人都分不清，我看你这个宗主不要再做了。”
　　殷大夫人站起来一步步缓缓逼近殷老夫人，发出一声肝肠迸裂的怒吼，一双又大又红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怒火冲冲看着殷老夫人，而殷老夫人心头害怕，颤抖着指着殷大夫人：“你要做什么，本就是你们夫妻无用，殷家交到你们手上，还不如给老二他们呢。老大你个畜生，还不快拦住她！”
　　殷大夫人又是一声怒吼，殷老夫人惶恐不安，渐渐止住口中怒言。
　　殷大夫人露出轻蔑的微笑：“今天早上您不是挺喜欢我的么？只要我伏低做小，什么都听您的，您不是挺开心的吗？说什么我夫君无用，难道老二就很有用吗？不过是因为永福长公主的面子，拿回来两桩生意，尾巴就恨不得翘到天上去。我夫君为殷家打拼三十年，我为殷家生下三子二女，我们夫妻兢兢业业打理着殷家的生意，照料殷氏的族人，数十年如一日，其中辛苦从未抱怨。难道这一切都比不上弟妹花言巧语哄您几句？是谁赞那个黄毛小儿必将比他的兄长们更成大器？谁家祭祖不让嫡长子去，而要次子去？谁家接待贵客时不带着嫡长媳，反而让次媳长脸？谁在家里动不动就说要换宗主，反正殷家现在是皇亲国戚，不必辛苦就能财源滚滚？殷家是我儿子的，谁也不能夺走，你们听好，谁也不能夺走！”
　　周围一片宁静，殷大爷默默的闭上眼睛。
　　云青轩示意云柒扶殷大夫人坐下，问：“说说吧，你是如何计划这次行凶的？”
　　殷大夫人道：“弟妹生了一个儿子之后，还想再生一个，娘就命我打点行李，陪她俩去少林寺祈福求药。我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因为如果弟妹死在殷家，那么殷家所有人都有嫌疑，我的夫君身上永远都有一个污点。但是如果死在流窜在少林寺周围的歹人手下，那么将无人追究。我让我的陪嫁丫鬟回了一趟娘家，秘密托人找到一个以前在少林寺习武后因触犯清规被赶出来的武僧。我让人给了三百两银子给他，约好事成之后再给他三百两。没想到第一次他居然摸错门，跑到我房里来，还刚好被我表姐的长女撞上，实属天意啊。”
　　衙役带走了殷大夫人，云青轩对殷家二位爷道：“郑庄公克段于鄢，长幼不分，乃家族祸事。”后来程直写了一封信给殷家二爷，让他不要妄图宗主之位，这是后话不提。
　　殷老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憋着一口气晕死过去，殷家众仆手忙脚乱把她搬上床，喊着煎药叫大夫。南心媚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叮叮铛铛带着歹人前来，于是询问云青轩。云青轩接过她手中的首饰盒，哈哈大笑着递给云柒：“快给许大掌柜送回去。”
　　许大掌柜？
　　云青轩道：“这是我让云柒去找登封城最大的首饰楼里的许大掌柜，借二套最接近殷二夫人丢失的首饰。所谓当铺一说，不过强装声势而已，叮叮铛铛也没有找到歹人，她们正协助崇高知县搜山呢。不过殷大夫人的丫鬟在我们手中，找到这个歹人只是早晚的事。”
　　话音刚落，有人击掌叫好：“云大公子果然名副其实。”
　　云青轩二人望去，是一位翠眉杏目朱唇瑶鼻的姑娘，相貌是万里挑一的好。如果真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女子，当属眼前这位大大方方朝着云青轩微笑的她了。
　　云青轩轻轻点头，算是回礼：“谢谢姑娘，敢问姑娘是何许人也？”
　　这位姑娘笑得很活泼：“我叫宁静，来自都城。”说完便带着十几个护卫翩然离去。
　　殷大爷刚刚跟着衙役送着自己的发妻离去，此刻正守着门口呜咽直哭，云青轩叹了一口气：“又有两个小家不再完整，一些孩子失去母亲的陪伴。这个世间，不幸的事天天发生。”
　　南心媚跟在他身后，缓缓立住道：“有你，对很多人而言，是幸运的事。”
　　云青轩回首温柔的凝视着她，心中默默吟道：“头玉姣姣眉刷翠，一双瞳人剪秋水”，嘴角还微微翘起：“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