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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老妈子(八) ...

  •   地面上的雪已经消融化干无影无踪,春天终于姗姗来迟,挤走了严寒最后一点儿冷酷。但吹出来的风依旧很冷,刺骨,阳光与风,光怪陆离。

      朗云在替即将离开的两人打包行囊。

      她很贤惠,乖巧,也不知她为什么在玄津底下做事。久坂百无聊赖,开始浮想联翩,想这想那,最终选择用聊天打发时间,“朗云,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么?要想替你落籍的钱的话,我没有,高杉也有嘛。”

      朗云轻笑,声音酥软,猫儿挠心一般,“玄津大人之后总会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那个时候,为什么跟我走了?”

      “大人,我和您不同,我是个实实在在的泛泛之辈……我能做的,我的乐趣只有像这样,看着别人的成就而已。看他人血泪或劳苦功高,看他人欣喜或翻云覆雨,我当时只是想,还是您的这出剧比较有趣。”

      “倒是好生奇怪的想法。”

      “您走后,我总会得回那位大人身边继续尽忠,只希望,您兄妹二人能够再有趣一些。啊,说实在,我也相当感兴趣您的感情生活……看得出来,您欣赏高杉大人欣赏的紧,不像是普通的革命同志之谊。这一点,我可是要想玄津主子汇报一下,让他有些危机感。”

      久坂慢慢褪却了笑容。

      “只是这一点,朗云,烂在肚子里吧。”

      “奴家知晓您的想法……莫不是觉得自己寿命不长,难以拥有,只会给留下的人徒添伤悲。”

      “只是觉得累赘、麻烦罢了。”

      “古往今来成大事者,都免不了被情爱困扰一阵。大人,情爱这种东西,怎能成为累赘,可说是追求,也太过庸俗,大人不妨将它当作是褒奖如何?”

      “褒奖?”

      朗云点头,却不言语,只留久坂慢慢酝酿其味。而后轻柔的将行囊推向她,朝她深刻行礼,脑袋埋的极低,“就此别过,祝您武运昌隆。还望来时见面时,大人得以一展释然,返璞归真。”

      “借你吉言。”

      踏着春风与绿,久坂与高杉告别了这座小城。

      朗云于久坂而言,只是在她生命中出现又消失的一位女子,她的出现没什么必然,或许也没什么图谋,只是静静走过,同她一起赏一杯恬淡的茶,两根交叉的射线短暂相交之后,各为其主,向不同方向继续延伸罢了。人的一生有许多这样的过客,或是爱人,或是友人,或是敌人,能够从始到终的寥寥无几,更不必谈彼此难能可贵的相生相守了。

      平静的小憩,日子还是一样流逝。两人用了三天时间,跟上了桂的部队,而其他大部分兵力,包括益田在内,已经躲进了长州附近的山城中休养生息。

      桂小太郎跟从益田的谋划,率军来到了长州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绘堂,这里离荻不远,距离恰好够粮食的补充,又不会将战火引进长州的主城,但不管怎样,此次干脆驻扎在藩内,已经将长州推上了风口浪尖,现在已经举国皆知一个事实,长州,是勤王之藩!

      断了毛利最后一点软念的退路,长州人就是这样生性激昂,这是他们的本性。想当初,毛利作为比德川幕府还要具有历史感的第一大家族,被幕府压迫至今却越挫越勇,国力丰厚,都得亏于感情炽烈的长州人,而事实也证明,人才辈出的,恰巧也是长州。

      “据说——”

      高杉刚进屋的时候,正恰巧见志士们围坐一圈,神色凝重。

      “哎呀,高杉殿,我正要说到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呢!”这人长相憨厚,高杉记得他姓井冲。

      “什么事?”

      “京都的公知被杀了!”

      “怎会扯到京都去?”高杉不解。

      “这个嘛,我也是一知半解,只听说是暗杀,凶手在被抓住的时候就自杀了。”

      高杉也盘腿而坐,将刀放于一边,问道,

      “哪个公知?”

      “好像叫什么……沛小路……”

      “据说这人是激进的倒幕派,这不该,京都尊王之风盛行,没人闲得对同志下杀手。”

      桂点头,“就是这点才离奇,凶手好像说是萨摩人。”

      在场的几人立马不约而同的将视线移到屋内仅有的萨摩人身上。

      “各位阁下,看我干嘛!”这位无辜中枪的志士十分委屈。

      桂假装清嗓,“没什么,就是想听听萨摩生人的见解,毕竟这事,确实奇怪。”

      此时,从内屋出现一个身影。

      正是飒爽俊朗的久坂真瑞,她扬着高挑的眉,手上还拿着一份湿漉漉的地图,看来是刚画完,想拿出来吹风尽快晾干。

      “好生稀奇,大家都聚在一起啦。”她漫不经心的打着招呼,一边甩着地图走来走去。

      “嘿,恰巧我们还想问问久坂先生呢!”井冲声音粗犷,但为人爽快,倒也不惹人厌,“想必先生也听说京都公知被暗杀一事了吧!”

      “这事,略知一二。”

      “久坂先生怎么看?”

      “一有说是私事,二有说,是个阴谋。”她捏捏下巴。

      众人立马竖起耳朵。久坂真瑞是出了名消息灵通,言语很有信服力。

      “京都一向充斥倒幕风气,政局也正是由两个大藩左右,长州与萨摩,两个出了名的巨龙死敌,当然,佐山君,我本人可对你没有任何意见哦,”她适时的调笑,免于有长州萨摩人同时在场的尴尬,“京都的公卿算是什么?全都是见风使舵只会归于强者的大臣,京都的朝堂斗争实际上是萨长两国的斗争,我想,这次查出是萨摩人暗杀为之,恐怕今后正是长州独大的结局。”

      萨摩已经失去了京都的信任!

      “可,可一两个人的错事怎能归咎到整个藩国!”

      “现在全国气势勃发,没有人会停下来探究这是非善恶,大家以后记得的,只有萨摩对京都出手!”

      “也,也就是说……从中得益的……才是幕后黑手吗……”

      在场的视线又投向高杉和桂的身上。

      “喂!长州生人有错吗!”高杉不满。

      “如此看来,长州人果然阴……那什么工于心计!”

      久坂一同落座,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其实就这件事来看,也不都是长州人的错。”

      “嘿呀,因为先生就是长州人,当然要这么说!”心直口快的志士。

      “井冲殿,一个问题,此次攘夷之战,风口浪尖的藩是哪个?”

      “嗯……这个嘛,当仁不让是长州……”

      “受损最严重的又是哪国?接连受到打击血流不止,甚至宽正大狱被血腥扫荡最严苛的又是哪国?——正是毛利之下的长州!而这些,无一例外,都有萨摩的出击。我说这些并不是想故事重提,引起萨长的隔阂,只是想提出一个可能,鲜血淋漓的长州引起了京都的同情,于是顺带发酵了而已。”

      “这……”

      “我想诸君在征战之事,却有这么一个问题,那便是我们藩国之间,无论是语言,还是风土人情都相差太多,加之历史,各位阁下刻印到骨子里的藩国之情,想必也是我们同仇敌忾的一大阻碍。”

      场下一片静默。

      “如今倒幕势力,除去大头长州萨摩,便是土佐,当然土佐如今吉田南洋一家独大,正严厉打压勤王势力,就算是萨摩,曾经也是极力向幕府靠拢,而后才逐渐改变立场。水户则因党政逐渐丧失尊王攘夷的影响力。除去这四,其他藩国皆作壁上观,虽有改革之意,却无倒幕之心!更有甚者,会津则坚决佐幕,甚多藩国,敢于上这战场的,不过三国而已!孤舟一片,我们当下实在不应该在意旧事,我坚信长州人如此,萨摩如此,土佐如此,水户如此,肥前如此。京都朝堂混乱又怎样?朝廷还是勤王的朝廷!长州鲜血淋漓怎样?哪怕只剩下一个长州人,哪怕手上只是半个木棍,长州人也会和诸藩同志一同坚持到最后!在下所言,恐怕在各位心里……”

      井冲以茶代酒向久坂举杯,“先生不必多说,我这老粗也能识得的道理,大家心中都有定数!”

      严肃的气氛被众人的爽朗笑声打破。

      熙熙攘攘,碰杯响彻。

      有些话,同类之间,无须多言。

      志向燃起的烛光下,高杉看见她一如往常清明坚定的眼神,她目之所及的地方,究竟是怎样的旁人无法想象的黎明呢?说实在,在桂和银时为了国家或者同伴拿起刀反抗的时候,高杉却觉得怎么样都好,他一心所想的只有老师,他手上的刀是谁所教授,他的学问是由谁解惑,他的生存方式是被谁所开解,那答案只有一个。他本以为,本以为久坂也是如此,然而不是,她看到的,可能是越过老师后更加久远的景色,即便她诚然是爱着松阳!但她也同样决心挑起责任!——用她女人的身躯!

      她太过优雅,失了人情,太过高贵,便没了生气。可她依旧尤为美丽!是无法触碰的绝色,世上且只有一个她,所以弥足珍贵。

      久坂真瑞为什么偏偏是个女人呢!

      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她注定要走与旁人更为艰难的道路,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她注定难登朝堂一抒大志。因为她是女人,所以这柔弱的身躯所包裹着的傲骨豪杰之意会让她时刻感受到自己的无力——这对她这样优雅高贵的人来说,是残忍的折磨!

      乱世中的女人不比男人差。

      可注定蚍蜉撼树,只因困在一个女人身躯的牢笼中——她们不差,可千百年来的冷眼旁观,觉得她们差。

      这是一个悲哀又无法改变的事实。

      没人能撼动这样深入这个国家乃至世界根底的刺人的铁柱,这名为歧视。她不行,很多人都不行。曾经有很多人抗争过,但无非偏安一隅,引得旁人一句‘女人?算什么道理’的调侃,然后无为而终,世间之人,仿佛已经习惯无视女人的优秀。

      但没关系……没关系……

      久坂的行动仿佛在这样昭示,昭示她的从容与风度。

      她会带着这样的枷锁,依旧美丽的证明自己的强大。

      或许高杉曾经稚嫩的喜欢已经因接连遭遇的‘失去’而被抛之脑后,可能那只是错觉,也可能是该死的吊桥效应,不过他现在只觉得,他不知不觉中,好像已经爱上她了。

      就如同这春日风雪,总有一日会消融,泉水叮咚。

      夜已落下。

      灰蓝神秘的颜色布满整个天空,偶有隐约的星恒道无常。

      没人闲着,大家都很忙碌,忙着练刀,忙着做饭,忙着运输粮食,忙着打磨兵器,忙着探听消息。

      虽然知晓如今刚刚接手绘堂村驻守任务的久坂会很忙,但高杉还是想去看看她,据说她还未曾进食,已经把自己关在房内一天,烛火通宵,约莫又在想什么诡异的点子,最近,她好似有意无意的向他和桂提起过,是时候在幕府军进行下一轮镇压他们这群‘谋逆之士’之前,寻找下一个拥有足够炮台的城镇驻扎了。

      他敲了门,没有回应。

      推开一看,但见这家伙正靠着几案,支着手臂小憩,桌上横着一只毛笔,应是她打瞌睡时松了手,掉在了上面。高杉叫醒她不是放任她也不是,只好将饭菜放在一边,刚想出门,就见背后来了动静——他眼睁睁看着,久坂真瑞的手臂一歪,碰倒了毛笔架,几只笔咕噜咕噜摔在地上,墨水甩了四周零星,而她本人脑袋撞上了桌子,强烈的震动让一摞纸跳了一下,当她迷迷糊糊疼醒时,脸上都印了几划未干的墨迹。

      她淡定无比的扶起笔架,擦干净墨迹,捡回毛笔,整了整文书,行云流水,做完一切,刚想继续打个瞌睡,余光却才瞟到了因为震惊还没来得及撤退的高杉。

      久坂假装咳了几下,有些慌张,“那什么,阁下有何事?”

      高杉拽个借口,“哦,我来找找东西。”

      她旁敲侧击,“找了多久?不对……找到了没?”

      “嗯,我刚来,还没找到。我去别地找找吧。”

      高杉头次觉得自己应该善解人意一些,假装没看到,匆匆撤退。刚出门,转念一想,她好像还没把自己脸上的墨迹抹去!被他看到还好,被别人看到,她这样傲气,指不定要慌张多久!于是果断转身回去,又撞上她想打瞌睡的样子。

      久坂见高杉回来,道,“正好,过来帮我个忙。”

      然后久坂移了移身子,给他腾出个空,示意他坐下。

      “我寻了好几个打瞌睡的姿势,脖子都酸疼的紧!”她落下一句,然后果断拍了拍高杉的肩膀,这感觉极其像睡觉前整理被褥枕头一样,高杉的心底还未来得及泛起不好的预感,她就已经倚靠在他的肩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了。

      ——这混账!!!

      高杉心中恼怒。

      “不许拿我当枕头!”

      “Zzzzzz伤到了我这高贵的脑袋,你就切腹谢罪吧!zzzzz”。

      “久!坂!真!瑞!”

      没有回应。秒睡是她的特长,更何况今天实在太累。

      她的脸一如既往的欠揍!

      早知道就不这么好心的回来提醒她了!说起来——自己为什么回来来着?高杉默默下移视线,糟糕了,那墨迹已有干的迹象,干掉的话,弄净就难了。

      “……我是白痴吗,竟然管一个纯正混蛋的闲事!”

      即便这么想,高杉还是决定帮她擦一下,拇指扫过她的脸颊,不好……墨迹晕开了,再用手指抹几下,好了,干净了!真是神清气爽!她就该是这样干净无暇的脸嘛。

      高杉刚想在心底表扬一下‘和善可亲’的自己,就听见房间角落里传来一声突如其来的咳嗽。

      “咳咳——”桂假咳真是一点都没技术含量。

      高杉只想翻白眼,“你干嘛?!”

      桂又咳几句,该怎么开口?想进来送文书结果就正撞上这一幕?!他们亲爱的美丽的机智的美人大姐头正靠在他的发小肩上,而他帅气的烦人的有钱的老友正含情脉脉的抚着美人的脸?!高杉真是如狼似虎!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他要教导一下他!

      “咳咳……”

      “喂够了吧,得肺结核了?”

      “高杉氏啊……”

      “你到底想干嘛?!”

      “虽然这个年纪有心仪的女性是很好,——但是!我绝不容许这样趁人之危的!你至少也要等老师回来后,和老师公平竞争!你这样是赛外贿赂!”

      “……………………你是傻子吧。”

      “再说了,就算是缺少母爱,也不能这么黏着一个比我们年长许多的女性啊!虽然久坂先生容颜一如既往!但怎么说,这都于理不合!”

      “你的眼睛长头顶上了吗?现在是她黏着我好不好!”高杉作势晃了几下,他肩膀上的那个脑袋如同黏上一样稳稳不动,“既然看到了就想办法!”他的肩膀要酸痛死了。

      “啊!原来久坂先生是睡着了吗?!”桂恍然大悟。

      “……你以为呢!!快帮我把她拽下来!”

      “我去借个枕头!”桂风一般没了影。

      “喂你等……”

      房间顿时回到了沉默。

      顿时,肩膀一轻。

      “不到一刻钟,不过也该醒了。”

      她直起了身子,语气好像又回归了那种平淡,虽说不是冰冷,但总归没有人气,方才有些昏暗的眸子逐渐恢复了清明,那昙花一现的懈怠,仿佛只是一场梦。高杉又觉得,她真的离他们这些‘小鬼’很远。

      桂夹着枕头回来了,久坂抬头便笑,“只是小睡一下,何必兴师动众。不过也好,我有些事要同你们说。”

      随着她肃穆的语气与神情,两人都不由得挺直了背。方才悠闲的气氛一扫而光,她大抵就是有这样的带动力。

      三人围着几案而坐。

      “前日子,有京都的同志截下了一封信。”

      她的桌上,正是这纸条一样随意又用纸高档的纸条。

      “虽然只是抄录件,但此时此刻这信应当传到了四国众多的督军手中。”

      桂拿起信,与高杉一同察看。

      那上面是,奸人贼子,唯恐天下不乱,是以长州。

      “……”

      “……”

      面面相觑。

      “从京都截下的……”桂喃喃。

      “自然是那高台上的那位大人。他从未想过倒幕,所以,这样耍嘴皮子骂骂长州和众公卿,倒也不是没法理解。”

      “可、京都的表态明确,为何……?”

      “这个嘛……”久坂纠结了一下,“你们两个准备喝茶吗?”

      “?”

      “别喝茶,我就直说了吧。其实,一直以来京都传来的勤王皇令,都是矫诏来着。”

      “……”

      “……”

      高杉率先反应过来,“矫诏?!”

      “京都的长州勤王派恐怕有这么一个打算,挟天子号令天下,御驾亲征,推翻幕府。”

      “但是宽政扫荡之后……能响应者又有几人呢……”

      高杉此言一出,三人皆不免神色黯淡,松阳也是其中受害之一,触景生情。

      水户的勤王党几乎全灭,长州重创,在萨摩战场征战的鬼神西乡如今都没了身影,土佐更是不用提,除了至今活跃的武市变平太(最近忙着暗杀吉田南洋)和才露头角却光忙着买船的坂本辰马,肯出头者已经无人。

      “高杉,桂,你们有没有想过,即便京都真的如此响应,我们长州的藩主……毛利侯又会如何呢?曾经众志士愤慨激昂,藩主不堪其扰于是下令关押了长井雅欢,毛利侯前一脚准备立公武合体为藩策,后一脚便又放弃了长井先生!试想,若这时候幕府加压,或是我们战局不利,长州便有很大可能再次倒戈,那么被天下所通缉的,便是我们了。”

      “我们信不着毛利。”高杉替她下了结论。

      “益田、银时他们随着主力军驻扎在长州附近的山里,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怕的正是这‘长州倒戈’的可能,说来可笑,我早上还信誓旦旦的承诺长州与尊王攘夷共存亡,可实际上,长州我信不过,萨摩我也信不着!如今驻扎之地,长州境内绝不是我们的归处。”

      桂开了口,“先生想要取……长州之外的平山城吗?”

      久坂点头,“是如此。”

      “可哪里才是去处?”

      “……”她叹了一息,“这个,我竟也没什么想法,这有关于朝堂的势力归属,不是我这等身份能了解的。所以恐怕我也是有心无力,没有充足的了解就草草下决定的话,实在太不负责任。”

      “……益田殿呢?是那位大人的话……”

      “我已修书一封。”

      “万般想不到,有一天我们竟要防着自己的藩国……”

      “小太郎,我想这正是长州的骨气吧。如若放在以前,长州人或许会忍辱负重,继续受着德川的欺压,觉得怎样都好,只要藩主还在,长州就不会倒。但现在不同,如今的每一位长州人都怀以大志,对长州的顾及无法影响到整个国家的变革,大家只是,视野更开阔了一些而已,不再固步自封,看向的不仅是长州的未来,更是所有变革党人的未来,这未来囊括很多人,长州人,萨摩人,水户人,上至大名公卿,下至足轻贫民,都将会被拯救。”

      “先生觉得,即便很多人死去……也是值得的吗。对自己的藩国诛以叛心……也……”

      “真令人惊讶,小太郎!我以为对此排斥的会是高杉呢!毕竟这家伙,”她揶揄并且不怀好意的调侃高杉,高杉会以她一个看向白痴的眼神。她继续道,“毕竟这家伙是真正吃藩粮出身的,从头到脚都有毛利的恩赐呢!看吧,他的未来媳妇还是荻的第一美人,要感谢你的父亲和藩主哦。——话虽如此,我也懂得你们的痛楚,所以我才想在今天说清,从今以后的道路,便不似现在这样只顾着战场便足以,社会人啊,总要左右逢源,或许会有更多、更多现在的你们难以忍受的事情,小太郎,高杉,还有那边的银时,不管你们有多少互相看不顺眼的地方,但今后请你们一定要相互扶持。”

      “那么,也请先生,同我们一起。”

      “言过,在下定在所不辞。”

      烛光闪烁。

      照亮她眉目舒朗,神采奕奕。

      她会一直陪着他们,直到最后一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老妈子(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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